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紅軍戰士,不幸被敵人俘虜后始終堅貞不屈。就在生死存亡之際,她意外獲得生機。然而命運再次戲弄她,使她落入土匪之手,最終在剿匪行動中被解放軍抓獲。
這位女紅軍如何從革命軍人淪落為土匪?在解放軍的圍剿中,她又將迎來怎樣的人生轉機?
黃土高坡上,吳珍子裹著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襖子,蜷縮在柴房角落。家里雖然是青磚灰瓦的三進宅子,可這些體面與吳珍子毫無干系。那時候的她還不懂什么叫"童養媳",只知道天不亮就要摸黑起床,灶臺冰得扎手,她得踮著腳往大鐵鍋里添水。
婆婆總嫌她燒火太慢,劈頭蓋臉的笤帚疙瘩雨點般落下,打得她單薄的脊背青一道紫一道。正房里飄來雞蛋羹的香味時,她正跪在井臺邊搓洗小叔子尿濕的褥子,井水刺骨的寒意順著指縫鉆進骨縫,卻比不上婆婆罵"喪門星"時噴在臉上的唾沫星子讓人心寒。
在這個所謂的"家"里,吳珍子連堂屋的門檻都不能踏過。她見過隔壁院的小桃紅,同樣是童養媳,就因為多盛了半勺菜湯,被當家的用燒紅的火鉗烙在胳膊上,那股焦糊味三個月都沒散盡。
轉機出現在吳珍子正挎著竹籃在山坳里挖野菜,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聲響。起初她還當是要變天,直到看見山梁上飄揚的紅旗,有人邊跑,邊喊著:“紅軍來了,紅軍來了。”
紅軍進村那日,她的婆家炸了鍋。往日作威作福的公公躲在米缸里直哆嗦,婆婆把銀元塞進褲腰帶的手抖得像篩糠。可那些背著斗笠、腳穿草鞋的兵士非但沒搶東西,反倒幫老鄉挑水掃院。吳珍子蹲在院墻根下,看著個娃娃臉的小戰士把最后半塊高粱饃塞給餓哭的孩童,忽然覺得眼眶發燙——原來世上真有不拿鞭子抽人的兵。
分田地那日,吳珍子攥著分到的三畝薄田地契,指節都泛了白。婆婆坐在門檻上拍著大腿哭嚎,她卻盯著地契上"吳珍子"三個字,覺得像做夢一樣不真實。當紅軍在村口老槐樹下招兵時,她想都沒想就擠進人群,鄭重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加入紅軍后的日子,比吳珍子想象中還要艱苦。行軍路上,草鞋磨破了腳底板,就和著泥巴裹塊破布繼續走。夜里宿營,姐妹們背靠背取暖,聽著遠處狼嚎數星星。可即便如此,吳珍子心里還是往后的日子充滿了期待。
吳珍子跟著紅軍隊伍一路往太行山深處走去,她瘦得像根竹竿,軍裝穿在身上直晃蕩,褲腳還卷著三道褶子。組織上原想安排她去宣傳隊,可是她長期營養不良,身體素質太差了,唱、跳宣傳她都不行。
不過,她倒是在醫療隊里顯出了靈性。頭個月,吳珍子成天蹲在山洞口,看衛生員給傷員換藥。吳珍子盯著簸箕里血跡斑斑的繃帶,手心沁出冷汗,可當她看見傷員腳底翻卷的腐肉時,突然就不怕了——這傷,比她在王家挨的鞭子輕多了。
醫療隊的日子過得飛快。吳珍子白日里跟著大夫認草藥,夜里就著松明子抄方子。有回連夜轉移,她愣是把整本《急救手冊》背了下來,連草藥圖譜都畫得有模有樣。指導員打趣說:"咱們撿著個寶貝疙瘩。"這話不假,不到半年,吳珍子就能獨立處理槍傷感染,她自創的蒲公英敷藥法,救活了十幾個發高燒的戰士。
變故來得比太行山的雷雨還急。那是1937年,吳珍子帶著醫療隊在五臺山轉戰,突然被敵軍包了餃子。押解她的士兵推搡著要摘她胸前的紅十字臂章,吳珍子死死攥住不放,指甲在布面上抓出五道血痕。
審訊室里煤油燈晃得人眼暈,敵軍團長知道吳珍子會醫術,便拿著一盤銀元誘惑她:“只要你肯來我們這里,想要什么有什么。"吳珍子卻是冷哼一聲,扭過了頭。
見利誘不成,敵人撕下了文雅的皮。竹簽子、辣椒水輪番上陣,吳珍子昏過去,又被冰水潑醒。可偏偏這個瘦弱的姑娘倔強的很,堅決不會出賣戰友,也不答應加入敵人的醫護組織。
吳珍子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敵人。于是,吳珍子被反剪著雙手押上刑場。
吳珍子跪在刑場上,粗糲的麻繩深深勒進腕骨,身后劊子手的鬼頭刀在陽光下泛著青光。圍觀百姓的啜泣聲里,她忽然聽一句:"刀下留人!"
吳珍子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肥頭大耳的軍官,軍裝領口敞開著,露出里面油膩的胸脯。這軍官便是韓德慶,在當地惡名遠揚的"色中餓鬼"。三角眼卻像粘了蜜糖似的在吳珍子身上打轉,雖說少女渾身是傷,血污糊住了半邊臉,可那清秀的模樣還是讓他忍不住救下了她。
"這妮子,我要了。"韓德慶把吳珍子一扛,活像老鷹叼小雞似的將人甩上馬背。吳珍子只覺得天旋地轉,后腰撞在馬鞍上疼得直抽氣,就這樣被這個滿身酒氣的那人帶走了。
馬兒七拐八拐鉆進深巷,最后停在一處青磚宅院前。吳珍子被扔進房間時,她趁著韓德慶反手鎖門時,瞅準機會撲上去張口就咬,死死咬住對方招風耳不放。血腥氣瞬間在嘴里炸開,韓德慶的慘叫震得房梁灰簌簌往下掉。
韓德慶捂著耳朵暴跳如雷,軍靴像雨點般踹在吳珍子身上。直到少女蜷成蝦米癱在稻草堆里,他才喘著粗氣喊來老仆:"把她關到西廂房后頭的柴房,餓上三天三夜!"
柴房里霉味沖鼻,墻角結著厚厚的蛛網。吳珍子靠著冰涼的土墻,感覺肋骨像斷了的琴弦,每呼吸一次就嗡嗡作響。月光從巴掌大的天窗漏進來,照見她滿手的血痂——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三更梆子響過兩遍,柴房門忽然"吱呀"開了。吳珍子警覺地支起身子,卻見個佝僂的影子提著燈籠挪進來。來人是個白發老嫗,燈籠光映得臉上皺紋溝壑分明,正是韓德慶的老母親。
"姑娘,吃口饃饃吧。"老太太從懷里掏出個粗布包,里面躺著兩個高粱面窩頭,還冒著熱氣。吳珍子防備地往后縮,卻見老人顫抖著解開她腕上的麻繩,渾濁的眼里泛著淚光:"作孽啊……我兒造的孽,老身替他贖半分罪過。"
原來這老太太早年被韓德慶逼著嫁到韓家,親眼見過多少良家女被糟蹋。今夜聽見柴房有響動,想起自己年輕時的遭遇,這才揣著窩頭摸黑前來。她邊給吳珍子解繩索邊念叨:"后院角門沒鎖,你順著小路往東跑,三里外有片蘆葦蕩……"
五更天的梆子剛響,吳珍子已經摸到后院角門。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驚得她渾身汗毛倒豎。所幸韓家大院靜悄悄的,只有打更聲混著遠處幾聲狗吠。她貓著腰鉆進霧氣,按照老太太指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狂奔。
天光微明時,吳珍子終于癱坐在蘆葦蕩邊。晨露打濕了褲腳,她卻突然笑出聲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滾落下來,在沾滿血污的臉上沖出兩道清亮的溝壑。
吳珍子拄著根木棍,在秦嶺深處的積雪里跋涉。她剛從韓德慶的魔爪下逃脫,滿心只想尋找紅旗的影子。山風卷著雪粒子往領口鉆,凍得她直打哆嗦,可心里只想著醫療隊的姐妹們還在根據地等著她。
轉過一個山頭時,她突然被麻袋套了頭。再睜眼時,十幾個持刀的漢子正圍著她打轉,為首的漢子把大刀往她頸邊一橫,正要開口,忽聽得山道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大當家,大當家不好了。"跑得發冠歪斜的嘍啰滾下馬來,"老夫人咳血不止,怕是……怕是不好了!"匪首聞言,鋼刀"咣當"落地,轉身就要去看他娘。吳珍子靈機一動,揚聲道:"我略懂醫術!"
吳珍子被連推帶搡帶到老婦人屋里,屋里飄著濃重的血腥味。老婦人躺在雕花拔步床上,面色蠟黃如金紙,枕邊洇著塊塊黑血。吳珍子搭脈一探,當即吩咐取了所需藥物。
匪首將信將疑,卻見她掏出銀針。那銀針在燭火上烤得通紅,往老人穴位一扎,竟逼出股黑血。三針下去,老夫人突然劇烈咳嗽,噴出口淤血,臉色竟漸漸轉紅。
"神醫啊!"匪首連連稱贊。吳珍子抹著額頭的汗,這才看清廳里擺著十幾個藥罐,墻角堆著半人高的經書——這匪首竟是個孝子。
當夜,吳珍子被安置在東廂房。她借著油燈縫補破衣時,聽見窗外兩個嘍啰嘀咕:"大當家本要娶她當壓寨夫人呢。""噓!老夫人認了干閨女,這會兒正張羅著擺香案呢。"
在山寨養傷的日子,吳珍子漸漸摸清了底細。這些"土匪"原是山下佃戶,因連年災荒交不上租子,才被地主逼得落草。
吳珍子慢慢與這些人相處得越來越融洽,她便給他們講紅軍分田地的故事,說醫療隊救治傷員的法子,聽得眾人直咂舌。
自從吳珍子用醫術換來活命機會,這個由三十七個莊稼漢組成的土匪窩就變了天。他們不再見人就搶,而是專挑為富不仁的商隊下手;不劫貧苦百姓的糧車,反倒把截獲的糧食分給山下村子。
十年光陰轉瞬即逝。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當解放軍清剿殘余甘肅匪患時,這位統率三百余眾的女匪首被押解下山。審訊室里,當工作人員翻開她的檔案,所有人都驚呆了——泛黃的紙張上赫然記載著:吳珍子,曾任紅軍婦女團的一名排長。
消息傳開的第三天,縣衙門口就聚滿了黑壓壓的人群。白發蒼蒼的老者拄著拐杖,抱著孩子的婦人,甚至還有挎著竹籃的少女,他們手持萬民傘,聯名上書為吳珍子求情。"吳先生當年給俺們種牛痘防天花""她帶著人把周財主囤的糧食分給佃戶""那年瘟疫,是她帶著徒弟挨家挨戶送草藥"……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道出了這位"女匪首"鮮為人知的善舉。
專案組深入調查后才發現,在那些動蕩歲月里,吳珍子始終堅守著醫者本心。她將劫來的財物七成交還百姓,三成用于購置藥材;在土匪窩里設立學堂,教孩子們識文斷字。
面對這份沉甸甸的民意,加上考慮到吳珍子的醫術,組織上作出破格決定:免除其刑罰,安排至縣醫院擔任護士。
吳珍子的人生軌跡,映照出那個特殊年代里,普通中國人在亂世中堅守良知的艱難抉擇。從紅軍戰士到"綠林女俠",再到白衣天使,她用一生詮釋了何為"醫者仁心"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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