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全國高考的第一天,一年一度的緊張時刻來臨的同時,“頂流”教培名師張雪峰再次爆上熱搜。和往年高調的姿態不同,這次的他淚灑直播間。
說到情緒崩潰處,他哽咽著鞠躬,宣布自己2025屆高報季直播結束:
“我動了太多的人的蛋糕了,有些東西我不能說得過于直白……希望8月1日再見,不如期的話9月1日再見。但也有可能,這是你最后一次在網上看見我。”
圖自微博@東方財經
這段視頻迅速在網上傳播,沖上各大平臺熱搜。張雪峰是承受了什么壓力,受了什么委屈,已經到了或將退出直播的地步?
部分家長覺得天都要塌了。孩子未來高考報志愿,還指望能從張雪峰處得到有效信息。他若退網,以后報志愿怕是要兩眼一抹黑了。
圖自網友評論
有人覺得他是惺惺作態,故意煽情博眼球騙流量,只是為了以后繼續割韭菜。雖然直播暫停,但他依然高價提供線下高考志愿填報服務。
針對2025屆志愿填報,張雪峰所在公司推出兩種規格的服務,一檔是12999元的夢想卡,另一檔是18999元的圓夢卡,比去年售價各上漲1000元。
早在3月份,張雪峰公司的高考志愿填報名額,一在網上開售便被瘋搶。短短20分鐘內,多個省份名額已售罄,當天凈賺2億多。
可以想象,等他再次恢復直播,趁這波熱度,一定又賺得盆滿缽滿。再或者,他轉入幕后當老板,依然能含淚凈賺幾個億。
圖自微博@藍鯨新聞
網上的種種爭議,張雪峰顯然早已預料到。他在直播中說:
“不管以后發生什么事,希望大家一定記住,我對得起大家,對得起這個社會……我真的,這一年我真的盡力了。”
張雪峰說自己消費欲望極低,不是說掙錢不掙錢的事情,而是真的希望能夠給大家更多的幫助。
圖自@張雪峰小課堂
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同。但很明顯的是,張雪峰的影響力還在持續擴大。
愛他的人說他打破了信息差,配享太廟。恨他的人譴責辱罵他,甚至將他訴至法庭。而對張雪峰來說,這都是成名斂財的必然代價。
普通北漂,
9年成為頂流網紅
張雪峰本名張子彪,1984年出生于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富裕縣,那里是國家級貧困縣。普通家庭出身的他,大學就讀于211院校鄭州大學,專業是給排水工程。
大學畢業后,張雪峰選擇北漂,成為一名培訓老師。那是2007年,他的基本工資是2500元,租住在遠郊的城中村。
他用九年的時間,搜集整理了全國400多所大學的信息,包括專業資料、招生簡章、錄取情況及就業信息等,漸漸對高校錄取形成自己的見解,深受學生好評。
圖自@張雪峰老師官方號
讓張雪峰走紅網絡的,是一個短視頻《7分鐘解讀34所985高校》。
視頻中的他站在黑板前,深入淺出地分析各大高校的專業優勢,讓不少學生和家長受益匪淺,視頻迅速在網上傳播開來。
那是2016年,張雪峰在北漂9年后,終于一夜成名。
圖自@雪峰說規劃
之后的張雪峰,與人合伙成立了教育科技公司。線下做培訓,線上當網紅。
與此同時,他在全國各地開辦講座,參加各種綜藝節目,有了一大批忠實粉絲。
如今,單在抖音平臺,他就坐擁2655萬粉絲。
如果說第一次走紅是厚積薄發,那張雪峰后來能持續爆火,很大程度是因為網友覺得他說的是“實在話”。
他會給普通家庭一些實用的建議。他認為考大學就是為了找工作,一定要選容易就業的專業,未來能順利考公考編或者進入大公司,拿到一份相對不錯的收入。
比如,他不建議學英語,除非要當英語老師。只有英語專業才知道這句話的含金量。多少英語專業的學生,直到畢業才發現自己沒法報考公務員。而這就是信息差。
網友們對他的“大實話”深有感觸,因為他是站在普通家庭的立場來說話。
他說北京的三里屯、SOHO、故宮三環里,都不是真正的北京,而是有錢人的北京。而早上七點的宋家莊,擠著去趕公交車和地鐵的,才是普通人的北京。
那時的張雪峰是勵志代表。一個毫無背景資源的普通人,通過努力獲得了大家的認可。
深陷輿論,
過激言行引發爭議
張雪峰填報志愿的原則是實用主義,主張摒棄虛無縹緲的愛好和理想,一切從現實出發,只為能找個穩定或掙錢多的工作。
他不建議普通家庭的孩子學金融,因為在金融行業工作,需要有人脈資源。在學校成績優秀拿獎學金,不代表以后工作會出業績。這是赤裸裸的現實。
張雪峰不建議報工商管理、旅游管理、電子商務、市場營銷。他認為這些專業假大空,什么都學,卻什么都不精。學了這些專業,畢業就等于失業,而且考公也沒有優勢。
學過這些專業的人,紛紛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證明他說的是對的。
有人想學醫,張雪峰會先問家境。因為學醫時間長,需要家庭長期支持讀書。學醫本科五年,一般還要讀研究生。一入醫門深似海,除了成績,更需要經濟支持。對于沒有人脈、資源、家庭背景的“三無學生”,張雪峰不建議學醫。
學生想學考古,張雪峰在直播間打了個比方:將鋼筆拆成五個部分,零件埋在五米深的地底,讓學生用一個月的時間去找到鋼筆筆尖。如果能堅持,而且家里對資金需求不大,就可以學。
學生想學殯葬專業,他直接建議學生去醫院某些地方,晚上住上兩天,如果不害怕就去學。
有個新疆理科590分的學生,想要報考新聞學。張雪峰直接說:“如果是我的孩子,我會直接把他打暈,然后給他報一個別的。”
在自媒體沖擊下,傳統紙媒受影響很大,新聞學就業形勢并不樂觀,有80%的學生畢業后沒有從事本行業工作。
這話一出,立刻在網上引發軒然大波。重慶大學的新聞學教授發文炮轟張雪峰,稱他“害人不淺、誤導公眾”,試圖為新聞學正名。
因為公開點評一些學校和專業,揭露行業潛規則,張雪峰得罪過不少人。他時常被社會各界批評,為此頻頻陷入輿論漩渦。
但是,說來也怪,每次上熱搜后,他的人氣就更旺一些。他時常道歉,卻不會真的去改變什么,倒是話說得越來越耿直和張揚。
有個數學考140分的孩子想上文科,他當場放出狠話:
“所有的文科專業都是服務業,你知道什么叫服務業嗎?總結成一個字就是舔,甲方都是對的,爺我給你笑一個吧”
這得罪的人就多了,有個文科博主決定起訴張雪峰。但最終結果還是不了了之。
張雪峰在爭議聲中名氣越來越大,爭議倒成了他的一種宣傳。他說話不好聽,但一些出發點確實是為了底層家庭,就像他說的:
“我出身普通老百姓,如果家境優渥,選擇更多,不存在錯不錯的問題!但是大多數的家庭,條件沒有那么好,選專業就要選適合自己的,能讓自己吃上飯的!而不是照本宣科……”
普通家庭的家長和孩子,聽到這樣的實在話,會忍不住為之感動。
寒門貴人,
神話背后也有塌房
因為張雪峰,很多普通家庭初步了解了大學和專業。網友開玩笑地說,張雪峰打破了信息壁壘,為窮人的孩子指了路,堪稱是寒門貴人,配享太廟。
張雪峰懂家長們的高考焦慮,更懂得如何利用這種焦慮以及自己掌握的信息賺錢。
2021年,張雪峰離開北京,搬到蘇州創辦了新公司峰學蔚來。
據愛企查,張雪峰關聯的企業有10家,其中8家為存續狀態。這些企業涵蓋升學規劃指導、直播電商、圖書、教育、旅行等不同業務,商業版圖可謂巨大。
如今的張雪峰早已實現財富自由。靠著高價的高考志愿填報服務,他的公司可以一天內收入突破2億,家長甚至會提前幾年預約。
他的個人IP的商業價值也不斷提升,視頻廣告報價25萬元起,線下直播報價40萬/小時。
網上一度被神話的張雪峰,也出過不少差錯。2020年前后,他曾推薦過土木工程。當年土木的就業很好,但四年后形勢已大變。
選專業就是這樣。曾經的藍海,在學生攻讀幾年后,可能會變成天坑專業。張雪峰的志愿填報并不具備前瞻性,只是當下信息的收集整理。
而張雪峰公開推薦的專業,往往會有更多人蜂擁而上去報,結果讓分數線水漲船高。這樣的填報到底是好是壞,其實也很難說清。
也正因為如此,最近幾年高考季,張雪峰都會暫停直播。他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
如果對比張雪峰早期視頻,會發現他如今罵人、不耐煩的時候越來越多。
他對成績不好的學生嗤之以鼻,經常怒懟差生的家長,認為孩子之前不夠努力,現在報志愿吃的苦都是當年欠下的債。
這也算是功利主義的弊端之一。將孩子當做工具,忽視、不尊重個體,理所當然地用分數來衡量一切。
但對于自己的女兒,張雪峰卻格外寬容。他女兒才十歲,成績一般,他不在乎,甚至已經替女兒想好了規劃:
“如果女兒學習不好,混一個本科就可以,然后讓她進銀行。我兩家公司長期存款都是過億的,我女兒去哪個銀行工作,我就把我的錢存在哪個銀行。”
他的女兒,早已不是成長在普通家庭。和早年的坦誠相比,這樣的實話顯然無法讓普通人產生共鳴。
隨著AI的興起,AI填報志愿也越來越受關注,畢竟AI搜索整理信息速度更快。線下填報志愿未來是否會被取代,尚且有待觀察。彼時“張雪峰們”又會如何?
張雪峰曾經說過,網紅通常有兩種命運,第一種是不紅了,第二種是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未來的結果,只能在當下盡力為大家多做些事。
無論如何,張雪峰的發聲,的確讓很多人看到了專業真相。他不完美,卻真的做了些實事,社會需要這樣的聲音。
未來,張雪峰是否會真的退出直播?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教育焦慮時代,這個超級網紅的變現能力一直會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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