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監,請到會議室一趟。”HR小陳的聲音在辦公區響起,語氣客氣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堅決。我抬起頭,看著她臉上那種職業化的微笑,心里忽然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十五年的職場生涯告訴我,這種場合往往意味著什么。
01
周五下午四點,我正專注地調試著新上線的數據分析系統。這套系統是我花了大半年時間設計的,每一行代碼都凝聚著我的心血。
“林總監,請到會議室一趟。”HR小陳突然出現在我的工位旁。
我看著她,小陳才二十多歲,剛入職不久,今天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閃爍著不敢直視我。
“現在嗎?什么事?”我保存了手頭的工作。
“姜總監在等您。”小陳的聲音有些緊張。
推開會議室的門,我看到HR總監姜雯和直屬領導蘇副總。姜雯穿著一身黑色職業套裝,臉上掛著公式化的微笑。蘇副總正低頭看著文件,聽到開門聲才抬起頭來。
“致遠,坐吧。”蘇副總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我坐下后,姜雯直接開門見山:“林總監,公司最近進行了架構調整,經過董事會慎重考慮,決定對部分崗位進行優化。”
我明白了接下來要發生什么。“我的崗位被優化了,對嗎?”
蘇副總有些尷尬地點點頭:“公司會給你滿意的補償方案,二十萬,稅前。”
“什么時候生效?”
“今天,”姜雯說,“你可以今天就辦理交接手續。”
整個過程進行得很快。我簽了文件,交出了工牌和電腦,整理了桌上的私人物品。同事們投來同情的目光,技術部的小王悄悄走過來:“兄弟,保重。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回到家里,妻子宋曉燕正在廚房準備晚飯。聽到開門聲,她探出頭來:“回來了?今天怎么這么早?”
“被辭了。”我把紙箱放在沙發上。
她愣了一下,然后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別難過,你技術這么好,找工作不是問題。”
女兒林小雨從臥室出來:“爸,真的嗎?公司給了多少補償?”
“二十萬。”
“那還行,”小雨安慰我說,“我最近也在找工作,咱們父女倆一起加油。”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像一臺機器一樣運轉著,每天早上七點起床,晚上九點才回家。我忽然意識到,我已經很久沒有為自己活過了。
凌晨三點,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曉燕,”我輕輕推了推妻子,“我想去海南。”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什么?”
“我想去海南度個假,就用這次的補償金。這么多年,我從沒有為自己活過一天。”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點點頭:“去吧,你確實需要放松一下。”
02
周六凌晨,我拖著行李箱踏上了飛往三亞的航班。在機場候機大廳里,我買了杯咖啡,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飛機起起落落。我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從籠子里逃出來的鳥,雖然不知道要飛向哪里,至少現在是自由的。
飛機在上午十點降落在三亞。走出機艙的那一刻,海南的熱帶氣息撲面而來。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海腥味和花香,陽光明媚得有些刺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肺里的濁氣都被清洗了一遍。
我選擇了亞龍灣一家海景酒店,房價不菲,一晚上將近兩千塊。房間在十二樓,推開落地窗,蔚藍的大海一望無際地展現在眼前。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著沙灘,幾只海鷗在空中盤旋。
在海邊餐廳吃午飯時,我點了海鮮,一邊吃一邊看海。服務員是個年輕的小伙子:“大哥是出差還是度假?”
“度假。”
“一個人?”
我點點頭。我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安靜地吃過一頓飯了。現在面對著大海,聽著海浪聲,慢慢地品嘗著食物,竟然有種久違的寧靜感。
下午,我在酒店泳池邊曬太陽。南國的陽光溫暖而慵懶,海風輕輕地吹著。我很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
“第一次一個人度假?”一個女聲在身邊響起。
我睜開眼,看到旁邊躺椅上坐著一個女人,大概四十歲左右,長發隨意地散在肩膀上,穿著白色連衣裙。
“你怎么看出來的?”我坐起身問。
她笑了笑:“表情。一個人度假的人和被迫一個人度假的人,表情是不一樣的。你明顯是后者。”
“我叫柳如煙,畫家。”她主動自我介紹。
“林致遠,程序員。不,現在是無業游民。”
“失業了?”
“被裁員了,工作了十五年,說裁就裁了。”
柳如煙點點頭:“我能理解。我剛剛離婚,也是人生的轉折點。”
她告訴我,她原本在北京做設計,結婚后為了家庭放棄了事業。前段時間發現丈夫出軌,離婚后她決定重新開始,做回自己喜歡的繪畫。
“有時候失去,也是為了找到真正的自己。”她說。
這句話讓我陷入沉思。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為別人活著,為了家庭,為了工作。我已經忘記了真正的自己想要什么。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我獨自坐在海邊。我想起了年輕時的夢想——曾經想成為一名數據科學家,專門研究海洋環境數據。可是后來,為了生活,我進入了互聯網公司,一干就是十五年。
也許,這次的失業是一個機會,讓我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
就在我即將入睡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讓我皺起了眉頭——蘇副總。這個時候他打電話給我干什么?我已經不是公司的員工了。
03
周日上午十點,我正站在酒店陽臺上享受海風。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來電顯示:蘇副總。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致遠,你快回來吧!公司出大事了!”
電話剛一接通,蘇副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愣住了,這根本不是我熟悉的那個蘇副總。他的聲音在顫抖,帶著明顯的哭腔,完全沒有了平日里的威嚴。
“蘇總,什么事?”我問道。
“你走后,數據系統出現了重大漏洞!”蘇副總的聲音越來越激動,“客戶數據大面積泄露,股價已經暴跌百分之三十!技術部的人都搞不定,只有你知道底層架構!”
我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數據泄露?我想起離職時匆忙的交接,確實有一個關鍵的加密模塊我沒有詳細說明。
“具體是什么情況?”我努力保持冷靜。
“更嚴重的是,”蘇副總的聲音里帶著絕望,“證監會已經介入調查,懷疑我們故意隱瞞技術風險。董事會要求我承擔全部責任。致遠,我可能面臨刑事責任!”
聽到這里,我徹底震驚了。刑事責任?
“你現在在哪里?能馬上回來嗎?”蘇副總哽咽著問,“公司愿意重新聘用你,年薪一百萬,只要你能解決這個問題。”
一百萬年薪。這個數字讓我心跳加速。可是,聽著蘇副總近乎哀求的語氣,我心里五味雜陳。
“我需要想想。”我說。
“致遠,求你了,”蘇副總的聲音完全沒有了領導的樣子,“現在只有你能救公司,救我!”
掛了電話,我站在陽臺上,心里亂成一團。一方面,我為公司的困境感到擔憂;另一方面,我也意識到自己的價值被嚴重低估了。
我想起了昨天和柳如煙的對話。她說過:“你確定回去就能解決問題嗎?還是只是讓你重新成為他們的救火隊員?”
我拿出筆記本電腦,連接上酒店的網絡。雖然已經離職,我的系統管理員權限還沒有被完全取消。我遠程登錄了公司的系統,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當我看到日志記錄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數據泄露確實發生了,這一點蘇副總沒有撒謊。我仔細查看了時間戳和操作記錄,心里的震驚越來越強烈。
這不是技術漏洞造成的數據泄露。有人故意篡改了我設計的安全協議!
04
我死死盯著電腦屏幕,手心開始冒汗。日志記錄清清楚楚地顯示,安全協議的修改時間是周五晚上十一點——正是我被辭退的當天晚上。
更讓我震驚的是,這個操作的IP地址來自姜雯的辦公電腦。
姜雯,那個HR總監,那個親手遞給我辭退文件的女人。
我繼續深入調查,發現這個篡改操作使用的是我的管理員權限。這意味著,有人獲得了我的密碼。我拼命回想,突然想起上個月,姜雯曾經以“系統維護”的名義問過我的管理員密碼。當時我沒有多想,就隨口告訴了她。
現在想來,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
我繼續查看系統記錄,很快又發現了更加令人震驚的證據。在公司的郵件服務器里,我找到了姜雯和一個外部郵箱的通信記錄。
那個外部郵箱的域名讓我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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