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陸棄

菲律賓政治的火藥味從未散去，如今已演變為一場近乎赤裸的權力廝殺。副總統莎拉·杜特爾特彈劾案正如火如荼，然而，這不只是一場彈劾案，它是菲律賓兩大政治家族，杜特爾特與馬科斯之間的決戰，是一場政治存亡的較量。路透社6月10日報道稱，菲律賓參議院經過激烈辯論，以18:5將彈劾案退回眾議院，表面上是程序性推遲，實則是火山爆發前的悶雷，所有參與者都在為最后攤牌爭取時間。而小馬科斯的算盤，已經不僅是除掉莎拉，更是徹底埋葬杜特爾特家族，將整個菲律賓政壇版圖徹底重塑為“馬科斯新朝”。

先看時間。6月30日是關鍵日，這一天不僅是參議院本屆任期的截止點，更是彈劾案能否推進的最后窗口。小馬科斯陣營已經意識到，如果無法在此之前完成彈劾程序，新一屆參議院將由選民用選票重新洗牌。從選舉結果看，小馬科斯陣營未能如愿拿下大多數，反倒是莎拉及其盟友步步緊逼，一旦進入新議會周期，杜特爾特家族將在國會掌控更多主動權。到那時，彈劾案將再難推進，莎拉更可能借機反擊，啟動對小馬科斯的政治清算。所以說，眼下這場急切推進的彈劾程序，不是司法程序，而是一場生死時速的政治突襲。

再看輿論。當大學、智庫、商業團體、乃至學術界紛紛跳出來“敦促參議院履行憲法義務”時，熟悉美式劇本的人都會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從美國政治劇到中東政變，一波又一波的“自由學者”、“憲法專家”、“民意研究機構”總能在關鍵時刻發聲，營造出“民意洶涌”的假象。但真正令人警惕的是，連杜特爾特家族大本營棉蘭老島的民調都被“精心設計”，結果竟顯示80%的受訪者支持對莎拉進行彈劾。這顯然是對民智的侮辱，一個幾個月前還選舉杜特爾特為達沃市長、得票數高出對手8倍的地方，如今卻“集體倒戈”？難道選民剛投完票就集體失憶？背后動機不言自明，正是小馬科斯陣營用國家機器操弄調查、操控輿情，意圖制造“合法性幻覺”，對參議員進行輿論圍獵。

而推動輿論只是表面戰，真正的主戰場在國會內部。彈劾法庭本該是憲法程序，但在小馬科斯的操盤下，它成了一場斗爭秀。從2月5日眾議院啟動彈劾程序，到參議院不斷以“休會”、“優先議案”為由反復拖延，再到6月9日參議長埃斯庫德羅正式出任彈劾法官，整個過程充斥著程序操控與政治算計。此人一邊“遵循憲法”，一邊又屢屢拖延，直到臨近任期結束才突然發力，顯然是在為小馬科斯打前站，替其精確控制彈劾節奏。這種“假中立、真配合”的伎倆，充分暴露了菲律賓議會制度早已淪為政治利益的工具，小馬科斯口中那套“要朋友不要敵人”的說辭不過是臨時權宜之計，實質是養寇自重、借刀殺人。

值得注意的是，這場權斗背后真正的導火索，并不是所謂的腐敗指控或“暗殺計劃”，而是小馬科斯將前總統杜特爾特送上國際刑事法院這一事件。這不僅是對杜特爾特的羞辱，更是對整個家族的政治清算。杜特爾特家族絕不可能接受這種背叛，莎拉自然也不會選擇和解。小馬科斯高調喊出“愿意與杜特爾特家族和解”，表面看是姿態，實則是試探。而當杜特爾特陣營斷然拒絕后，小馬科斯立刻發動彈劾程序，充分暴露其“笑面藏刀”的真面目。所謂和解，是為了爭取政治緩沖期；所謂彈劾，是為了完成致命一擊，將莎拉政治生涯徹底清零，讓杜特爾特家族從此淡出權力中樞。

然而，小馬科斯的算盤恐怕打得太早。在彈劾案被暫退回眾議院之后，一切仍未塵埃落定。莎拉陣營不但沒有崩潰，反而展現出強大的政治韌性與組織動員能力。中立議員的態度也開始發生微妙變化，部分原本觀望的勢力正在權衡風向，意識到小馬科斯的“清洗行動”未必能最終得逞。更關鍵的是，菲律賓社會并非完全被操縱，民眾對這場彈劾秀的本質逐步看清。一次中期選舉，足以讓杜特爾特家族重新贏得地方根基；一次政治清算，也可能讓小馬科斯的真實面目徹底曝光。

如果小馬科斯成功完成彈劾，將莎拉逐出政壇，并借此掃清2028年總統選舉路上的一切障礙，菲律賓將進入一個高度集中化、馬科斯一黨獨大的“修憲時代”。反之，如果彈劾失敗，杜特爾特家族則將以“政治受難者”之姿強勢回歸，小馬科斯則將面臨政權基礎動搖、信任危機加深的嚴峻局面。這是一次豪賭，是菲律賓現代政治歷史上最血腥的“宮斗劇”，更是兩大政治家族你死我活的終極對決。

歷史終將記住這場斗爭，但不會原諒任何假借正義之名行權力之實的操盤者。菲律賓不需要家族獨裁者之間的權斗游戲，它需要真正面向人民、面向國家未來的政治設計。而在這場彈劾風暴中，誰才是真正的人民代言者，誰又是玩弄制度的掘墓人，歷史將給予明確回答。如今，懸念仍未揭曉，但風暴已至，小馬科斯，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