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空紙
編輯 | 空紙
前言
長期以來,美元作為全球貨幣體系的核心,被視為無可撼動的“金融錨”。在全球經濟運行機制中,美元的角色不僅體現為交易結算的主要貨幣,也承擔著儲備資產與金融避險的核心功能。尤其在美國長期占據世界科技、金融與軍事優勢的背景下,“美元霸權”曾被認為是不可動搖的全球共識。然而,近年來,隨著美國內部經濟結構性風險的加劇、對外政策的不確定性上升,加之特朗普政府再度執政后的一系列政治與經濟舉措,美元所倚賴的制度性基礎正出現前所未有的裂痕。與此同時,人民幣在全球市場中的活躍度不斷提升,在國際結算與金融交易中逐步建立起自身地位。
美元霸權的制度根基正在瓦解
美國的全球貨幣主導地位并非僅靠其經濟體量或軍事力量所支撐,而是建立在一整套制度性安排和國際信任網絡之上。歷史上,布雷頓森林體系的確立與美元與黃金掛鉤的制度,成為美元全球地位的開端;而后,即便在1971年“黃金窗口”關閉之后,美元依舊通過“石油美元”機制、美元結算的國際貿易體系、及美國國債市場的廣泛使用,繼續維系其核心貨幣地位。
但近十年來,這一架構正在遭受系統性侵蝕。美國國內財政狀況急劇惡化。根據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CBO)的預測,美國聯邦政府公共債務占GDP的比重將在未來30年持續上升,至2054年或將高達166%。如此規模的債務增長,將加大市場對美元長期價值穩定性的擔憂。
美國政府在貿易政策上的“孤立主義”傾向也加劇了美元體系的外部沖擊。特朗普政府上臺后,發起了多輪關稅戰,尤其針對中國、歐盟和墨西哥等主要經濟體。這種脫離多邊機制、奉行保護主義的做法,不僅削弱了美國在全球貿易體系中的主導地位,也導致其他經濟體開始探索減少對美元依賴的路徑。
此外,美國的金融監管環境與制度穩定性,也因政治極化而受損。從2020年以來的多次政府關門、債務上限危機,再到聯邦儲備體系內的爭議,美國作為“制度燈塔”的形象正逐步被侵蝕。這不僅削弱了美元的信譽基礎,也為人民幣等新興貨幣的崛起創造了現實條件。
全球貿易與金融格局重組
在國際貿易中,通常具有較高出口份額的經濟體,其本幣往往更具貿易結算優勢。美國在1950年代曾占據全球18%的出口份額,而這一數字在近年來已下滑至11%。與此相對應的是,中國早在2010年便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出口國,2023年中國占全球出口總量的比重接近14%。這一結構性變化為人民幣在跨境支付與結算中崛起提供了現實基礎。
更重要的是,中國在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方面從未停止戰略部署。自“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上線以來,中國為替代SWIFT系統提供了更具自主性的解決方案;通過與多國央行簽署貨幣互換協議、建立離岸人民幣市場,以及推動“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使用人民幣結算,中國正逐步構建出一個繞開美元體系的“人民幣區域圈”。
根據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的數據顯示,截至2025年6月,人民幣在全球支付市場中已躍居第三位,僅次于美元與歐元。在全球貿易融資領域,人民幣更是升至第二位,僅落后于美元。這表明人民幣正在從“區域性支付工具”逐步轉向“全球性金融資產”的角色轉變。
不僅如此,越來越多的資源型國家也開始接受人民幣計價的商品交易。2022年,中國與阿聯酋、沙特等國已開始討論以人民幣結算部分原油交易,而2023年中國與巴西、俄羅斯等主要貿易伙伴國之間的人民幣結算占比顯著上升。雖然這些變化尚未徹底撼動美元的主導地位,但它們無疑構成了美元體系下的一種“制度松動”。
削弱美元根基
美國的貨幣霸權不僅建立在經濟與金融優勢之上,也與其全球戰略聯盟網絡密切相關。在冷戰與后冷戰時代,美國憑借對歐洲的安全承諾以及對亞洲的軍事保障,成功將自身打造為全球穩定的制度提供者。在此基礎上,歐美國家不僅在戰略上高度一致,在貨幣政策、金融監管乃至跨境清算方面也形成了深度合作。
但如今,這種戰略盟友關系正面臨嚴重考驗。特朗普在執政期間多次表達對北約的質疑,甚至威脅要減少對歐洲的軍事投入;他還指責日本、韓國在軍事同盟中“搭便車”,并試圖以經濟利益換取安全承諾。這一系列舉措不僅引發傳統盟友的信任危機,也導致他們開始重新審視對美元的依賴。
與此同時,全球對美國政治穩定性的擔憂不斷加劇。2020年美國大選后的權力交接混亂、國會騷亂事件,以及近年來選舉制度與司法體系頻繁遭遇質疑,均讓許多國家對美國的“制度可信性”產生深刻懷疑。而在貨幣國際化的基礎邏輯中,制度的穩定性和法治的可預測性,往往比經濟體量更具決定性。
由此可以預見,倘若美國繼續在戰略盟友體系中保持“交易型”而非“承諾型”關系,那么美元所依托的政治信用將持續流失。長遠來看,這將為歐元、人民幣等貨幣爭奪全球貨幣體系份額打開更多空間。
結語
當前,全球貨幣體系正處于深刻的轉型期。一方面,美元在經歷了長達數十年的霸權之后,正面臨制度信任、財政穩定、全球聯盟體系與經濟主導權多方面的結構性動搖;另一方面,人民幣則在中國持續推進金融開放、加強國際合作以及深化貿易布局的背景下,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然而,應當清醒地認識到,人民幣要真正成為全球主要儲備貨幣和國際金融交易的主導力量,不僅需要全球認可的制度體系與透明的金融環境,還需要建立長期穩定的國際信任基礎。未來的國際貨幣格局,既不是一蹴而就的權力更替,也不是簡單的你強我弱式的替代關系,而是一種基于制度競爭、合作秩序與信任建設的動態博弈。人民幣能否抓住這場變局中的戰略窗口期,將決定中國在下一輪全球金融秩序中扮演的角色。
信息來源:《央行行長潘功勝:人民幣已成為全球第二大貿易融資貨幣》——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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