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周期率的形成邏輯與適用邊界
歷史周期率描繪了古代政權興衰治亂的循環現象,常被視作中國傳統政治實踐存在缺陷的證明。
長期以來,學界普遍認為美西方政權已克服這一規律,但美國近年的種種亂象與王朝末期癥狀相似,引發其是否也陷入歷史周期率的爭議。探討這一問題,需先明確歷史周期率成立的前提條件。
歷史周期率的形成,首先要求國家具備一定歷史積淀。一個僅有兩百多年歷史的國家,尚未形成穩定核心特征,難以判定是否存在周期性。
其次在農業社會,政權治理能力需達到及格線:一是抵御自然災害,保障民眾基本生存;二是通過合理資源與權力分配,防范內外威脅。
當政權治理能力達標,又會面臨馬爾薩斯人口陷阱——在既定技術水平下,土地承載人口存在上限,隨著人口增長逼近極限,社會內部壓力上升,最終走向崩潰與重建的循環。
歷史周期率本質上是對農業時代難以突破人口陷阱現象的總結,而治理能力未達及格線的國家,往往在陷入人口陷阱前就因其他原因崩潰,不會呈現循環特征。
由此引出關鍵問題:在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歷史周期率是否依然適用?美國等西方國家真的擺脫了周期律,還是陷入了新的困局?
農業文明下的東西方治亂分野
回顧歷史,明朝的例子極具代表性。明萬歷九年,張居正主持全國土地清丈,試圖摸清田畝數目、制定稅銀標準,這是明朝276年唯一一次全國性土地清查。
農業社會中,土地是核心生產資料,但中央政府長期對土地數據模糊不清,一方面受制于落后的統計技術,萬歷年間的清賬工作耗時長達五年;另一方面,地方鄉紳官員抵觸數據統計,因數據透明會影響其隱匿田地、牟取私利。
此外,農業時代缺乏經濟增長概念,人們追求靜態穩態社會,像張居正這樣的清查行動已屬難得。
從個人視角看,社會變化緩慢,官方記載中的明朝仿佛是人口、耕地、稅賦數據固定的停滯經濟體,而實際明朝后期人口峰值達1.5 - 2億,遠超可開墾耕地承載能力,糧食短缺、饑民暴動頻發,王朝在壓力下走向崩潰,新王朝又開啟下一輪循環。
與中國不同,歐洲農業時代因長期分裂、戰亂頻繁,且抵御災害能力薄弱,未出現人口爆炸。14世紀黑死病致使歐洲人口銳減約三分之一,戰亂、瘟疫成為天然人口泄壓閥,使其避開人口陷阱,也未形成治亂循環。
但混亂中孕育機遇,15 - 17世紀地理大發現為歐洲帶來海外利益,推動其走向追求經濟增長的動態社會模式,也引發新的問題。
現代社會的新周期困局與博弈
地理大發現后,東西方社會均發生巨變。玉米、紅薯等美洲高產作物傳入中國,提升農業產能,清朝人口峰值達4億,但仍未突破傳統農業社會邏輯,龐大人口持續施壓,內卷嚴重。
而西方從地理大發現中汲取經驗,形成對增量的強烈追求。現代社會以增長為核心,一旦減速就會引發失業、通脹等問題,維持運轉需不斷尋找增量,這種“增量焦慮”成為農業時代向現代社會轉變的代價。
16 - 19世紀,殖民地是西方獲取增糧的主要來源,列強瘋狂擴張。當殖民地瓜分完畢,增量競爭轉為存量爭奪,兩次世界大戰爆發。
20世紀中葉后,美國憑借軍事干預、金融霸權與科技壟斷,構建全球體系收割增量,盟友也從中獲利。
但隨著時間推移,矛盾逐漸顯現:美國國內財富分配不均,部分民眾不滿;第三世界國家不愿停留在低端產業內卷,渴望升級。美國為維持自身利益,遏制他國產業升級,導致其與世界體系對立加劇。
西方國家以增長為中心的模式,雖解決了農業時代內部增長動能耗盡的問題,但將內部矛盾轉化為國家間對抗,形成新的歷史周期率——當全球增長動能耗盡,國家間因存量爭奪走向對抗,從和平滑向戰爭。
如今美國的諸多主張暴露美國對存量財富的覬覦,如要求外企搬遷、威脅他國、索要貿易順差等,但這種“搶劫式”模式不可持續。
從全球視角看,西方轉移矛盾的做法并未消除周期性動蕩,美國經濟體量不斷膨脹,對增量需求無限擴大,終將超出世界承載能力。
歷史慣性強大,美國延續對外掠奪避免內爆的老路,兩黨不斷指責外國以轉移矛盾。自建國以來,美國通過屠殺印第安人、擴張領土、推行門羅主義、稱霸全球等手段獲取利益。
如今,全世界都置身于西方主導的體系中,盡管該體系弊端明顯,但唯有適應并在其中勝出,才有機會改變規則,打破新的歷史周期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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