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衍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離地在醫院照顧季璃。
他親自喂她吃飯，替她擦藥，甚至半夜醒來都要確認她有沒有踢被子。
可季璃始終平靜。
直到出院這天，裴沉衍覺得她悶壞了，特意為她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慶祝她康復。
宴會廳金碧輝煌，香檳塔堆疊成山，賓客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間，所有人都在艷羨。
“沈總對南小姐真是寵到骨子里了……”
“聽說這些禮物全是限量款，有些還是拍賣會上點天燈拍下的……”
“南小姐真是好福氣……”
季璃站在人群中央，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裴沉衍終于忍不住，將她拉到角落，低聲問：“還在生氣？”
他指腹摩挲她手腕內側，語氣討好：“我發誓，我當時真的認錯人了。”
“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寶寶，你說，我都去做，好不好？”
季璃看著他，忽然笑了：“好啊，開除葉清顏。”
裴沉衍神色微變，語氣軟了幾分：“她家境困難，父母患病，何必做得這么絕？”
季璃靜靜地看著他。
方才還說“什么都愿意做”，可一涉及葉清顏，他立刻就反悔了。
她剛要開口，裴沉衍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葉清顏。
電話那頭，她哭得撕心裂肺：“沈總……救我！有人找了一群混混……他們要凌辱我……”
裴沉衍臉色驟變：“你說什么？你現在在哪？！”
可電話已經掛斷。
裴沉衍臉色變了，立刻回撥，卻再也打不通。
他猛地看向季璃，眼神從焦急到懷疑，再到壓抑的怒意。
“阿語，葉清顏在哪兒？”他聲音發緊，還算克制。
季璃心臟狠狠一縮。
他不信她。
他甚至不需要查證，就已經認定是她做的。
她顫著聲道：“你懷疑我？”
“不是懷疑。”他揉了揉眉心，“只是她剛才電話里說，有人要欺負她……”
“所以呢？”季璃聲音發顫，“你覺得是我做的？”
裴沉衍沉默一瞬，低聲道：“我沒這么說，只是現在情況緊急……”
“她一個電話，你就緊張成這樣？”季璃忽然笑了，眼底卻一片冰涼，“裴沉衍，你和她到底什么關系？”
他眉頭皺得更緊，“現在是人命關天，你非要這時候吃醋？”
“吃醋？”季璃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你覺得這是吃醋？”
裴沉衍深吸一口氣，盡量放軟語氣：“阿語，我和她真的沒什么，但現在她可能出事了，你先告訴我，是不是你……”
“不是我?！奔玖Т驍嗨總€字都像刀割，“我再說最后一遍，我不知道她在哪，也沒讓人動她！”
裴沉衍盯著她，眼底的焦躁越來越明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葉清顏的電話始終打不通。
終于，他徹底失了耐心，一把扣住季璃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阿語，我說過我已經懲罰過她了！你為什么還要這樣？毀掉一個女孩的清白是最下作的手段，我沒時間跟你胡鬧，告訴我，葉清顏到底在哪？！”
季璃疼得臉色發白，卻倔強地重復：“我不知道！你問多少遍，我都不知道！”
裴沉衍徹底怒了。
“季璃！我真像是從沒認識過你！”
他猛地甩開她——
“砰！”
季璃踉蹌幾步，后腰狠狠撞上桌角，額頭磕在鋒利的裝飾棱上，鮮血瞬間涌出。
周圍一片尖叫：“沈總，南小姐受傷了！”
可裴沉衍置若罔聞。
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一邊打電話一邊厲聲吩咐：“立刻調監控！查清意最后出現的位置！”
季璃扶著桌角，緩緩站起來。
鮮血順著額角滑落，溫熱黏膩，她卻感覺不到疼。
比起心臟被撕碎的痛，這點傷算什么？
她怔怔地望著裴沉衍離去的方向，忽然笑了。
他怎么會管她呢？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葉清顏。
就像從前滿心滿眼都是她一樣。
有人驚慌地圍上來，想扶她去醫院，她卻輕輕搖頭，推開所有攙扶的手，一個人走出宴會廳。
“轟——！”
剛走出去，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季璃回頭，看到那塊寫著“裴沉衍愛季璃一生一世”的鎏金牌匾，重重砸落在地，碎成兩半。
她看著那塊牌匾，忽然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裴沉衍，你的一生一世，
原來，這么短啊。

季璃一個人回了家。
她沉默地處理了額頭的傷口，然后開始收拾東西。
裴沉衍送她的項鏈、戒指、手表，他親手寫的卡片，他們一起拍的相冊……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都被她裝進紙箱，一趟又一趟地丟進樓下的垃圾桶。
最后一箱丟完時，夜風卷著碎雪吹過她的臉頰。
她站在路燈下，忽然覺得可笑。
曾經視若珍寶的回憶，如今不過是垃圾堆里的廢品。
轉身的瞬間，一個麻袋猛地套住了她的頭！
她還沒來得及掙扎，后頸便傳來劇痛，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季璃發現自己仍被套在麻袋里，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嘴巴被布條死死塞住。
透過麻袋的縫隙，她看到裴沉衍抱著葉清顏坐在高位的沙發上，四周站滿了保鏢。
保鏢恭敬地匯報：“沈總，人抓到了，這就是南小姐派去欺負喬小姐的混混頭子。”
葉清顏縮在裴沉衍懷里，聲音怯怯的：“聿珩，要不算了吧……你來得及時，我其實也沒真的出事……”
裴沉衍冷笑：“不行?！?br/>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葉清顏的臉，語氣溫柔得不像話：“我舍不得動阿語，但她敢欺負你，我總要給你一個交代?！?br/>“既然這是她找來的人，那我就殺雞儆猴，讓她以后不敢再做這種事?！?br/>季璃渾身發冷。
她終于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葉清顏自導自演！
葉清顏假裝被混混凌辱后，便買通人綁了她，騙裴沉衍她是欺負自己的頭子，就是為了讓裴沉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折磨她！
她拼命掙扎，想叫裴沉衍的名字，可嘴巴被塞住，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葉清顏“心軟”地嘆氣：“那……下手輕點吧，畢竟是南小姐的人……”
裴沉衍眼神一冷：“輕？不可能?！?br/>“敢欺負你，我會讓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br/>下一秒，季璃被拖到了高臺上。
下面是十幾米深的游泳池，冰冷的水面映著慘白的燈光。
她被套著麻袋，綁著繩子，從高臺邊緣猛地推下去——
“砰！”
冰冷的水瞬間灌入麻袋，巨大的沖擊力讓她五臟六腑都像被重錘擊中。
水從鼻腔、口腔瘋狂涌入，嗆得她眼前發黑，肺部像被無數根針扎著，疼得她本能地蜷縮起來。
“救命……救……”
微弱的呼救聲被水淹沒。
麻袋吸飽了水，越來越沉，像鉛塊一樣拖著她往下墜。
她拼命掙扎，可繩子越纏越緊，勒得她幾乎要窒息。
就在意識即將消散的瞬間，繩子突然收緊，她被硬生生拽出水面。
“咳咳咳——！”
她劇烈地咳嗽著，肺里的水混著血絲噴濺出來，還沒等她喘過氣，身體再次被推了下去。
一次、兩次、三次……
每次下落都像被扔進冰窟，每次上拉都像被抽筋剝皮。
反反復復，生不如死。
季璃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耳邊只剩下嗡嗡的轟鳴，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不知道第幾次被拉上來時，葉清顏終于“不忍心”地叫停：“夠了……聿珩，別再折磨他了……”
裴沉衍卻冷笑：“還沒完?！?br/>他接過保鏢遞來的鐵棍，走到季璃面前。
“敢動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砰——！”
第一棍重重砸在她背上，季璃整個人猛地弓起，像是被電擊的蝦米。
劇痛從脊椎炸開，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條，卻還是漏出一聲悶哼。
“砰！砰！砰！”
一棍接一棍，毫不留情。
每一擊都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敲碎，把她的內臟震裂。
季璃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嘴角溢出，順著下巴滴落在地。
九十九棍。
他親手打的。
打到后來，季璃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一陣陣發黑。
身體像是被撕成了碎片，又像是被扔進了絞肉機。
最后一棍落下時，她像破布娃娃一樣癱軟在地上，身下的血泊不斷擴大，浸濕了她的衣服，染紅了地面。
“咔嚓——”
他抬起锃亮的皮鞋，狠狠碾過她露在外面的手指。
指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季璃疼得渾身痙攣，卻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裴沉衍這才滿意地收回腳，轉身將葉清顏摟進懷里。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長發，“是不是嚇到了？”
“好了，結束了?！?br/>他對保鏢揮了揮手，像是在處理一件垃圾：“把這人丟回去?！?br/>說完，他抱起葉清顏，頭也不回地離開，皮鞋踩在血泊里，發出黏膩的聲音。
季璃嘴里的布條終于松了。
她用盡最后的力氣，嘶啞地喊出他的名字。
“沈……聿珩……”
聲音微弱得像是風中殘燭，卻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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