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史書,描述多爾袞時,作者用了一句這樣的話,他說“多爾袞的一生,猶如在權力漩渦與民族碰撞中淬煉出的雙刃劍。”
多爾袞此人
作為努爾哈赤十四子,他自幼在母親殉葬的陰影下成長,少年時便以“墨爾根戴青”(聰明統帥)的稱號嶄露頭角,16歲率軍擊潰蒙古多羅特部,23歲千里奔襲收繳元朝傳國玉璽,為皇太極稱帝鋪平道路。
1644年山海關之戰中,他精準把握李自成與吳三桂鷸蚌相爭的時機,以雷霆之勢擊潰農民軍,將八旗鐵騎引入北京城,完成努爾哈赤、皇太極三代人“定鼎中原”的終極夢想。
掌權后,他沿用明朝六部制度重用漢臣范文程、洪承疇,又保留議政王大臣會議以平衡滿族勢力;既編纂《大清律》確立統治框架,又通過“剃發易服”“圈地投充”等鐵腕政策強行推行滿族權威。
這位“皇父攝政王”在權力巔峰期堪稱無冕之帝,其儀仗規格直逼皇帝,甚至能公然納政敵豪格的遺孀為妃,卻在39歲暴斃后遭順治掘墓鞭尸,直到百年后乾隆才為其恢復“定國開基,厥功最著”的歷史定位。
他既是終結明末亂局的破壁者,又是民族壓迫政策的始作俑者;既是縱橫沙場的軍事天才,又是深陷權力欲念的孤獨賭徒。
而最后一句話,用來總結最恰當不過,他說“正如承德郊外墜馬身亡時的漫天風雪,他的功過始終裹挾著刺骨寒意與血色余暉。”
不過,這樣的權臣一生注定是孤獨的,他僅有親生女兒愛新覺羅·東莪,還有一位過繼養子愛新覺羅·多爾博。
所以在家庭方面,他應該特別孤獨。
東莪生于崇德三年(1638年),生母是朝鮮宗室李世緒之女,多爾袞暴斃后,順治帝雖對叔叔掘墓鞭尸,卻未對東莪趕盡殺絕,僅將她與多爾博交由信郡王多尼看管。
民間傳說,她可能下嫁蒙古科爾沁土謝圖親王巴雅斯護朗作側福晉,這種推測源于清朝慣用的滿蒙聯姻策略,而東莪作為政治敏感人物,遠離京城既消解了潛在威脅又維系了邊疆穩定。
至于養子多爾博,本是弟弟多鐸第五子,過繼后承襲睿親王爵位不足一年便因多爾袞倒臺被革爵歸宗,直到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才恢復睿親王世系,其血脈延續成乾隆平反多爾袞的政治注腳。
還有一個比價有意思的傳說,說是多爾袞妻妾十余人卻僅得一女,松錦大戰重傷后生育能力受損的傳聞,與其說是個體悲劇,不如說是權力絞殺下血脈凋零的隱喻……
不調侃他為什么沒生幾個孩子,就說說他那個唯一的女兒東莪,她的命運如何?
攝政王府的掌上明珠
1643年的盛京飄著鵝毛雪,攝政王府的暖閣里,五歲的東莪格格踮腳去夠桌上的糖瓜。
多爾袞一把抱起女兒,用貂皮大氅裹著她走到窗前:"瞧見沒?這大清的江山,將來都是你的。"窗外操練的八旗兵齊刷刷跪倒,喊聲震得屋檐積雪簌簌直落。
這個被父親寵上天的小姑娘不知道,十年后她的命運會像這雪沫子似的,被權力漩渦卷得七零八落。
東莪的生母是朝鮮宗室女李氏,當年多爾袞征朝時搶來的美人。
府里人都說格格眉眼像極了父親,連騎馬射箭的架勢都如出一轍。有次多爾袞帶著她檢閱鑲白旗,五歲的小姑娘竟能拉開半張弓,驚得范文程連夸"虎父無犬女"。
可誰也沒想到,這份英氣會成了她后半生最大的負累。
喀喇城外
1650年臘月初九,喀喇城的行帳里炭火燒得噼啪響。
多爾袞攥著東莪繡的荷包咽了氣,荷面上歪歪扭扭的"長命百歲"四個字,被咳出的血染成了暗褐色。
信使六百里加急往京城送喪報時,十三歲的東莪正跟著嬤嬤學繡花,針尖戳破手指都不覺疼,她心心念念父親答應開春帶她去獵紅狐。
紫禁城里的順治接到喪報,摔了茶碗大笑三聲,轉頭卻換上孝服哭得撕心裂肺。
百官跟著皇帝在東直門外跪迎靈柩,雪花混著紙錢糊了東莪滿臉。
她盯著鎏金棺槨上盤旋的烏鴉,突然想起去年秋狝時,父親一箭射落三只飛鳥的場景。那時的多爾袞,怎會料到自己的葬禮比圍獵還熱鬧?
從格格到囚鳥
多爾袞下葬不到百日,順治的清算就來了。
那天東莪在書房臨《蘭亭序》,御前侍衛踹門而入,宣旨聲比臘月冰還冷:"睿親王謀逆,其女東莪交信郡王嚴加管束!"硯臺砸在地上,墨汁濺臟了剛繡好的荷包,這次繡的是"平安喜樂"。
信郡王多尼的府邸在西直門內,說是"管束",實為軟禁。
東莪住的廂房窗欞釘著鐵條,院里老槐樹的影子投在墻上,活像張牙舞爪的鬼手。多尼的福晉隔三差五來"開導":"格格且安分些,皇上念舊情才沒讓你去辛者庫。"這話聽著慈悲,手里的戒尺卻專往指節上敲,疼得東莪整宿睡不著。
科爾沁草原的和親路
1656年深秋,十八歲的東莪被塞進嫁車。車窗縫里漏進的北風,吹散了蓋頭上繡的并蒂蓮。
送親隊伍前頭,順治的圣旨綁著黃綢子迎風招展:"科爾沁巴雅斯護朗忠勇可嘉,特賜婚東莪格格。"沒人告訴她,這個蒙古臺吉已經娶了三位福晉,更沒人提他前年剛打死個侍妾。
洞房夜的紅燭燒到天明,東莪攥著陪嫁的匕首縮在床角。
巴雅斯護朗醉醺醺闖進來,看見匕首反而大笑:"你們愛新覺羅家的女人都這般烈性?"他奪過利刃削斷自己一綹頭發,"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第四把刀。"這話聽著滲人,倒是保了東莪十幾年平安,蒙古漢子敬重帶刺的女人,就像草原狼崇拜孤月。
歸化城外的無名墳
1688年冬,歸化城(今呼和浩特)外的雪原上,五十歲的東莪蜷在羊皮褥子里咳血。
侍女捧著藥碗直掉淚:"福晉再用些土茯苓吧,貝勒爺從京師捎來的。"她擺擺手,望著梁上懸的牛角弓出神,那是多爾袞留給她唯一的物件。
咽氣前,東莪突然掙扎著坐起,用滿語哼起小時候的童謠。守在外頭的蒙古大夫聽不懂詞兒,只覺得調子悲涼得像孤狼嘯月。
三日后,送葬的馬隊深一腳淺一腳踩過雪地,棺槨里除了那把牛角弓,還有當年染血的"平安喜樂"荷包。
墓碑空著沒刻字,仿佛這世上從沒有過愛新覺羅·東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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