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會二次解體嗎？在2022年2月24日俄烏沖突爆發前，這個問題存疑，畢竟在普京手里，俄羅斯似乎肉眼可見地東山再起了。然而俄烏沖突爆發，尤其是鏖戰了三年后，這個問題似乎沒有了疑問，那就是：俄烏沖突越來越像第二次阿富汗戰爭，當年蘇聯因為阿富汗戰爭土崩瓦解，如今俄羅斯則大概率會因為俄烏沖突萬劫不復。

克里姆林宮穹頂的金色光芒下，普京指尖劃過烏克蘭前線的戰報。三年前，當坦克集群沖向基輔時，他眼中映照的是彼得大帝開疆拓土的幻影，是一小時二十二分鐘拿下基輔的意氣風發。而今，“蜘蛛網行動”的烈焰吞噬了圖-22M3戰略轟炸機，黑海艦隊旗艦“莫斯科”號沉入海底的波濤，將帝國殘夢徹底澆滅。這場曾被命名為“特別軍事行動”的戰爭，正以歷史輪回的冷酷筆觸，在俄羅斯軀體上刻下與阿富汗戰爭相同的傷疤。

在靜夜史看來，阿富汗的幽靈從未遠去。1979年寒冬，勃列日涅夫的將軍們指著地圖斷言：“圣誕節前結束戰斗”。10年泥潭吞噬15000條生命，耗資超全年軍費三分之一。當戈爾巴喬夫1989年從喀布爾撤出最后一支蘇軍，莫斯科街頭出現“別了，阿富汗”的涂鴉。沒人料到，這竟是蘇維埃帝國崩潰的序曲——短短兩年后，克里姆林宮的紅旗在風雪中墜落。歷史在2022年奏響殘酷變奏。普京的閃電戰計劃在基輔郊外化為泡影，瓦格納雇傭兵驅趕囚犯填平戰壕的場景，與當年蘇軍強征中亞新兵如出一轍。斯特列科夫戰前的警告猶在耳畔：“我們缺乏現代戰爭能力”，克里姆林宮的回應卻是蘇聯式的傲慢：“勝利者不受審判”。

然而，俄羅斯做夢也沒有想到，短短三載俄烏血戰，就剝去了俄羅斯的大國金裝。黑海艦隊失去制海權，T-90坦克的殘骸在扎波羅熱田野銹蝕，所謂“世界第二軍事強國”的神話碎落滿地。能源收入如雪崩般坍塌，從戰前2440億美元斷崖至1460億美元，沙特趁機奪取歐洲市場，印度倒賣打折俄油賺取百億差價。軍費開支瘋狂膨脹至GDP的9.5%，科技精英以五倍速度外逃，僅2023年就有七萬IT人才出走。聯合國大會141國的譴責票，G8變G7的絕情驅逐，軍火市場被韓國蠶食過半的恥辱，都在無聲宣告：俄羅斯已從棋手淪為棋盤，從大國淪為笑柄。

而俄羅斯帝國軀殼的裂紋，也在戰火中加速蔓延。車臣強人卡德羅夫的30000 私兵 日漸坐大，達吉斯坦的槍聲提醒著高加索火藥桶的危險。普里戈任兵變的裝甲縱隊曾逼近莫斯科兩百公里，雖被平息卻撕開了軍隊忠誠的假面。74歲的普京端坐權力之巔，身后卻是深不見底的斷層。沒有戈爾巴喬夫的改革勇氣，缺乏葉利欽的權力安排，當強人老去，誰來束縛車臣的猛虎？誰來安撫韃靼斯坦的離心？俄羅斯自由軍在別爾哥羅德州的突襲，已點燃內戰的星火。這支由俄羅斯叛軍組成的武裝在烏克蘭支持下急速膨脹，當戰壕兩端都是斯拉夫面孔，國家的認同根基正在崩塌——恰如1991年維爾紐斯街壘前，拒絕向同胞開槍的蘇軍士兵集體倒戈的預演。

如今的莫斯科金融區，分析師們正加班加點地計算著戰爭賬單：每日3億美元消耗，相當于兩座腫瘤醫院化為灰燼；30000億盧布軍費，足以覆蓋全國醫療教育預算。遠東油田因技術斷供停產，新西伯利亞的征兵辦公室外，母親們的慟哭在社交網絡瘋傳。沉沒成本的枷鎖已焊死退路，俄羅斯如同輸紅眼的賭徒，將最后的籌碼推上賭桌。1988年戈爾巴喬夫尚有勇氣簽署《日內瓦協議》撤出阿富汗，今日的普京卻將“特別行動”升級為“衛國戰爭”，把局部動員擴至全國征兵。30萬傷亡青年造就88座“寡婦村”，每個破碎家庭都是無法償還的血債。

更令俄羅斯絕望的是，國際絞殺網的效率遠超阿富汗戰爭時代。特朗普政府“戰略收手”的障眼法下，歐洲軍費飆升至GDP的5%，額外催生2000億歐元軍火；日本追加50億美元援烏；俄羅斯三千億凍結資產被合法移交基輔。當德國“金牛座”巡航導彈運抵敖德薩，當F-16戰機在烏克蘭機場降落，西方解除武器限制的威力遠超當年援助阿富汗的“毒刺”導彈。科技絞索更令帝國窒息：荷蘭ASML停止光刻機維護，90納米芯片生產線瀕臨崩潰；波音空客斷供航材，三成民航客機淪為廢鐵。這種全方位封殺，比冷戰時期的技術封鎖殘酷百倍，直接抽空了現代國家的生存根基。

今天的莫斯科河畔，阿富汗戰爭紀念碑靜默矗立，青銅雕塑在夕陽中投下細長陰影。碑文“獻給履行國際義務的將士”的銘文，在44年后顯出宿命的嘲諷。從興都庫什山脈到第聶伯河平原，帝國的墳場不斷向東遷移。

而且，因為核武庫未能挽救蘇聯的崩潰，所以6000枚核彈頭同樣護不住新沙皇的權杖。當義務兵母親在征兵處昏厥的畫面登上國際頭條，當沙特王儲與拜登簽署石油協議的手緊緊相握，當印度海關扣押違反限價的俄油貨輪——俄羅斯的大國尊嚴已被戰爭撕成碎片。普京的三張王牌在現代化絞殺戰中盡數失效：能源訛詐被全球能源重組破解，核威懾在代理人戰爭中無從施展，強人政治在權力繼承危機前搖搖欲墜。

在靜夜史看來，前有阿富汗的殷鑒，現有烏克蘭的深淵。俄烏沖突帶來的終極后果，是讓俄羅斯站在歷史審判臺前，面對兩個殘酷選擇：或壯士斷腕及時止損，在二流國家序列中艱難重生；或負隅頑抗耗盡國本，在二次解體的風暴中徹底消亡。但無論選擇哪條絕路，帝國的墓碑上都只刻得下一則墓志銘：這里埋葬著兩個世紀的擴張迷夢，它死于對歷史教訓的傲慢無知，亡于賭國運者的必然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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