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編號“10101”營業執照的章華妹，是中國第一位個體工商戶。

近日，網上傳出章華妹即將退休的消息，紅星資本局前往溫州對她進行了專訪。

章華妹告訴紅星資本局，雖然她66歲了，但還會繼續做下去，能堅持到什么時候就堅持到什么時候，甚至，在實體業務疲軟的情況下，她準備涉足電商領域。

編號“10101”的營業執照

章華妹出生于1960年，“我剛去領了老人免費公交卡，溫州是65周歲（可領）。”

按照年齡來算，章華妹已經步入“老人”行列，但她仍然干勁十足，“我現在還沒考慮退休，能堅持到什么時候就堅持到什么時候。雖然66歲（虛歲）了，但我感覺自己還可以做。”

6月11日，就算是下雨堵車，章華妹還是在九點出頭就到了自己的商鋪。一旦有服裝廠的客戶拿著樣衣和面料卡上門，她就在一排排的柜子中尋找，向客戶推薦相配的紐扣。

章華妹商鋪內陳列的各式紐扣

早在上世紀70年代，章華妹在擺攤時就賣過紐扣等小商品，“當時，大家都很羨慕國營企業、集體企業，國家政策還沒有下來，我們做生意都是偷偷摸摸的，很多人覺得擺攤不光彩。”

章華妹還記得，當時，溫州有相關的辦公室，一旦遇上，擺攤售賣的小商品都有可能被沒收。到1979年，有工商局的人來宣傳，他們可以去申領營業執照。

“很多人都在猶豫、觀望，（個體工商戶的）營業執照對我們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不管怎么樣，我們先去拿了表格，我是比較早遞上去的。”章華妹對紅星資本局說。

1980年12月11日，章華妹領到了一張編號為“10101”的個體工商戶營業執照，“有了這張營業執照，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做生意了，不用偷偷摸摸的。”

章華妹的營業執照（非原件）

不過，直到2004年，有媒體發起了“尋找全國第一名個體工商戶”活動，章華妹才知道自己原來是中國的第一位個體工商戶，“也許是偶然，也許是我比較早送（表格）進去，也可能是表格反放，我這張正好在上面，這個（第一）怎么來的，我自己現在還是不清楚。”

章華妹坦誠地告訴紅星資本局，“中國第一位個體工商戶”的稱號對她的生意很有幫助。在被媒體報道過后，行業內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存在，會來找她做生意。

時至今日，章華妹的商鋪內專門設置了一面高墻進行展示，一進入商鋪，抬頭就能看見，這里不僅有第一張個體工商戶的營業執照復印件，還有章華妹參加各種活動留下的照片。

從個體工商戶升級到有限公司

章華妹告訴紅星資本局，在她結婚后，就把生意轉交給哥哥做，她轉而為哥哥打工，每個月領固定的工資。不過，在生下兒子后，她決定出來單干。

從1986年開始，她先后做過珠片、皮鞋等品類的生意，但最后還是選擇回歸服裝輔料。其中，紐扣是服裝輔料中的大類，在章華妹的商鋪里，有上千種不同材質、顏色、尺寸的紐扣。

“那時候，早上七點多去店里，客戶已經等在外面了，起碼要兩點半才能吃中午飯，要一直忙到晚上七點。每天來的時候我說話有聲音，晚上就說不出話了，我的聲音就是那時候為了做生意倒（嗓）了。”章華妹說。

章華妹正在與客戶交談

章華妹的客戶主要有兩大類，服裝廠和外貿渠道。“因為口碑好，大家都會介紹客戶過來，有的是服裝廠介紹的，有的是業內行家介紹的。一單幾萬顆、幾十萬顆、幾百萬顆紐扣的都有，誠信口碑、服務到家，這是最要緊的。”

而隨著生意一步一步做大，章華妹決定從個體工商戶升級為有限公司。“很多（合作）企業都需要規范，如果還是工商個體戶，那解決不了發票之類的難題。”

2007年，章華妹和丈夫共同注冊成立了溫州市華妹服裝輔料有限公司（下稱“華妹輔料”）。

章華妹的商鋪

在采訪間隙，有服裝廠的工作人員來挑選紐扣等服裝輔料，他告訴紅星資本局，華妹輔料是他們的主力供應商，已經合作了二十多年，“她（指章華妹）在服裝圈很有名。”

重新涉足電商，希望帶來新轉機

章華妹向紅星資本局感慨稱，近年來，她感覺到服裝輔料這一行正在內卷。

“這幾年競爭太大。產品比別人好、價格比別人優惠，那么你能接到單；你要是價格比別人貴、產品又差，誰跟你合作？沒有人跟你合作的。”章華妹對紅星資本局說。

章華妹稱，假設一個紐扣的售價是7分錢，在客戶訂單大的情況下，他們愿意走薄利多銷的路線，降價為6分錢/個，“做生意就是靈活的，量越大，我們越便宜。”

不過，章華妹告訴紅星資本局，近幾年，他們雖然有開拓到新客戶，但還是以老客戶為主，而且老客戶的訂單量在縮小。“我們現在只能保住員工的薪資福利、堅持做業務，作為老板，沒什么利潤。”

章華妹

在這樣的情況下，章華妹決定重新嘗試電商渠道，“這也是一個機會。”

“大概十年前，我就做過網店，但沒有太關注，放了一堆樣品上去就沒怎么更新了，一年時間就接了一包紐扣的單，那時候我們自己生意也忙不過來，就沒空繼續做網店了。”

這一次，章華妹決定讓自己的兒媳婦來做操盤手。“反正是年輕人，讓她試試看，年輕人應該比我們好，成功幾率也比我們大。如果能成功，是最好、最理想的。”

紅星新聞記者 楊佩雯 攝影 蔡權

編輯 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