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修改法律，改變了執行了36年的生育政策。

越南國會常務委員會日前通過了《人口法令》第十條修正案，刪除了原有“每對夫妻只生育一個或兩個孩子”的表述，新條款規定生育子女的數量由個人或夫妻自主決定。

越南在1988年10月頒布計劃生育政策，規定每個家庭最多只能生育兩個孩子。不過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越南的總和生育率（即每名婦女平均生育子女數）一路走低，2024年為1.91，已明顯低于更替水平生育率，長此以往，人口將會進入下降通道。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東南亞研究中心主任周士新向第一財經記者表示，越南人口趨勢的改變已初見苗頭，目前雖然增速在下降，但人口仍處于正增長通道和紅利期。

周士新建議越南政府在改變政策、鼓勵生育的同時，還應努力提高人口的素質，以抓住人口紅利的窗口期。

圖為越南女子在街頭拍照

越南為何修法

修改后的法律條款表述為：“個人或夫妻在平等基礎上，根據年齡、健康狀況、學習、工作、收入以及撫養子女的能力，自主決定生育時間、子女數量及每胎間隔時間”。

此前越南對于生育有著較為嚴格的規定，每個家庭最多只能生育兩個孩子，女性最早只能在22歲生育，男性則要求24歲，第一胎和第二胎之間須間隔3年。

在過往，傳統思想曾主導越南家庭人口的發展，尤其是在農村落后地區。而隨著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人們的生育觀念開始革新，生育率走低，年輕人口逐步減少，推升老齡化水平。

近年來越南的總和生育率屢創新低，根據越南衛生部人口局公布的數據，2022年為2.01，2023年為1.96，2024年再降至1.91，連續3年低于確保全國人口穩定所需的2.1。如果總和生育率照此趨勢下降，2054年后越南人口將開始負增長且降幅持續增大。

而在越南的大城市，生育率下降得更快，37歲的阮垂玲（Nguy?n Thùy Linh）是越南首都河內的一名市場經理。她向媒體表示，她和丈夫決定只生一個孩子，如今已經六歲了，這樣才能給她最好的教育和成長環境。

在越南最大城市胡志明市，當地年輕人普遍表示隨著經濟增長，生活節奏變快，壓力越來越大，交際圈卻越來越小，找對象的難度在提升，不少年輕人結婚生育的意愿也在下降。胡志明市人民委員會擔心，低生育率將對城市未來人口結構產生深遠的影響。

越南衛生部部長在修改生育限制法律的會議上發表意見

出生率下降

其實在此次修法前，越南就開始逐步修改生育政策。

早在2020年5月，時任越南總理阮春福簽署并公布了生育的新政，鼓勵男女30歲前結婚、35歲前懷第二胎，生育兩個孩子的女性可享受減稅等福利。

2024年末，越南衛生部對外表示，正在起草《人口法令》修正案準備明年提交國會審查。

不過越南也認識到僅僅修改法律，很難在短時期內提高生育率。越南衛生部副部長阮氏蓮香今年在一次會議上表示，盡管政府修改政策并開展公眾宣傳，但鼓勵家庭生育更多孩子卻越來越困難。

她強調，出生率下降對長期經濟社會發展構成挑戰，可能導致的問題包括人口老齡化和勞動力短缺。她敦促社會轉變觀念，從僅僅關注計劃生育轉向更廣闊的人口與發展視角。

越南時下擁有大量年輕勞動力，在全球產業鏈和供應鏈重置和越南政府政策的引導下，很多勞動密集型產業紛紛進軍越南，推動了越南經濟的高速發展， 對于越南“人口紅利”能夠持續多久，一直是越南人關注的話題。

越南已是世界上人口老齡化速度最快的國家之一。2019年，60歲及以上的人口占總人口的11.9%，預計到2050年，這一數字將上升到25%以上。預計到2038年，越南就將進入人口老齡化社會。

圖為越南街景

除人口老齡化外，越南社會男女比例失衡的問題也被關注。 根據越南衛生部的數據顯示，越南男嬰與女嬰的比例在2015年為112.8，明顯高于103至107的自然水平。近年來雖然有所下降，但2024年最新數據為111.4，依然保持較高水平。

越南衛生部認為，人為干預是導致性別失衡的重要原因。越南法律嚴禁所有形式的胎兒性別鑒定，對違法個人最高處于3000萬越南盾（約合8278元人民幣）的罰款，越南衛生部6月表示，這一罰款數額的威懾力不足，已提議將罰款額提升到1億越南盾（約合2.76萬元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