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張宇

編輯 | 楊勇

題圖 | IC Photo

2025年4月，智能駕駛計算方案提供商地平線與大眾汽車集團宣布，在高階領域基于地平線全場景智能駕駛方案HSD展開進一步合作，大眾汽車集團旗下軟件科技公司CARIAD與地平線共同成立的合資公司酷睿程開發的新一代高階智駕解決方案將自2026年起逐步搭載于大眾汽車集團的全新上市車型。

地平線與大眾汽車集團的合作始于2022年10月，彼時大眾汽車集團宣布投資約24億歐元，通過CARIAD與地平線組建合資公司。到了2023年11月，合資公司酷睿程正式成立，主要從事研發、制造自動駕駛應用軟件及自動駕駛系統等，目前主要客戶僅為大眾汽車集團，且產品僅應用于中國市場。

獲得大眾汽車集團的青睞，意味著地平線與全球第二大車企完成了強綁定，并進一步強化了商業化落地能力。根據財報，2024年地平線的總營收同比增長53.6%，其中包含HSD等在內的產品解決方案業務收入同比增長31.2%。

然而，在看似一片向好的發展態勢背后，地平線仍面臨著諸多困境，尤其是持續虧損難題已成為制約其進一步發展的重要因素。

一、深陷虧損泥潭

2024年，地平線的總營收為23.84億元，同比增長53.6%，增勢強勁。不過，地平線的總營收同比增速已明顯放緩。2021年至2023年，地平線的總營收分別為4.67億元、9.06億元和15.52億元，其中2022年和2023年的同比增速分別為94.1%和71.3%，這意味著兩年時間中地平線的總營收同比增速降幅超過40%。

按照業務構成劃分，地平線擁有汽車解決方案和非車解決方案兩大業務板塊，其中，汽車解決方案業務可進一步細分為產品解決方案業務和授權及服務業務兩個部分。

圖源：地平線財報

2024年，汽車解決方案業務收入為23.12億元，同比增長57.2%，占總營收的比例由2023年的94.8%增長至97.0%，呈現出逐年上升的態勢。而非車解決方案業務占總營收的比例由2023年的5.2%降至3.0%，進一步邊緣化。暴露出地平線業務發展的不平衡性，也反映出其業務結構正在進一步單一化，抗風險能力被大大削弱

拆分汽車解決方案業務看，產品解決方案業務主要是通過向OEM及一級供應商銷售及交付產品解決方案產生收入。2024年該業務收入為6.64億元，同比增長31.2%，占總營收的比例為27.9%，較2023年下降了4.8個百分點。

盡管產品解決方案業務收入仍在逐年增長，但占總營收的比例卻在不斷下降。2021年至2023年，該業務收入占總營收的比例分別為44.6%、35.3%和32.7%。

授權及服務業務是地平線業績增長的主要驅動力，該業務主要是通過向客戶授權使用算法、軟件及開發工具鏈產生收入，使其能夠開發滿足定制化需求的應用程序。2024年，授權及服務業務收入同比增長70.9%至16.48億元，占總營收的比例為69.1%。2021年至2023年，該業務收入占總營收的比例分別為43.3%、53.2%和62.1%，呈現出逐漸上升的態勢。

值得一提的是，授權及服務業務的毛利率一直維持在高位，2024年，該業務毛利率高達92.0%，較2023年增長了3個百分點，帶動整體毛利率由2023年的73.7%增加至78.9%，為凈利潤的增長提供了有力支撐。

不過，現階段地平線仍處于虧損之中，2024年其經調整凈虧損為16.81億元，同比擴大2.8%。虧損的主要原因指向了巨額研發費用，2024年，地平線的研發費用為31.56億元，同比增長33.4%，研發費用占總營收的比例較高。同時，行政費用和銷售費用也有所增加，在一定程度上侵蝕了利潤空間。

由于需要大量前期投資以及規模經濟效應尚未釋放，導致地平線深陷虧損泥潭，不過，扭虧為盈的轉折點或正在加速到來。

二、隱憂重重

地平線仍面臨諸多隱憂。

首先是客戶集中度過高的問題。2021年至2023年，地平線最大客戶產生的收入占總營收的比例分別為24.7%、16.0%和40.4%；前五大客戶產生的收入占總營收的比例分別為60.7%、53.2%和68.8%。

到了2024年，地平線仍然是從有限數量的客戶中獲得大部分收入，其中，五大客戶及最大客戶產生的收入占總營收比例分別為71.8%和31.5%。

還需要指出的是，酷睿程是地平線的最大客戶。2023年，酷睿程一躍成為地平線的最大客戶，為其貢獻收入6.27億元，占總營收的比例為40.4%。到了2024年，酷睿程依舊是地平線的最大客戶，其產生的收入占總營收的比例為31.5%。

客戶集中度過高給地平線帶來了諸多風險，一旦大客戶的技術路線或合作策略發生變動，可能會對地平線的業績造成重創。此外，大客戶在合作中往往具有較強的議價能力，可能會對產品價格、服務條款等提出更苛刻的要求，壓縮地平線的利潤空間，影響其盈利能力，對業績穩定性和可持續發展帶來巨大的挑戰。

長遠來看，倘若地平線不能及時優化客戶結構，難免會導致拓展市場的能力受限，并削弱其市場競爭力。

其次是關聯方交易占比過高。2021年至2023年，地平線向關聯方銷售產生的收入分別為2695.5萬元、1.05億元和10.18億元，呈現出急劇增長的態勢。到了2024年，其向關聯方銷售產生的收入為9.57億元，下降幅度并不大。

關聯方交易占比過高增加了地平線的經營風險，同時或將導致地平線在決策和運營上失去獨立性，更多地受到關聯方的控制和影響，此外，過多的關聯方交易可能涉及不等價交易、資金占用等問題，增加地平線的財務風險。

三、大眾已自身難保

地平線的商業化落地能力加速，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與大眾汽車集團的深度合作之上。地平線曾表示，受益于與大眾汽車集團的協同效應，酷睿程擁有明確的市場化策略，為大眾汽車集團在中國銷售的汽車提供量身定制的產品及服務，并可通過完成大眾汽車集團的訂單有效推動收入增長。

雖然地平線通過深度綁定大眾汽車集團獲得了穩定的收入來源，但也導致其命運與大眾汽車集團緊密相連。一旦大眾汽車集團調整在華戰略或減少技術合作，地平線將面臨業績斷崖式下跌的風險。

事實上，大眾汽車集團正面臨著巨大的危機。財報顯示，2025年第一季度，大眾汽車集團的總營收為755億歐元，同比微增2.8%；營業利潤為29億歐元，同比下降36.9%；息稅后利潤為21.8億歐元，同比暴跌40.6%。

尤其是在中國市場，大眾汽車集團正經歷著轉型過程中最為嚴峻的考驗。2025年第一季度，大眾汽車集團在華銷量同比下滑7.1%至64.41萬輛，更值得警惕的是，純電動車型在華銷量為2.59萬輛，同比下滑36.8%。

大眾汽車集團在華銷量驟減，會導致酷睿程為其提供的智能駕駛相關產品和服務的訂單減少，進而影響酷睿程的收入，而作為合作伙伴的地平線，自然也會受到牽連，從而影響業績增長。此外，大眾汽車集團在華銷量下滑，還意味著地平線借其在華影響力和市場渠道來推廣自身技術及產品的機會減少，限制了地平線拓展市場的速度和范圍，原本期望通過與大眾汽車集團合作實現規模經濟效應或也難以達到預期。

盡管地平線已與比亞迪、長安汽車、長城汽車、廣汽集團、理想汽車、上汽集團、吉利汽車等多家車企達成合作，但車企普遍將智駕芯片視為核心競爭力之一。相比之下，地平線與國際芯片巨頭之間依然存在較大差距，尤其是英偉達的出貨量和客戶群更大，并且已具備完善的軟件工具鏈和開發生態。可見，若要牢牢綁定大眾汽車集團及其他車企，地平線還需要不斷突破。

未來，如何優化客戶結構、展現拓展市場的能力，以及如何平衡商業化落地與巨額研發費用，將是地平線亟需應對的艱難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