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有五虎大將,東吳有十二虎臣,曹魏有五子良將,但這三伙名將并不是一個檔次:十二虎臣“人多勢眾”,但真正能打的不多,在東吳大多不算一流主將,所謂的“五子良將”,在曹魏也頂多算二流,職位最高的張郃,也才是特進、征西車騎將軍。
五子良將不等于五虎大將,要評選曹魏五虎大將,只能從兩個姓氏中去找,那就是可能原本屬于一家的夏侯家和曹家,有人調侃劉邦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將夏侯嬰滅族,暗指曹操的先祖就是夏侯嬰,也就是陳壽寫《三國志》時把趙云比作的“滕公”。
蜀漢五虎大將當然是以假節鉞前將軍董督荊州事關羽為首,曹魏的五虎大將之首則是“人形節鉞”、曹魏首任大將軍夏侯惇。
五子良將的官職天花板基本是四方將軍,漢末亂世四方將軍在各自陣營的地位也不盡相同,曹魏的四方將軍地位更低,假節鉞的左將軍于禁,在襄樊作戰時要受假節征南將軍曹仁節制:“使曹仁討關羽于樊,又遣禁助仁。”
張郃徐晃在漢中作戰時,全歸夏侯淵指揮:“淵行都護將軍,督張郃、徐晃等平巴郡。太祖還鄴,留淵守漢中,即拜淵征西將軍。二十三年,劉備軍陽平關,淵率諸將拒之,相守連年。”
我們細看《三國志》卷九和卷十七就會發現,只要有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曹真在,別說是“五子良將”,就連司馬懿也只能俯首聽令,所以要評選曹魏五虎大將,就只能從“諸夏侯曹”中去選擇,這就是曹魏的一大特色:雖然未必完全公平,但也不是任人唯親,曹魏五虎大將中最弱的一個,武功也比最厲害的五子良將高。
五子良將中比較能打的就是徐晃、張遼、張郃了,連關羽都說張遼的武功不在自己和張飛之下,但是張遼單挑,顯然還不如曹洪——曹洪的武功顯然不及夏侯惇、夏侯淵和曹仁。
張郃沒投降曹操之前,曾與張遼在官渡之戰中單挑而不分勝負,許褚與高覽也打成了平手,這說明張遼與張郃武功不相上下,而張郃跟趙云單挑,三十回合就敗了,跟馬超單挑二十回合就敗了,于禁更是拉松,只在馬超長槍下支撐了八九回合。
于禁張郃敗逃,曹操被馬超追得割須棄袍,最后還得是曹洪老弟拼命救兄:“左右將校見超趕來,各自逃命,只撤下曹操。山坡邊轉過一將,大叫:‘勿傷吾主!曹洪在此!’輪刀縱馬,攔住馬超。洪與馬超戰到四五十合,漸漸刀法散亂,氣力不加。夏侯淵引數十騎隨到。馬超獨自一人,恐被所算,乃撥馬而回。”
馬超面對于禁張郃李通諸將的時候毫不在意,贏得也是干脆利索,但是急著要追殺曹操的他,卻五十回合拿不下曹洪,而且也不想被曹洪夏侯淵圍攻,這豈不是說明曹洪比張郃于禁厲害許多?
在《三國演義》中,曹魏五子良將單打獨斗都非蜀漢五虎大將對手,但是曹魏五虎大將單挑蜀漢五虎大將,卻能打得有來有回,夏侯淵要是跟黃忠公平單挑,肯定不落下風,就是比弓箭,夏侯淵也未嘗不是對手。
銅雀臺“宗族”與“外姓”比箭,夏侯淵以宗族將領身份身穿紅袍出場:“淵驟馬至界口,扭回身一箭射去,正在四箭當中,金鼓齊鳴。”
前面命中靶心的四箭,分別出自曹休、文聘、曹洪、張郃之手,夏侯淵扭身背射,等于“一箭奪四箭”,明顯是更勝一籌。
夏侯淵在漢中定軍山之戰中曾與黃忠大戰二十回合不分勝負,最后被殺,純屬黃忠突然襲擊,并不是夏侯淵武功不濟。
要是真打起精神來開戰,馬超也奈何夏侯淵不得:許褚赤膊戰馬超,在混戰中胳膊中了兩箭,馬超耀武揚威寨前挑戰,曹營諸將噤若寒蟬,夏侯淵卻毫不畏懼:“夏侯淵聽了,心中氣忿,厲聲曰:‘吾寧死于此地,誓滅馬賊!’遂引本部千余人,大開寨門,直趕去……夏侯淵到,馬超接往廝殺。”
夏侯淵不怕馬超,更不怕黃忠,只是見了“侄女婿”張飛有些束手束腳,在穰山之戰中斬殺龔都后被張飛“擊退”,鬼才知道夏侯淵是真敗了,還是要在為張飛開路——后來樂進跑過來圍住張飛,夏侯淵根本就沒回頭來夾擊,防水的意思已經是近視眼都看得清了。
夏侯淵膽子大武藝高,但跟夏侯惇相比,好像還略遜一籌,要問曹營諸將誰最“瞧不起”關羽,那肯定就是拔矢啖睛的獨目將軍夏侯惇了。
關羽得到赤兔馬之后斬顏良誅文丑過五關斬六將,夏侯惇卻滿不在乎地窮追不舍:“丞相無明文傳報,汝于路殺人,又斬吾部將,無禮太甚!我特來擒你,獻與丞相發落!”
關羽被夏侯惇罵得急眼,但卻沒將其斬于馬下,也不知道是看見那只傷眼而念起舊情,還是真的殺不了:“關公怒曰:‘吾豈懼汝耶!’拍馬持刀,直取夏侯惇。惇挺槍來迎。兩馬相交,戰不十合,忽又一騎飛至……”
要不是張遼趕到拉架,這二人還不知要打到什么時候,也不知道誰勝誰負——夏侯惇一向不服關羽也是有原因的,因為當年跟呂布單挑不敗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張飛,另一個就是夏侯惇,關羽之所以約三事降曹,就是因為在下邳土山沖破許褚徐晃聯手阻擊后,被夏侯惇纏住而沒跑掉。
關羽似乎從來就沒贏過夏侯惇,最后也沒打贏曹仁——關羽之所以在襄樊失利,就是沒熬過曹仁,還被曹仁設伏射了一毒箭。
即使是在《三國志》中,也是曹仁占了關羽的便宜,他先是屠了已經投靠關羽的宛城,又在樊城守衛戰中耗盡了關羽的銳氣:“關羽攻樊,時漢水暴溢,于禁等七軍皆沒,禁降羽。仁人馬數千人守城,城不沒者數板。羽乘船臨城,圍數重,外內斷絕,糧食欲盡,救兵不至。仁激厲將士,示以必死,將士感之皆無二。徐晃救至,水亦稍減,晃從外擊羽,仁得潰圍出,羽退走。”
初步估算,關羽在襄樊的兵力應該在兩三萬之間,而且樊城的夯土城墻(古代城墻大多用夯土著稱,所以有版筑之稱,“盒子板”留下的印記,也可以為城墻標高)也快被泡塌了,但就是這樣,還是沒能拿下糧盡援絕的曹仁。
曹仁這家伙似乎比較喜歡用毒箭偷襲,周瑜和關羽都在曹仁手下吃了大虧,但曹仁卻不是“曹營首將”,他可能排在夏侯淵之前,卻要排在夏侯惇之后,夏侯惇死了之后,曹仁才繼任大將軍,后來又當了大司馬。
要在曹魏陣營評選五虎大將,所謂的“五子良將”一個都不能入選,夏侯惇的首席位置也不可動搖,曹仁、夏侯淵、曹洪也曾當過“五子良將”的長官,至于曹家五虎的最后一個名額是該給曹真還是給曹純,那就得由讀者諸君來替曹操做決定了。
實事求是地說,名義上的三國鼎立,實際是孫劉聯合抗曹,孫劉任何一家跟曹家對戰都不行,兩家聯手也不過是互有勝負,所以曹魏的五虎大將和五子良將,絕不可能像小說描述的那樣“弱”——這個“弱”之所以要加引號,是因為即使僅以《三國演義》為依據,曹魏五虎大將也很強,甚至強到給讀者諸君提出了一個比較難以回答的問題:如果曹魏五虎大將和蜀漢五虎大將帶領同樣數量的兵馬,擁有同樣的后勤補給,在曠野平原上展開決戰,哪一伙會取得最終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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