人人皆知,堪輿大師宋知硯愛妻如命。
他歃血為引,強施禁術,用半條命更改和我相克的命格。
結婚十年,他寵了我十年,我皺一下眉他都要心疼半天。
可就是這樣的宋知硯,卻在桃花陣里一夜要了他的小青梅七次。
他在暴雨中長跪,聲音沙啞慌亂:
“小姝,我被下藥了,把她當成是你,這是意外?!?br/>我看著他蒼白的臉,心軟了。
半年后,我在醫院撞見他陪小青梅產檢。
他紅著眼解釋:
“三個月前我被古墓機關困住,是棲棲冒死沖進箭道將我救出,我欠她一命?!?br/>“她不愿破壞我們,只是想要一個孩子,你放心,等孩子生下來,立刻送他們母子出國,絕對不讓你受一點委屈?!?br/>他將我緊緊嵌入懷里,連聲音都在抖:
“別離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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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br/>“那你馬上帶她去做掉這個孩子?!?br/>我渾身顫抖,聲音像被撕碎了般破裂。
每說出一個字,都是用鞭子在心上狠狠抽打。
宋知硯眼睛血紅,盛滿了驚疑。
“小姝,你在說什么?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我定定看著不遠處小腹微隆的許汐汐,聲音很輕,卻堅定:
“宋知硯,我和她,你只能選一個?!?br/>他的唇緊緊抿著,額角的筋凸了凸:
“小姝,這是我欠她的一條命,我發誓以后絕不和她……”
話音未完。
許汐汐突然捂著小腹尖叫:
“??!知硯哥哥!我肚子好疼!”
宋知硯猛地扭身抱起許汐汐,帶她沖向診室。
走出去沒兩步又突然僵住,扭頭看我,唇色有些不知所措的白:
“小姝,你別誤會……汐汐一個小女孩不會照顧自己,我先帶她看醫生。”
他抱著許汐汐的手臂暴起青筋,顯得手腕間傷疤更加猙獰。
像插在我心上的一把刀。
十年前。
我和宋知硯相戀,他師傅給我們起了一卦。
卦象落地后,他沉吟了許久,無奈嘆氣:
“姻緣八字相克,命中注定無緣?!?br/>“女方至陰之體,強行結合恐有大兇之災?!?br/>偏宋知硯不信命。
他違逆祖訓,歃血強行改命術,把我要受的苦全部過度到他的身體。
我找到他時,他四肢腕部凝滿血痂,躺在法陣中氣若游絲。
“小姝,我成功了……你的苦我都受了,以后只有甜。”
舍命愛我的宋知硯,怎么就和別人好了呢?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醫院,又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四肢如同牽線木偶般,僵硬又麻木地動作。
癱坐在地,羊毛地毯細膩的觸感傳來,瞬間擰開了我情緒的開關。
我抓住劇痛的胸口,眼淚大滴墜落。
被淚水浸濕的地毯,是宋知硯親手織的紀念日禮物。
上面密密麻麻的圖案,是他苦心搜尋古籍上所有關于愛情美滿的符文。
如今,華麗的紋路被攥得扭曲,如同不再美滿的感情。
落日西斜,光一寸寸脫離,房間沒入黑暗。
宋知硯進屋后,第一時間將我從地上抱起:
“怎么坐在地上,小心著涼了。”
他從來都是這么溫柔體貼。
只如今,這份溫柔并非獨屬我一人。
我眼神落在他身后的許汐汐身上。
她半張臉隱沒在黑暗里,唇角勾起的得意笑容卻清晰可見。
宋知硯察覺我的目光,眼神有些躲閃:
“師傅對我有再生之恩,我不能對他唯一的女兒棄之不顧?!?br/>“你一向憐貧惜弱,肯定也不忍心汐汐一個小姑娘獨自在外的對不對……”
曾經他說最愛我的善良明理。
如今卻成了道德綁架我的工具。
萬般苦澀涌上心頭,眼眶激起酸澀。
我垂眸,極力掩蓋眼底的難過:
“既然你選她了,那我走?!?br/>宋知硯拉住我的手,語氣疲憊:
“小姝,別鬧了行不行?”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嘭聲巨響。
許汐汐雙膝重重砸在地上,眼圈通紅:
“靜姝姐姐,你別走!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為我和知硯哥哥置氣?!?br/>“我沒想插足你們,只是現在無依無靠也無處可去,逼不得已才跟著知硯哥哥回來,他一直說你善良明理,會心疼我的……”
“都怪我沒有眼色不懂禮數,惹你不高興了,都怪我!”
她一邊哭著認錯,一邊把額頭磕在地面上,砸得砰砰響。
宋知硯立刻把她拉起來,柔聲安慰:
“嫂子沒怪你,你懷著孩子別太激動……”
他扭頭對上我漠然的臉,忽地焦躁爆發,眼色一沉:
“她都跪下求你了,你有必要對一個孩子這樣甩臉色嗎?!”
我愣住,抬頭凝視宋知硯。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重話。
剛結婚時我們日子過得拮據,我因為輟學沒文憑只能打零工。
他去餐廳接我下班,撞見我被經理指著鼻子罵,當即掀翻了桌。
他心痛的眼神刻在我的腦海中歷歷在目:
“你不許打工了,我不想你受委屈,一點也不行。”
為了填補生活費的缺口。
他不眠不休接單幫人驅邪化煞,甚至干上了擺攤算命這種師門不恥的行當。
記憶中的人什么時候變得這樣陌生?
凄痛從我的心底流向眼睛,噴涌而出。
宋知硯意識到說了重話,立刻慌張解釋:
“小姝,我不是兇你,怎么說汐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妹妹……”
心疼的早就麻木了,我現在反而想笑。
他一口一句“小孩”“小姑娘”“妹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他眼里單純的妹妹,是懷著他骨肉的不懷好意的第三者?
我強忍眼淚,甩開他的手。
許汐汐趁機擠進我們中間,無辜發問:
“對了,靜姝姐姐,家里有紅繩嗎?”
“我想把知硯哥哥給我的貼身玉髓掛起來?!?br/>我扭頭,忽地渾身血液倒流到頭頂。
許汐汐的掌心躺著一枚嬌艷的桃花玉髓。
我一把抓過來,連聲音都在抖:
“宋知硯,你把這個給她了?!”
宋知硯眉心一蹙,眼風不在意般掃過:“不……”
定睛看清后,他身形一震。
看向許汐汐的眼里滾過不可置信的震怒:
“誰讓你改這塊玉髓的!”
許汐汐被嚇得眼淚滾滾,捂著肚子驚恐又無辜:
“知硯哥哥,你別那么大聲,會嚇到寶寶的?!?br/>“原來的觀音玉髓太土了,所以我親手改成了你喜歡的桃花,不好看嗎?”
小小的桃花玉髓如烈焰般幾乎燙穿我的掌心,疼得我渾身發抖。
這是外婆留給我的唯一物件。
父母意外去世,外婆一人將我撫養長大,是我唯一的親人。
外婆說,男戴觀音女帶玉,將來你遇到最珍惜你的男人,就送給他吧。
新婚夜,我交給了宋知硯,叮囑他要護好了。
他對天發誓:“絕對不讓其他人碰一下老婆給我的定情信物?!?br/>外婆,是我看走眼了。
原來他對我沒那么在意。
玉髓被我深深掐入掌心,被手掌的血和眼淚糅合染紅。
我氣得胸口發燙,高高揚起手,向許汐汐扇去。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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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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