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澎湃新聞記者 陳晨

6月18日，第27屆上海國際電影節金爵獎主競賽單元參賽片《長夜將盡》世界首映，并舉行映后媒體見面會。導演王通攜領銜主演萬茜、監制兼領銜主演饒曉志、特別出演屈楚蕭亮相，分享影片創作背后的故事。

6月18日，《長夜將盡》 舉行發布會。左起：萬茜、饒曉志、王通、屈楚蕭。視覺中國 圖

作為導演王通的首部長片作品，《長夜將盡》憑借深刻的現實主義題材和獨特的敘事視角，講述了護工謀殺失能老人背后的人性灰白。

饒曉志和萬茜從《你好！瘋子》合作開始至今已過十年，兩人也從當年的新人導演和新人演員成為現在片中勢均力敵的男女主角。如今共同參與青年導演的首部長片，各自都有新的收獲和感受。

《長夜將盡》海報

萬茜的表演突破

《長夜將盡》是一個包裹在犯罪外衣之下的現實主義故事，在類型上涉及部分犯罪元素，而影片的內核，則是對當下老齡化群體最后歲月的終極關懷。

萬茜飾演的護工，行為上細致體貼，形象上泯然眾人。在雇主家庭獲得信任后，她就會在某個夜晚，在溫柔的哼唱中，將老人送入永不醒來的長夜。

《長夜將盡》劇照

萬茜此次的表演再一次呈現出新的突破，絕望而平靜的瘋感，內心又有一絲尚未泯滅的溫柔。“當我接到這個劇本的時候，我很喜歡它的故事。劇本聚焦了老齡化社會問題的核心主題，導演又從特別獨特的角度，以一個很特別的女性角色的視角入手，講述了一個現實主義題材的寓言。”

作為青年導演的首部作品，萬茜透露，“最初看到劇本的時候還沒有那么成熟，但是那一瞬間就已經被導演想要講述的核心主題所打動，才有了后續劇本不斷重新打磨完善，最終達成了合作的結果。”

“葉曉霖身上會有一種復雜性”，在討論劇本的時候，萬茜希望自己塑造的葉曉霖是一個“扔在人群當中你完全看不出來她有什么不一樣的一個普通的專業的護工”。為此，她專門去養老院體驗生活，學習如何給老人進行護理，從給失能老人換尿墊尿布，到挪動比護工本人體重重很多的老人，包括與失智老人進行溝通，在最短的時間里面有效知道老人的需求是什么。

同時，萬茜在表演中要呈現角色“身上的另外一層東西”，“是一種暗潮涌動的攻擊性，這種攻擊性和她身上普通的氣質，怎么拿捏這個尺度，判斷哪邊更多一些、哪邊更少一些，這是讓我們反復溝通的一個點。”

對導演王通，萬茜不掩欣賞，“雖然是新導演，但他可以從十年之前就開始關注這樣的題材，對這個問題進行關注和思考，我覺得是特別難能可貴的。”

王通透露早在2021年就通過朋友向萬茜遞劇本，“我收到了很好的反饋，但那個時候茜姐檔期太滿了，時間上的原因，我們當時沒有完成。后面的時間我一直在打磨劇本，兩年之后我再次遞過去的時候，茜姐那邊居然還記得這個項目，才有了后續的合作。”

電影中的人物都有著決絕的性情和悲涼的結局，王通回看這個自己30歲之前寫的劇本，“那時候是青年，在跨過30歲的過程中，我也對死亡、對生命有了更多的思考和認知。之后當父親了，我可能會稍微溫柔一點點。”

饒曉志圓了演員夢

片中，萬茜和饒曉志飾演一對“怨侶”，彼此之間的情感深沉濃烈，并非愛意，而是一種惺惺相惜。

萬茜和饒曉志的合作也有十年，相識于微時，看著對方成長。

饒曉志回憶起2015年首次邀請萬茜演出自己導演的第一部電影《你好，瘋子》，“那個時候也是在上海的一個夏天。現在十年過去了，我覺得很有意思，有時候命運，或者說生活，總會帶給我們來到意想不到的地方。”

萬茜這些年還主演過申瑜導演的《兔子暴力》、蘇亮導演的《學爸》，如今主演導演王通的首作，饒曉志說，“茜姐還是提攜了很多新導演的，其中就有我。”

在《長夜將盡》中饒曉志飾演了一位“虛張聲勢”的獅子飼養員，對手演員萬茜評價，“他貢獻了自己表演的高光。”

對于馬德勇這個角色，饒曉志說，“像這樣一種虛張聲勢、一事無成的無名之輩，這樣的中年人，這樣的角色是我認識的，這也是我很感興趣、在他們的邀請下半推半就加入的原因。”

他認為，“這樣的人，當然是有他的悲劇色彩，或者一種跟世界格格不入的狀態，他在家庭當中找不到位置，在社會當中也找不到位置，從小在父親的失望中長大。他有很多的自卑，這種自卑造就了他更加的虛張聲勢。”

要呈現這樣的人物，饒曉志建議王通，希望自己是做一個長發造型上的改變。“我戴上一個‘面具’，我才可以設身處地地去感受。”

《長夜將盡》中的萬茜和饒曉志

對于此次表演的經歷，饒曉志坦言，“和這么成熟的、表演很厲害的萬茜老師合作，在片場也能夠感受到對手之間的壓力。以前我作為導演的時候，很少完全設身處地地想象我們跟對手演員搭戲的感覺。我們能想象到有壓力，但可能沒有完全設身處地去感受過。這種壓力我不覺得是壞事，而是一種鞭策。”

萬茜早在和饒曉志合作舞臺劇《你好，瘋子》時，就從他給其他演員調戲的過程中，感受到“志哥還挺有表演才華的”，所以這次她干脆和王通導演建議，就讓饒曉志來演馬德勇。

而王通作為一個話劇迷，早年也曾見過饒曉志排練的樣子，“志哥通常都是張牙舞爪的、聲情并茂地在討論角色。”從劇本的背景方方面面都做出很多延伸的時候，“我就會突然覺得馬德勇成不了別人了，已經饒曉志附體了。”之后聽到萬茜提議的時候，王通覺得這事不可能，第一次問饒曉志也沒得到同意，后來萬茜還發動了身邊好多不同的朋友進行游說和勸說，饒曉志才松了口。

如今聽伙伴們說起邀請他出演的經歷，饒曉志有些得意，“在他們的描繪之下，好像我還挺大牌的。”現場，饒曉志承認，他做這行的初衷就是想做一個演員，之所以一開始沒答應邀請也是怕自己拖后腿。

《長夜將盡》對于饒曉志來說，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如今他真誠感謝導演和對手的“提攜”，“我也跟很多新導演合作過，也可以說成是我幫助了一些新導演，但是這次這個新導演也幫助了我，實現了我的夢想。”

過足了戲癮的饒曉志還當場表示，“如果未來還有這種和新導演的合作機會，我愿意當主演、送監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