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一些反應三藩軍隊或者是明鄭的畫作或者是記錄中,起兵反清的三藩軍隊和明鄭軍大多數都是使用棉質盔甲的步兵,明鄭軍可能會頭戴一頂皮質或者鐵制的壯帽,也就是咱們老說的那種明軍的飛碟盔,這是宋明軍隊很經典的形象。除了這些,其他的明軍或者是三藩軍隊的士兵們會用紅色的幅布將自己的頭部裹起來,這種形象咱們可以參考一下明代中期有關浙江本地的明軍以及廣西的客軍抗擊倭寇的畫作。
抗倭圖卷中的明軍長槍手。
這里解釋一下明代的“客軍”或者是“客兵”的概念,即所謂“在他地作客之別省軍兵”這也就是明代某一省或者某一地對于調入本地的外地軍隊的統稱。
明軍騎兵。
對于南明軍隊來說,這一概念實際上已經不存在了,但是這種步兵形象卻成為了南明軍隊普通步兵的標配,只不過用來充作頭部頸部防御的長幅布,其顏色有時候是白的,有時候是紅的,就比如四明山區的王翊部明軍,清方史料是如此記載的“職隨令駐防寧波參將閻進功赴剿,定海總兵張杰又遣副將常進功、守備高友諒等統馬步官兵,四面進剿,焚其巢穴,搜獲偽木印一顆,偽富平伯、偽平西將軍各牌札書示。陣擒賊兵仲明等共一十六名,俱白布纏頭”。
紅布裹頭的明軍步兵。
還有夔東十三家步兵的形象,清方史料是如此記載的“八月二十四日,巨寇劉二虎(劉體純)等率賊五萬有余,俱頭戴皮盔纏頭,身披綿甲方綿,齊至巫山,對城遍山下營”而給清廷通報金聲桓反正歸明的江西都司柳同春在《御覽異慘圖》中所描繪的金聲桓、王得仁部步兵也是如此:用布裹頭,疑似身穿棉甲,為什么說是疑似呢,因為棉甲在手繪本里很容易和常服混淆。
鐵盔甲明軍。
可見南明時期的步兵是以皮質頭盔和保護軀干的棉甲為主,棉甲的比例是最高的,但這種步兵的優勢也就在于數量了。夔東十三家其實是有全殲清軍的記錄的比如南漳縣城之戰,明軍就殲滅清軍228人,繳獲鐵制布面甲125副。
明軍鐵頭盔。
這一類的鐵制甲胄可能會被分配給一些較為精銳的部隊,就比如之前說過很多次的占據玉坡一帶的廖篤部南明軍隊,清軍將其殲滅之后繳獲了大量的武器甲胄,包括棉盔甲八百零二副、鐵盔甲共計四十副、鐵壯帽(鐵質頭盔)八十六頂,腰刀二百三十五把,大刀二百零九把。除了這些盔甲和冷兵器以及相應的火器之外,還有五十匹戰馬。
明軍鐵頭盔。
所以說這支大約2000人的南明軍隊中很可能就存在過一隊大約50人的披甲騎兵,人人都有鐵盔和鐵制布面甲,這里說的繳獲包括四十副鐵盔甲,以及多達八十六頂的鐵質頭盔,完全可以滿足這支小部隊的盔甲需求。當然了這是根據清軍繳獲的盔甲武器的猜測,而事實上在清王朝的史料之中,南明軍隊的騎兵和清軍綠營騎兵一樣都是各地軍隊中最精銳的兵種。就比如之前咱們說的1657年的橫州之戰,駐守南寧的南明大將賀九儀派出兩路兵馬攻打橫州,兩路明軍合并之后士兵的總數達到了3700人到3800人,其中大約有400名鐵甲騎兵:
清軍。
“我兵(當然這里指清軍)追近,賊營(指南明軍隊)內連放三大炮,賊騎約四百有余,俱鐵盔甲,打白心紅邊、又紅心黃邊大旗,高照坐纛,馬步出營四面迎敵。卑職奮勇率兵分頭沖殺,斬賊數人及銃箭刀傷數人,陣獲小馬一匹。彼時天色將晚,昏黑未便交鋒,卑職隨令收兵回城固守”。
明軍鐵頭盔。
清朝一方稱1652年之后準備進軍廣東的李定國部以及勢力仍然很大的孫可望部騎兵眾多“職(清朝兩廣總督李率泰)入境南雄府,廉知廣東各府多有未靖之寇,需用戰馬,特疏題請,尚未奉旨。近接各塘報,則李逆已陷高、廉,孫逆亦遣偽將分頭窺犯。兩逆俱多騎賊,非多備戰馬,不足分頭馳剿。職所帶三營官馬,及各將領自備馬匹,為數既以不多,兼以水草不宜,多致倒斃。今兩省有事,萬難敷用”順治初年,清軍雖然很快占領了南昌等地,但對贛南地區的攻擊十分不順,清廷地方官抱怨說“矧逆賊唯馬是懼,而本省無馬,何以長驅致勝?”也可見騎兵的重要性。
清軍步兵。
但事實上,各路明軍之中的主力依舊是步兵,而步兵的主要護身甲具要么是用多層的厚棉布縫制而成的棉甲,要么干脆就是棉被,就比如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所領導的大西軍在云南站穩腳跟之后,逐步開始對所統帥的軍隊進行整頓,設置了專門為士兵修理火器或者冷兵器的軍械局,同時派人到永昌、臨安府這種地方采買布疋用于制造護甲,這里的甲肯定就是那種多層厚棉布縫制成的棉甲,后面也說了孫可望又設立了鐵廠,不過這里的鐵廠是專門為了明軍打造鐵制武器的,并沒有說要為了布面鐵甲制造鐵制甲片,因為布面鐵甲的甲片是在布面內部的,而且相比傳統的鐵札甲甲片,布面鐵甲的甲片更大。
布面甲明軍。
由此可見,哪怕是在后來的抗清主力孫可望、李定國部明軍之中,步兵的標配棉布甲的需求量也是非常大的,也可見步兵在南明軍隊中的的占比。
明朝中期的邊軍騎兵。
鄭成功領導的明鄭軍隊其實算是一個異類,因為根據清初對南明作戰的史料記載的繳獲來看,鄭軍步兵隊伍至少在1655年之后其鐵甲比例以極快的速度升高,就比如一些降清將領的匯報“據戴亮稟稱,亮授偽副總兵,于(順治)十四年(公元1657年)四月初八夜,帶領偽參將何勝、守備吳智、把總李玉等共十二員,兵三百單六名,并鐵盔甲八十四副,棉甲、刀、銃、鋛、軍器等項,由同安登岸投誠,蒙高梅勒章京撥馬送到泉州,謁見固山,繳偽關防,獎賞給俸,安插泉州”這里說前來投降的鄭軍軍官有12人,士兵有306人,總共是有318人,而其中的鐵盔甲居然達到了84副,而其中并未提到戰馬的問題可見這300多名投誠明軍士兵全部都是步行作戰的步兵。
身穿鐵盔甲的明軍騎兵。
當然鄭軍步兵在1655年之前,或者是1652年左右的配置就簡單多了:纏頭布和一條護身用的棉被或者是牛皮盾又或者是藤牌,而騎兵依舊是披掛整齊,如清朝漳州府的龍巖縣城縣令王有容稱攻打該城的鄭軍“陸續扎營二十五座,其兵漫山蔽野,有馬數百余匹,騎兵盡為北方人氏,個個披掛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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