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彩虹小馬 審核丨菜包
排版丨鹿九
我很喜歡面對困難時的抉擇,就像玩AVG游戲時的選擇一樣。
2014年,還在讀書的小渣做了個名叫《清宮Q傳》女性向游戲,并當做她的畢業設計提交,從此開啟了她的游戲制作生涯。
后來,這個脫胎自畢設的《清宮Q傳》,收獲了超過六百萬玩家,成為當年的爆款之一,甚至她身邊都有不少人在玩自己的游戲。當時她會故意在正玩著《清宮Q傳》的路人身旁探頭探腦,觀察他們玩游戲時的反應,那是一段非常有滿足感的時期。
離奇的是,她不僅是一位游戲制作人,還是當地的作協成員,甚至是一位有正規資格的道士,以及一位自由搏擊運動員。
六七年過去,小渣團隊制作的新作——《諜·驚蟄》,一款諜戰題材文字冒險游戲正式上架,在steam收獲了90%的特別好評,還一舉拿下臺北國際電玩展最佳劇情提名、騰訊創作大賽銀獎。
制作《諜·驚蟄》的五年間,團隊的所有伙伴都收獲了不少奇遇和轉變。他們大談夢想與未來,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但在《諜·驚蟄》發售當天,她同時宣布,即日解散游戲工作室。
是的,從一開始大火的女性向游戲制作人,步步攀升,到如今唐突解散工作室——如此巨大的變故,任誰看到都會都會覺得迷惑。
但小渣卻一點也沒感到迷惑。
“這條路好像沒有什么岔路,就有一種水到渠成的感覺?!毙≡f。
究竟為什么要在這個時間點選擇解散?是收益問題還是個人選擇?
帶著疑問,我們有幸采訪到了小渣,和她聊了聊近況。
如今團隊解散已經一個月過去,令我驚訝的是,小渣并沒有因為這事陷入消極,相反以一種相當豁達的態度,和我們聊了聊她的故事。
多重身份
前面提到過,小渣的身份很多,她不光是一名爆款游戲制作人,還是當地作協成員,甚至是一名有正規資質的道士,以及一位自由搏擊運動員。
《諜·驚蟄》在騰訊游戲創作大賽展示
我本以為擁有如此多身份的小渣能夠很好地平衡這幾個身份所帶來的工作量,畢竟她在制作《諜·驚蟄》的時候,還抽空寫就了《春琴的島嶼》。
《西湖》雜志202年第七期就收錄了她的作品
而她的回答讓我出乎意料——她根本沒有平衡好這幾重身份。
不過后來我覺得,與其說沒有平衡好,不如說其實幾乎所有的身份,都是為“游戲”而生的。
據她自己描述,之所以有現在的她,都要歸功于小時候讀的武俠小說以及國產武俠單機RPG。游戲中的江湖恩仇在她的小小心中種下了種子。而這就是她成為作家的第一步。
對于當年還沒掌握程序開發的小渣來說,劇本創作是最直接、也是最快能夠和游戲產生關聯的技能。因此為了實現自己的游戲夢,她不斷寫作,希望通過文本功力來彌補技術的不足。
而初中時,她就已經在用RPG MAKER嘗試做游戲了,通過U盤在同學間流傳,頗受喜愛。
當年比較流行的版本還是RPG Maker XP
至于為什么她會成為拳手和道士……也和游戲有關——《仙劍奇俠傳》。
夢開始的地方
當初玩仙劍,誰沒夢想過成為一名精通仙術魔法的道士,靠刀劍武功與天下俠士切磋?
盡管絕大部分人都知道一切只是虛構,但她,是真的去做了。
“小時候,《仙劍奇俠傳》在我心中種下一個種子,但是當時種下的時候,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發芽。慢慢地,等到有一天我面對一些生活的挑戰的時候,當時種下的種子就會突然長出來,托舉我。”小渣說。
小渣的線下比賽
“每次在擂臺上面對對手的時候,你就能比較深刻地了解到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p>
日子緊巴巴地過著,工作室成員們靠著配置破爛的設備一點一點磨,幾經跳票之后,終于迎來了《諜·驚蟄》。借用他們工作室成員兔兔的一句話來說:“我們開發游戲,恰似一個草臺班子推著一輛小破車搖搖晃晃前行?!?/p>
小渣很感謝和她的伙伴們一起創作的歲月,也借游戲故事里陳山、陳河、張離等角色對理想的堅持表達了自己心底的感受。
“每段時間的創作都可以體現當時的人生狀態,《諜·驚蟄》可能就包含了我們當時的狀態?!?/p>
為什么是驚蟄
其實,許多人都都很好奇,為什么小渣一定要做一款“文字冒險游戲”,而且還選的是《諜·驚蟄》?
雖然她扎根游戲行業多載,但是她的作品更多主打休閑賽道。
小渣工作室的以往作品
不過小渣覺得,游戲只是一種承載敘事的載體,而故事才是核心。
從《清宮Q傳》到《廢柴物語》再到如今的《諜·驚蟄》,故事文本的復雜程度一直在增加。她一直都試圖在游戲里講一個完整的故事。
從劇本角度來看,小渣正在逐步實現從碎片化敘事到片段化敘事以及故事性敘事的三級轉換。這也是她做《諜·驚蟄》的主要原因——她認為文學作品和獨立游戲之間會擦出別樣的火花。
而《諜·驚蟄》的原型,本就是一本近期已被改編過電視劇的長篇小說。
“電視劇的角色演繹會限制觀眾的想象?!?/p>
小渣和《驚蟄》作者海飛老師接觸商討作品授權時,《驚蟄》還未改編成電視劇,反倒是《麻雀》等知名影視劇本已經有了成功經驗,本該是更適合一位新手來做跨媒體改編的好選擇。
但她感覺《驚蟄》的故事性很強,并且《驚蟄》的敘事手法和情節設計都很出色,因此依然選擇了只有文本的《驚蟄》。不過在確立了游戲制作計劃不久后,《驚蟄》也被拿下了影視改編權,并在2019年播出。
雖然出了一點“意外”,但小渣并沒有松懈。在重新整理故事脈絡后,她將八萬字的小說的擴充成了四十萬字的游戲劇本。
為什么要對一個已經成熟作品進行二次修改?小渣說,她發現小說敘事和游戲敘事存在天然的差別。
“游戲和小說是很不同的,閱讀小說只需要知道這個故事的前因后果和情節發展就可以了,但是對于游戲來說,玩家不再是一個觀眾的視角,他需要參與進去,玩家必須了解這個每一個事件點背后的故事,他要知道自己做了什么?!?/p>
因此剩下那三十二萬字的補充,是小渣對于小說沒有涉及的、一整個世界觀的搭建。她希望玩家不會“置身事外”,而是沉浸進去。
為了更好貫徹這一設定,小渣對于游戲里的歷史內容的處理方式也不再是一味地生搬硬套,力求貫徹“做到歷史感正確,而不是歷史細節正確”。
針對這一點,小渣說,在前幾次內測的時候,《諜·驚蟄》是更講求還原真實歷史細節的,但是當時參與測試的許多玩家都反饋“看不懂”“不理解”。這是一個權衡,真實與游戲的界限在哪里,如何才能靠劇本的構筑來改善絕大多數玩家的觀感?
小渣決定做減法,將游戲的部分內容通過更現代化的方式進行表達。
“我們要做的是歷史氛圍,而不是百分百還原。”
不負有心人,游戲上線后玩家評價還行。但小渣從一開始就決定,游戲發售后,就解散工作室。
驚蟄之后
是的,解散工作室的決定,在一開始就已經定好了。
時也,命也。
這四個字或許就是小渣對于自己以往開發的總結。不過這四個字后的“非吾之所能也”她卻沒有說出口。
對小團隊的聚散來說,“現實問題”已經是一個太過普遍的緣由。他們沒有免俗。為一款四十萬字的文字游戲堅持了足足五年,足以讓他們交出一份展示如何用熱愛傾注靈魂的答卷。
但從她的解散公告里,也能看出她們的情況:
比如在沒錢付房租,且工作室租來的電腦也還回了租賃方后,蘑菇開始使用家里上古的1060顯卡進行渲染工作,印象比較深的是當時雪夜結局CG渲染需要4個小時,其間還經常死機黑屏,導致功虧一簣,人的精神狀態一度在崩潰邊緣垂死求生,于是那張雪夜CG當真伴隨他度過了2024年12月那個寒冷的雪夜;
比如寧寧,面對大量的美術資源需求,常常表示自己的精神與身體處在雙重過勞狀態,卻沒有足夠的能量和物質支撐,電腦配置帶來的問題導致許多資源都要先在pad上完成繪制再導入,procreate分層限制也增加了許多額外的修改成本。
——《好消息:做了5年的游戲發售了。壞消息:我們工作室也要解散了。》
實際上,在工作室缺失資金的那段時間,她在格斗俱樂部授課的收入也都用來補貼游戲制作的預算了。
甚至在擂臺上給游戲打廣告
她當初去當道士,也是想通過道家的哲學觀來反思當下的困境,希望從更多領域得到擺脫難題的提示。
順便,她還把的種種感悟通過
游戲里的貓咪傳遞給了玩家。
盡管工作室已經解散,但制作組依然會把游戲負責到最后,持續維護游戲修BUG改錯誤,就算天南海北,孜孜不倦。
(工作室雖然已經解散,但團隊
伙伴們依然保持高頻率更新修復)
結局雖然并不完美,游戲的收入也不多,未來還有很多現實問題亟待解決,但向我講述這段故事的小渣似乎并不顯得窘迫。我想正是因為這種淡然,才讓她樂于去接受變化,將一切都看開。
不過唯有一件事,小渣還在追尋,那就是對游戲敘事這種形式的探索。曾經她用文章講述故事,今天她將世界傾注在游戲里。下一次呢?要想講好一個故事,還有多少載體和形式尚待挖掘?
或許在不久之后,我們還能夠看到小渣的新作。但新作是小說還是游戲,是音樂還是戲劇,是畫作還是雕塑,體裁,形式,基調,一切都尚不可知。
能知道的是,肯定有許多人和她一起走在這條路上——有與她志同道合的伙伴,有游戲制作人,有作家,有道士,有拳手,還有未來無數個繽紛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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