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宮廷服飾文化是維護君主專制的禮法手段之一,具有明尊卑、辨等級的政治功能。
清末,皇帝年幼,皇權日漸衰微而后權強大,權力格局的轉換直接影響了宮廷服飾文化的變遷。
慈禧的專權使女性需求和女性審美在宮廷服飾文化中具有表達的空間。
那么,皇權衰微為宮廷服飾風格帶來了哪些變化呢?今天,不妨就讓我們一塊來掰扯掰扯這背后的故事!
1652年,順治帝頒行《欽定服色肩輿永例》,詳細規定了皇室成員和官員的服飾、車輿制度。
皇家穿戴的服飾和配飾都被賦予了政治象征意義。
因此,宮廷服飾的穿戴場合、材質、顏色、款式、紋樣、配飾皆有嚴格的規定,以維護秩序和區分尊卑等級。
清前期,統治者在衣冠服飾和騎射習俗方面尤其注重保留滿族舊制:“屢以無忘祖宗為訓。衣服語言,悉遵舊制。時時練習騎射,以備武功。”
這一時期,宮廷女眷日常穿著滿族一體式寬松長袍,也稱旗裝,“八旗婦女衣皆連裳,不分上下,蓋即古人男子有裳、婦人無裳之遺制也”。
旗裝與漢族女子上衣下裳的樣式有明顯區別,其形制寬松,長及腳部,大襟無領,長袍外可搭坎肩、馬甲或馬褂,發型以便于行動的長辮盤發為主。
隨著社會秩序的恢復和發展,簡素的衣冠服飾既不能滿足統治者的個人喜好,也不能彰顯強大的國家實力。
乾隆帝解讀祖制,提出冠服制度遵從古禮并不是非要沿襲款式,而應該取其文化內涵。
“誠以衣冠為一代昭度……凡一朝所用,原各自有法程,所謂禮不忘其本也……實天遠而祖近。
設使輕言改服,即已先忘祖宗,將何以上祀天地。”
這說明,清統治者不僅將服飾制度視為國家政治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更將其視為維護國家穩定的手段之一。
清中期,國家財富不斷累積,皇室貴族擁有了安逸富足的宮廷生活。
宮廷服飾文化逐漸受到漢族服飾風格和元素的影響,如襯衣、氅衣等便服的袖口從緊窄便于行動的小袖口轉變為與漢族女裝相似的飄逸闊袖。
嘉慶二十一年(1816年),嘉慶帝訓諭:“至大臣官員之女,則衣袖寬廣踰度,竟與漢人婦女衣袖相似,此風漸不可長。現在宮中衣服,悉依國初舊制,乃旗人風氣。日就華靡,甚屬非是。各王公大臣之家,皆當力敦舊俗,倡挽時趨。”
這反映出清統治者對服飾制度的控制力已不如從前,宮廷服飾風格和文化的變遷難以逆轉。
清末,皇家吉服、禮服等正式場合的冠服制度并無大變化,但隨著皇帝權力的衰微,統治者對服飾制度的控制和整肅逐漸減弱。
后宮女眷的便服在造型元素和裝飾手法上持續受到漢文化的影響,不僅從追求實用轉為追求美觀時尚,還愈加偏好奢華。
其一,宮廷女性服飾逐漸吸收了漢族服飾的款式和剪裁方式,趨于修身、合體,較之前更能展現女性的身材曲線。
其二,漢文化中的紋飾圖案、花鳥魚蟲等裝飾元素被廣泛應用于宮廷女性服飾的織繡裝扮中。
這類裝飾不僅增加了觀賞性,也蘊含著吉祥如意、長壽安康等美好寓意。
其三,宮廷服飾和妝飾都更重視色彩的和諧搭配。通過不同顏色的混搭來展現宮廷女性的柔美與高貴,追求鮮艷華麗又不失典雅的風格。
具體而言,一則,宮廷貴眷的衣袖樣式多轉變為寬大的廣袖。
其獨特之處在于:外袍的衣袖長及肘部,袖口設計多層折疊,袖內可接與衣袍材質、花紋不同的袖頭,穿著時內層袖口長于外袍衣袖,便可以露出袖頭的織繡紋樣,稱為挽袖或護袖。
這種樣式更便于展示女性雍容優雅的體態和皇室尊貴的身份。
清末,內務府造辦處辦理繡活處多次傳旨江南三織造派送袖裝式樣活計。
如發交杭州織造時要求:“所有前傳旨杭州、蘇州、江南、兩淮繡緙納紗直徑氅衣緊身馬褂褂襕等件……挽袖要白地,各隨本身花樣。貼邊隨本身顏色花樣,其邊子挽袖貼邊俱單隨,欽此。”
故宮博物院現藏多件同治、光緒時期織造的后妃便服,皆采取多層短平闊袖的樣式。
如“明黃色綢繡三藍百蝶紋夾襯衣”是三層短平袖樣式,最內層為月白色素紡絲,中間層鑲繡福字與蝙蝠紋樣絳邊,最外層則是與衣裳面料一致的暗花綢。
“明黃色綢繡牡丹平金團壽單氅衣”采用了多層袖口折疊的裝飾樣式,層數多達四層,內層是曲水紋袖邊,中間層為元青織金長圓壽字邊與元青緞平金壽字牡丹邊,最上層為織金三藍舞蝶絳。
四層鑲滾衣邊既能展現宮廷刺繡手工藝技術的精妙,又能襯托皇室女性的優雅華貴。
二則,在衣領樣式方面,清前期滿漢女裝明顯的區別就在于滿族旗裝無領。
清中后期因受到漢族禮儀文化的影響,旗裝出現卷領、領巾和立領,且衣領樣式也帶有禮儀文化屬性。
道光、咸豐時期,領巾、卷領在正式場合可用:“每歲元旦賀年……初六日,則女客出而拜年……向例如是,以敞衣有繡花挽袖加卷領為恭。敞衣無領,隨時必加卷領,隨時者,皮、絨、緞、紗之別。”
女性著卷領旗裝迎客表示禮貌、恭敬之意。
宮廷中內務府織造的卷領質地多樣,兼具保暖的功能,多為冬季所用,“由四執事傳出:成做上用金貂絨卷領二條,月白緞卷領二條,藍江綢卷領二條,藍實地紗卷領六條”。
穿著無領、圓領服裝時,晚清宮廷女性會使用領巾搭配。
故宮博物院現藏《玫貴妃春貴人行樂圖軸》一圖,描繪了同治帝的三位后妃玫貴妃、春貴人與鑫常在于花園中游樂的場景。
三位后妃分別身著品月色、湖色和藍色的便服,梳小兩把頭,頭上僅以花草植物略作裝點,頸間都圍戴純白色領巾,長及胸口,無任何花紋。
恬淡素雅的服飾與白色領巾、簡素頭飾相呼應,使畫面顯示出宮廷女眷日常生活中恬淡、自然的意趣。
慈禧尤其注重服飾與領巾的搭配,她常佩戴織繡有團壽紋、長壽紋、纏枝紋等不同裝飾的領巾。
不僅如此,她還曾在領巾上綴飾珍珠,以與其華服上的珠飾相配,形成和諧統一的華麗視覺效果,將領巾的裝飾和禮儀屬性都推向了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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