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之前,藏海復仇成功、拿回癸璽。在鏟除趙秉文之后,藏海重返大雍、入宮面圣。
和狡黠陰鷙的老皇帝相比,新皇帝簡直是人畜無害。他以藩王世子身份入京、登上皇位,在朝廷中自然是根基不深、缺少心腹。
在彼時的大雍,新皇帝初登大寶,拉攏朝中重臣、建立政治班底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對于新皇而言,有一個天選的合作伙伴擺在面前——藏海。
在大雍的朝堂中,一直是武將、文臣、宦官三足鼎立的格局。
藏海復仇之前,莊蘆隱是軍方的大佬,石一平是內閣的首輔,曹靜賢則是宦官的領袖。正是這三方勢力之間的明爭暗奪、勾心斗角,給了藏海借力打力、各個擊破的良機。
如今,各位首領雖然相繼辭世,但各方勢力依舊存在。皇帝要想實現皇位的平穩過渡,必然要拉攏朝臣中的勢力。好巧不巧的是,藏海既有經天緯地之才,又在復仇后把三大勢力得罪個遍。
重臣、能臣、孤臣、純臣——藏海身上的這四個標簽,簡直就是新皇帝眼中最好的工具人。
令人詫異的是,在君臣相見之后,新皇帝對于藏海明夸暗諷,借著老皇帝留下的手辦,暗示藏海自己識趣、主動辭官。
藏海是個聰明人,他從皇帝的一言一行中,聽出了潛臺詞。他原本就對朝廷失望至極,如今,皇帝又下了逐客令,他立馬心領神會、辭官歸隱。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我們自然明白,藏海要才能有才能、要忠誠有忠誠,他既能出謀劃策、又能治國安邦,簡直是大雍內閣成員的不二之選。
新皇帝為什么卻不愿意任用藏海呢?
從古到今,皇帝都是敏感而又多疑的懷疑型人格。藏海是老皇帝的舊臣,又有心機和手段,他固然才為世出,但卻難以控制。
藏海這樣的棋子,用好了無往不利,用不好滿盤皆輸,新皇帝為了避免遭到反噬,所以只能放虎歸山。
不過,這只是最表層的原因。
事實上,在大雍國的內部,除了文臣、武將、宦官之外,還有第四股政治勢力——宗室。在大雍國的內部,宗室成員、皇親貴胄也是一支獨立的政治力量。
在老皇帝駕崩之前,宗室成員中地位最高、權勢最大的正是永容王爺。他是皇帝的親弟弟,永容王爺素有聲望,又善于結交重臣,因此,無論是內閣還是司禮監,都會對他忌憚三分。
按照常理,老皇帝名下無子、突然離世,按照兄終弟及的思路,繼承人應該從皇帝的兄弟中選擇。于情于理,永容都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
然而,最終登上皇位的,偏偏卻是老皇帝的侄子、聲名不顯的臨淄王世子。這樣的結果,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將世子推向皇位的人,是大雍此時的首輔趙秉文。趙秉文是個老狐貍,他心里比誰都明白,在繼承人的選拔上,年齡越大、實力越強的皇室成員,越不利于控制。
趙秉文很清楚,永容王爺長期經營、名聲漸隆,一旦將他扶持上位、立為新君,自己分分鐘大權旁落。趙秉文的眼中,年齡越小、根基越淺的新皇帝,才越好被控制。
在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上,這樣的故事比比皆是。諸呂之亂平定后,周勃陳平等軍功集團迎立漢文帝;漢昭帝駕崩后,霍光廢海昏侯、立漢宣帝,都是完全復制粘貼的套路。
霍光也好,趙秉文也罷,對于這樣的權臣而言,皇帝是他們手中的提線木偶,所以年齡越小、能量越弱才越好。
因此,在老皇帝駕崩之后,趙秉文借著首輔的權力,將永容王爺都一眾宗室成員暗中圈禁,真正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掌控局勢、迎立新帝。
趙秉文的死,對于新皇帝而言,無異是一件好事。他趁機收回了手中的權力,但是,他距離大權獨攬還有一定的距離。
在新皇帝眼中,永容王爺才是他最大的威脅。永容王爺是先皇之弟、根正苗紅、影響力大,簡直是新皇帝皇權最大的挑戰者。
好巧不巧的是,藏海偏偏與永容王爺走得很近。他曾參加過王爺舉行的夜宴,主動向永容靠攏。王爺對藏海這個年輕人也是愛才心切、倍加欣賞。
藏海與王爺的關系有多好,我只舉一個小例子。
在老皇帝被害身亡、趙秉文獨掌權柄之后,藏海成為了皇帝之死的替罪羊。當時,為了搭救被判極刑的徒弟,高明師父自己下毒、自己施救,把藏海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在藏海醒來后,高明師父曾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你還要感謝一個人,如果不是他在關鍵時刻支走了趙大人,恐怕兇多吉少。”
高明口中這個必須感謝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永容王爺。當時,在藏海生死攸關、千鈞一發的時刻,正是他把趙秉文從下獄支走,這才給了高明救人的機會。
此時的永容王爺,被趙秉文圈禁府中,已經是自身難保。但是,他還是派出自己的心腹沈用來探望藏海。兩人的關系,可見一斑。
在新皇帝看來,藏海與王爺走得太近、交往過密,自然會把他當作永容的人。在新皇帝看來,對皇位威脅最大的人自然是永容。
藏海作為永容陣營的人,必然會被皇帝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正是有了這樣的背景,新皇帝才會對藏海愛答不理、慢走不送。
棋力不夠的棋手,往往會被棋子反噬。藏海的能力越強,新皇帝就越會感到不安、心生恐懼。新皇帝是個欺騙性很強的人,他看似天真無邪、人畜無害,但帝王心術、馭人之道卻絲毫不輸老皇帝。正是這樣,他才會排斥永容、疏遠藏海。
永容退隱、藏海辭官,萬千無奈、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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