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趙希夷
編輯丨歷史國編輯部

古惑仔正片最后一部《勝者為王》上映于千禧年，這部電影當年票房撲街，因為有人覺得看不懂。這并不是導演的不思進取，而是他想表達的東西，需要建立在你對臺灣、日本歷史和當時的社會背景深刻理解的基礎上。

該電影，與第二部《猛龍過江》，總體而言是了解臺灣政治的微觀視角。

1

陳水扁的競爭對手是法國隊

故事的正式展開是在陳浩南、山雞共同開辦的酒吧，大伙兒除了在聊山雞要結婚的事情外，大頭仔問山雞臺灣大選，他們三聯幫是支持阿扁還是法國隊。大頭仔這樣問，不是他智商有問題，而是作為局外人，看不懂臺灣大選的一種表達。

1988年，蔣經國去世后，李登輝以“副總統”的身份成為臺灣地區領導人。但他謀取國民黨主席的位置卻經過了一番不小的波折。以宋美齡為首的元老派與郝柏村、林洋港等人組成的“非主流”派，都對李登輝成為黨魁不認可。

蔣經國和李登輝

但在蔣經國秘書宋楚瑜的支持下，李登輝最終如愿以償，成為了國民黨主席。郝柏村等人負氣之下出走，成立了新黨。

在1996年，李登輝通過“直選”成功連任后，國民黨內已經是中生代人員的天下。李登輝為了壓服這群政壇后進，展現了他老辣的權術。

首先，是扶持連戰。在96年的時候，李、連配讓連戰成為了“副總統”。爾后，不惜以“違憲”的方式，讓連戰兼任行政院長。按理說，宋楚瑜和李登輝有過合作，那么，這種刻意提拔連戰的行為，就為宋、連二人的矛盾埋下了伏筆。

第二步，李登輝公開冷落、打壓、排擠宋楚瑜。我們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在1997年以前，在總統府與臺北市長這類行政級別之間，還有“臺灣省”“福建省”兩個機構。“福建省”所轄僅有澎馬島，而“臺灣省”省長的管轄范圍就和總統差不多了，而彼時的臺灣省長正是宋楚瑜。

宋楚瑜外表俊朗，在蔣經國時期，顯露了卓越的處理公文能力，加上他經常跋山涉水體察民情，所以，他在民眾中間呼聲很高。

蔣經國和宋楚瑜

因為連戰兼任行政院長，拒絕了很多宋楚瑜推薦的人才，所以兩人矛盾開始明顯。接著，李登輝指示宋楚瑜的好友蕭萬長主持“凍省”。

此后，先把臺灣“省政府”虛化，再把它挖空，最終達到了廢省的目的。這樣看，自劉銘傳成為臺灣首任巡撫以來，唯一的一位民選省長就是宋楚瑜了。

感受到被排擠的宋楚瑜，心灰意冷。加上李登輝表演的“讓宋楚瑜好友背刺宋楚瑜”的大戲，憤怒之下的宋楚瑜宣布脫離國民黨，另成立親民黨，以親民黨主席于2000年競選“大位”。這種情況下，宋楚瑜號召力越強，從國民黨分流的選票就越多。

1998年，臺灣知名女星白冰冰的女兒白曉燕案，國民黨當局的處置不利，引發了在野黨和民眾的強烈反彈。

有“臺灣第一大案”之稱的白曉燕命案，發生于1997年4月。3名暴徒陳進興、高天民、林春生連續作案，手段極其兇殘，對臺灣的社會造成震撼。

他們發起了一連串的“倒連運動”，在野黨切斷與“行政院”的對話，導致連戰長期無法進入“立法院”，臺灣政壇陷入罕見的“憲政僵局”。在大選前夕，李登輝爆出“興票案”，讓宋楚瑜打造的清廉人設付諸東流。他又拋出了“毒論”，讓連戰一時手足無措。

但是，身為最大的在野黨民進黨當時也是麻煩纏身。1996年后，許信良與邱義仁使民進黨中央黨部呈現出"美麗島系"與"新潮流系"共同主導的權力格局，他們共同主導了民進黨的轉型進程。

兩人通過弱化"臺獨"主張來適應臺灣社會的主流民意。鑒于臺灣民眾普遍追求穩定、擔憂"臺獨"可能引發兩岸沖突的心理，兩人著力將民進黨重新定位為一個代表"民主、安定、和諧及改革"等社會主流價值的政黨。

但是，這讓陳水扁領導的"正義連線"和謝長廷主導的"福利國連線"公開質疑黨的權威性，這種對峙局面直接導致"陳謝陣營"與"許邱集團"之間的對抗態勢逐漸顯現。

陳水扁

兩大派系的權力角逐使得黨內權力結構呈現出明顯的分裂狀態。所以，大頭才說看不懂。因為你很難看到這些人中間有一位異軍突起的人物，被寄予厚望的郝柏村、林洋港組合垂垂老矣。

可謂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可是，這時候，在國民黨內地位逐步上升的馬英九透露了民調顯示，連戰已經超過了宋楚瑜，呼吁民眾“棄宋保連”。而這違背了選舉結果出爐前不能提前透露民調的規定，對連、宋二人均未能造成好影響。

阿扁此時則釋放了邀請諾貝爾化學獎得主李遠哲擔任未來行政院長的信號，加上李登輝的背后支持，讓阿扁笑到了最后。若不是國民黨的鷸蚌相爭，阿扁很難鵲起。然而，歷史的走向就是如此詭異，2000年就成了國民黨喪失掉臺灣執政黨的第一年。

在眾人相談甚歡時，兩個紅綠雜毛鬧事，牧師勸架差點被揍，這又是時代巨變的前奏。

第一代古惑仔好歹受傳統價值觀的浸潤，這些小孩子已經完全不懂尊師重道，紅綠兩種發型似乎是幾年后殺馬特的開端。

所有人的價值觀都開始解構，并且預兆著要經歷一段心靈無處安放的時代。大頭仔的出現，平息了兩個小孩子的爭端，牧師問浩南他們，皇家馬德里會不會出線的問題。

2000年，是歐冠改制的第一年，雖然最后是皇馬笑到了最后，但過程卻很曲折。皇家馬德里被分到E組，同組的有奧林匹亞科斯，波爾圖，莫爾德。普遍認為這是一只上簽，能給皇馬帶來最大危險的就是擁有德科，歐洲金靴賈德爾的波爾圖隊。

1999年9月15日，皇馬首輪客場對希臘的奧林匹亞科斯。然而實力占優的皇馬受到了頑強抵抗，被對手3比3逼平。如果不是勞爾在第80分鐘救主，皇馬很可能一分都拿不到。

但后來的結果，我們都知道了，歐冠決賽當年皇馬3：0大勝瓦倫西亞，笑到了最后。結合足球，似乎能明白大頭為何說陳水扁的競爭對手是法國隊，因為法國隊一直有大賽內訌的傳統。

法國隊有很多移民球員，容易出現“本土”與移民兩個派系。這種多元構成在勝利時是"彩虹團結"，在逆境則成火藥桶。2010年南非罷訓事件，非洲裔球員阿內爾卡公開辱罵白人主帥多梅內克"骯臟的殖民者"，直接引爆更衣室。

法國隊又是球星制造的流水線，大牌云集就容易互不服氣。04年歐洲杯時期，亨利喜歡阿森納式的快速沖擊，齊達內則要求亨利改變踢法。而這位巨星連線的次數很少，齊達內只給過亨利一次助攻。

搞笑的是，10年世界杯前夕，法國隊為了提振士氣，消弭不和諧因素，急需一場勝利，所以就找到了中國隊熱身。結果，被鄧卓翔一記穿云箭射穿。

但現代足球的真諦是，當個人主義達到極致，混亂本身就是一種戰術。而政治，則永遠不可能是足球這么簡單。

2

京爺在日本為什么豪橫

相對而言，足球追求的是勝負，比較簡單。社會就很復雜了，人情世故比短暫的輸贏更重要。所以，在古惑仔第一部中，從蔣天生嘴里，我們知道了洪興大佬興叔的兒子是學法律的。最后一部，興叔兒子出現了，成了陳浩南的法律顧問。

你看，阿南的優點就是吃一塹長一智。上一次差點被陳嘉南坑，現在有了法律顧問，就規避了這種風險。

更重要的是，興叔兒子還負責幫陳浩南聯絡蔣天養，可見，陳浩南是下一代龍頭，那興叔兒子就是下一代白紙扇，地位堪比陳耀。

千禧年，新氣象。社團也開始向企業轉型了。知識就是力量，連黑社會大哥都開始學習了，你還渾渾噩噩，羞愧不？任何時候，我們都要向益民食品廠老廠長學習，當你焦慮了，與其躺平，不如去學習一個。

在蔣天養先生同意后，洪興一群人浩浩蕩蕩到了日本。這一段很跳戲，“雄霸”演的山田組老大，與“風云”會合了。

雷復轟在眾人的吹捧中現身，烏鴉換了皮成了雄霸的養子。雄霸與聶風，不，與陳浩南切磋后，了解了洪興社的實力。

雄霸穿越回千禧年，依舊想一統江湖，他在席間趁機提出了山田組、洪興社、三聯幫的聯盟。但是蔣天養卻表達了隱退并傳位陳浩南的想法。

雄霸也趁機透露把位子傳給山雞的想法，這個不要奇怪，日本是有贅婿文化的。齋藤道三就把基業傳給了女婿織田信長而不是兒子齋藤義龍。

無聊的結婚戲之后，眾人在小酒館閑聊。小黑哥柯志華演唱了《世界第一等》。注意，這首歌是電影《黑金》的主題曲，黑金上映于1997年。這部古惑仔總是在暗戳戳諷刺臺灣當局，這些人唱這首歌，其實就表露出自己是社團中人。

在小黑興高采烈的時候，一位大陸京爺潑了他一身酒。已經回歸的香港市民韓賓趕緊以大家都是中國人勸架，京爺不依不饒。京爺明明知道這群人是社團還敢硬扛，絕不是蠻干！

日本社團在近代，以“黑龍會”和“山口組”為代表。山口組就是電影中的山田組，與黑龍會更注重上流階層不同，山口組只能干一些收保護費的勾當。

二戰后，因為歷史原因，滯留在中國的僑民被遣返。但是，這期間，很多小孩子出生在中國。從血緣上是日本人，但在文化意識上，又接受過中國教育。

偉大的中國人民再以德報怨，也不會把他們當自己人；但在日本，他們又被當作“中國人”。這些孩子為了不被欺負，就組成了另一個社團“怒羅權”。

核心人物汪楠曾經和成員在1989年遠征浦安，擊殺了一名暴走族成員。日本人稱這個組織為“菜刀隊”或“東北幫”。

中日邦交正?；?，日本政府發表了“接受10萬中國留學生”的計劃。

但是計劃的實施，卻引來了許多假借留學生之名東渡日本的中國黑幫勢力。他們在歌舞伎町聚集起來，形成了與遺孤后代不同的中國黑道組織。

北京和上海由于是中國最前沿的城市，所以這些人逐步成為了“北京幫”和“上海幫”。這些幫派戰斗力還是很強悍的，讓最早涉足日本的臺灣黑幫逐步失勢。這時候，就變成了“北京幫”和“上海幫”的矛盾。隨著改開的深入，又涌入了大量的福建人，組成了“福建幫”。

1994年8月10日晚8點左右，在歌舞伎町的標志性建筑“風林會館”旁邊的小路中的中華料理店“快活林”，闖入了五名中國男人，使用銳器殺害了店長和員工共兩人，并將一名客人砍成重傷。因為兇手所使用的兇器為中國傳統兵器“青龍刀”，所以被命名為“青龍刀事件”，這個元素直到《新宿事件》上映后還保存著。

有傳聞這個事件，是北京幫雇傭福建幫，報復上海幫。這么說來，這場在日本上演的“京滬德比”，下場踢球的全是福建人。

這些中國大陸社團在日本是很強悍的，相反，本地的社團山口組最知名威武的事件是將朝鮮社團打得抱頭鼠竄。

似乎，社團也是講究段位的。當然了，這都不是什么好現象。我們中國人的民族自豪感是上至革命先烈，下至平凡崗位的勞動模范給的，而不是這群社團人員。

山雞和烏鴉三世出現，烏鴉三世把山田組的名片遞給京爺。京爺雖然有點膽怯，但氣場也沒輸。因為，如果爆發沖突，京爺指不定也可以搖人。但京爺為什么怒火平息了呢？

草刈一雄（張耀揚/飾演）

一個是山雞提醒，你別看一旁的腳盆雞嚇得夠嗆，但是嘴巴很硬，仍在揶揄中國人，咱們內斗好看嗎？

另一個原因是世紀之交，主張收緊對華政策的石原慎太郎上臺后，伴隨中國黑道幫派勢力的衰退，幫派與幫派之間的明爭暗斗也漸漸停息了下來。如果鬧起來，京爺的麻煩也不小。

這個小插曲后，陳浩南回到了香港，山雞則沒有回屯門大本營，而是去了臺灣。少了浩南的感情戲，和拖沓的日本行，當穿著拖鞋的忠勇伯嚼著檳榔入鏡，這部電影才算進入了正題。

3

以德胡人的忠勇伯

從忠勇伯口中得知，雷公去世這段時間，他是三聯幫的代理幫主?，F在，他要還給步驚云。啊不，雷復轟！柯志華則推舉山雞，被忠勇伯以山雞不是臺灣人拒絕?？轮救A又反駁，李登輝不僅不是臺灣人，還可能是日本人，照樣做臺灣領導人。

雙方一言不合就吵架，不歡而散。

臺灣社團組織確實對地域看得非常嚴重，總體而言可分為“外省幫”“本地掛”“縱貫線”。前兩個名詞很好理解，“縱貫線”可不是指那個樂隊，而是說臺灣中部的首要黑道勢力。

他們以剽悍聞名，擁有強大軍火，由過去的包賭包娼、恐嚇勒索、收保護費等生存之道向合法行業擴張。現在臺灣的工程公司、唱片公司、傳播公司、房地產中介等行業，都可以看到“黑色”的影子。

三聯幫的原型竹聯幫本就是外省幫派，在這里強調地域是很沒意思的，那么，只有一種解釋，這又是在諷刺臺灣政壇。雷公一派西方紳士的成功打扮，關鍵是他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加上辦公室掛國父像，這是很明顯的深藍情結。丁瑤則出場一身日本和服，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其他，都有明顯的日本風格。

這兩人，毫無疑問是外省人。對號入座，這不就是蔣經國、李登輝？

忠勇伯語言、行為、裝扮，都代表他是本地人，國民黨中的本地人又位高權重，只能是林洋港?？墒?，地域歸屬并不能決定一個人的立場，國籍都不能。當年，我們八路軍中可是有個叫小林寬澄的日本和尚兵，他殺起日本鬼子可是毫不手軟。

就民族大義層面，臺灣人林洋港比外地人李登輝更加高風亮節。

這次不歡而散，接著就是雷復轟自導自演，這部劇太有先見之明了。2004年，連戰、宋楚瑜再次聯手，就敗給了陳水扁的“苦情戲”。接著，山雞跟忠勇伯沖突。不過，因為陳水扁讓蒼鷹出來主持黑道大會，山雞主動找忠勇伯求教，兩人打開了心結。

這個蒼鷹因為說閩南語，所以不太可能是竹聯幫中“虎、豹、龍、獅、熊、鳳、狼、鳥”的某位堂口大佬。他倒有可能是影射本土幫派飛鷹幫的老大劉臺生。

在著名演員、竹聯幫大佬王羽在天廚餐廳被四海幫劉偉民指使手下砍傷后，王羽曾要雙倍奉還劉偉民。劉偉民請劉臺生幫忙說和。沒想到在法庭上，劉臺生態度傲慢，成了王羽的出氣筒，被王羽胖揍了一頓。但人家輩分在那里，肯定面子還在。

然后，就是雷復轟設計殺死了忠勇伯，并且嫁禍給山雞。在后續與陳水扁特派員的溝通中，雷復轟表露了一統整個社團的想法。這種瘋狂，不僅是因為雷少爺在美國呆了很久，不了解中國“廟堂—江湖”這種生態關系，關鍵是大背景讓他狂了。

過去，雷公只是想競選一個立法委員，因為臺灣規定，立法委員履職期間，是不受法律部門指控的，能為自己業務提供很多便利。李登輝上臺后，打著標榜政治寬松的旗號，吸引了許多洗白的社團人士參政。甚至于，李登輝的金主就有不少社團人士，尤其是天道盟這個臺灣本土社團。社團人士參政成了風氣，又是政治大佬的“票倉”和金主，雷復轟如果復制這種模式，先一統社團，未來那不就可以參選“總統”了？

陷害山雞，串通烏鴉三世陷害山雞岳父，干掉忠勇伯還有黑龍會的龍大，都是閉環的。山雞曾說過，龍大早先是雷公的跟班，然后在雷公死后自立門戶。既然雷公影射蔣經國，那龍大豈不是宋楚瑜？宋楚瑜對于千禧年的敗選始終耿耿于懷，他堅持認為，如果不是馬英九透露“假民調”，他本可以上位的。那雷復轟在影射的不就是娘娘嗎？

馬英九

馬英九曾經在任司法部長期間，大力掃黑，李登輝阻撓，馬英九不為所動。李登輝排擠了馬英九，這是兩人的一次嫌隙。但隨后，馬英九在競選臺北市長的時候，李登輝為其站臺。馬英九還肉麻地說自己是臺灣人，博得了李登輝的好感。然后的操作，馬英九就很曖昧了。在連戰深陷“白曉燕案”的漩渦中時，馬英九卻辭去了職務，置身事外。

而外省人連戰無論是立場，還是為國民黨困局著想，他率團訪問大陸，展開“破冰之旅”，成為國共內戰結束后首位訪問大陸的國民黨主席，為兩岸交流起到了劃時代的作用。馬英九一直嫉妒連戰在兩岸交流上的特殊歷史定位。

山雞是香港人，因為洪興社蔣天養的關系，成功與這邊組織搭線。這點，雷復轟是無法取代的，同樣是極其羨慕的。山雞在這部電影中，有了些許連戰的影子。

連戰

同樣是外省人的雷復轟，選擇與陳水扁合作，如同馬英九跟李登輝的曖昧。在2004年連戰、宋楚瑜敗選后，深藍陣營發動游行，馬英九動用臺北市的警察驅離藍營支持者，這都證明了娘娘也是個政客，立場是很搖擺的。

4

阿扁與韋小寶

雷復轟的美夢在任何一個人看來，都是不切實際的。聯系他美國留學的背景，或許，他背后也有某個陣營的承諾。不然，他怎么會帶著自己的心腹？這幾個心腹很明顯又不是社團成員。

竹聯幫大佬張安樂在美國留學時，就遇見過不同立場學生的爭論，背后都有某些陣營的支持。但雷復轟不明白，承諾這種事情是最不靠譜的。所以，他被阿扁派出的特使當作了棄子。這個特使還大義凜然表示，新政府是有決心終結黑金政治的。開玩笑！

可是，民進黨上臺，最初真的是契合了臺灣民眾那種“清新”的要求。

陳水扁出身貧苦，在蔣氏父子統治期間，分給本地人的資源非常少，所以陳水扁的學識別說和會八國語言的長者比，就是你我，都比他強。但是，陳水扁這個人考運逆天，明明學習成績不好，每次考試卻很順利。除了升學，甚至考律師證都是一次通過。

如果從玄學角度講，可能是陳水扁巨門文昌坐命，遷移宮天機所致。巨門主口才，天機主智謀，加上代表考試的文昌，陳水扁一路開掛。由于巨門的特性，阿扁的口才特別好。本身機巨這類人坐命不適合做領導的，但現代政治要求領導人經常露面，公開演講，這就給機巨造成了機會。

阿扁辯論表現突出，演講極具煽動性，還有就是質詢時咄咄逼人的氣場。擔任“立委”期間，陳水扁以強悍的問政風格和揭黑能力聲名鵲起。

在質詢國民黨“行政院長”郝柏村時，多次超時，甚至出現推倒發言臺、將撕碎的文件甩到郝柏村臉上等激烈行為，其口才在質詢過程中展現得淋漓盡致，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但是沒有好好學習的阿扁，還是鬧出了不少笑話。比如評價臺灣義工的貢獻“罄竹難書”，臺灣和美國的關系“好似斷臂山”。

這樣的人，很難在歷史上找到對標人物，或許，只有《鹿鼎記》中的韋小寶能與之一比。韋小寶最擅長騙人，阿扁自然也不生疏。他下決心終結黑金政治，在臺灣社團大佬去世時極盡禮數，他夫人吳淑珍表態姑娘出嫁如果受欺負就讓社團擺平。

搞笑的是，阿扁女婿出門也是有不少社團小弟保駕的，端的是蛇鼠一窩。阿扁成長歷程，滿足了人們對“勝天半子”的渴望，但是屠龍少年變成惡龍，更何況阿扁還沒有屠龍少年那般純正的心。忠勇伯評價阿扁對于“毒”的看法一針見血，最初阿扁是民進黨中比較溫和的“毒”，為了上臺打造成激進的“毒”，然后上臺后又左右搖擺。

雷復轟的失敗，是因為阿扁本身就是“黑”，“黑”上去后，還允許其他“黑”的存在嗎？趙匡胤靠兵痞上臺，他接下來就“杯酒釋兵權”了。其實這也是在暗諷娘娘，你這么向臺灣本土人示好，最后是“里外不是人”。不僅本地人不會買賬，反而得罪了原本支持他的基本盤。

但是，你看雷復轟對金老師盛氣凌人的表情，出了事就跑路的小人行為，這不就是一活脫脫的崇禎嗎？忠勇伯、山雞、柯志華，雷復轟用不了。親信金老師，也不知道籠絡。只敢用自己美國帶來的心腹，還有招徠的喪家狗烏鴉三世。

“用師者王，用友者霸，用徒者亡?！崩讖娃Z（ma ying jiu）只敢用徒，而不敢用師友。不但不敢用師友，而且把師友逼成敵人，這樣的領導者焉能不??？

更何況，你面對的是阿扁。崇禎遇見韋小寶，照樣一敗涂地，壓根兒不用懷疑。

5

雷復轟是陳浩南的噩夢

最后，陳浩南和山雞再次絕地翻盤。借助雄霸之口，我們知道了阿扁特使、李登輝與他都是同學，這當然是將歷史戲劇化的表達。但另一層意思，何嘗不是換湯不換藥？

值得注意的是，追擊雷復轟的，不是更具“清理門戶”資格的山雞，而是陳浩南。導演很巧妙地給山雞安排了給老婆報仇的戲，使得這一幕更加合理。

可是，陳浩南看著雷復轟被帶走那種復雜表情，很值得玩味。這一部雖然是聶風大戰步驚云，但雷復轟的武力值比烏鴉等人差遠了。然而，古惑仔最后這部，陳浩南面對的敵人是很不一樣的。無論雷復轟、草刈朗還是草刈一雄，在他面前都是恭順和睦的，就像一切最高明的政治游戲一樣，不厭其煩地出現在他面前，給他帶來新的困擾。

他再也不能像第一部時那樣，憑借青年的血性動不動就痛打其他幫派的大佬。即將成為龍頭的他，必須打上領帶去跟各個老板握手，把賺錢視為社團的第一要務。這個時候，他的生存方式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你可以說陳浩南已經“蔣天養化”，但何嘗不是陳浩南的自我反思。

過去，他也是靚坤、烏鴉、耀揚，靠拳頭擺平問題。如今，他也是雷復轟。從馬仔到龍頭，真實張揚的陳浩南不存在了，“政治家”陳浩南越發明顯。他不得不放棄那種青春熱血，變得更為成熟理性。

包括對愛情的追求。他不能再去追求端木若愚，即便不愛美玲。更不要說，在上一部《龍爭虎斗》中，美玲還幫他渡過難關，包皮大頭這些人是認這個大嫂的。

洪興社終于收獲了一個穩健的話事人，但陳浩南那種快意恩仇的本性卻被壓抑了，他有了更沉重的使命。

看著雷復轟，陳浩南或許兔死狐悲，恐怕他也在提醒自己，如何在紛繁復雜的局面下保持冷靜。當然，故事結尾除了再次的主旋律表達，還是以歌頌友情為主。

“刀光劍影，讓我闖為社團顯本領；一心振家聲，就算死也不會驚”，讓我們把這首歌藏在心里，在KTV的光影中唱出來，哪怕自己低吟也好，致敬虔誠的、永不過時的青春。

在不斷的自我反省中變得更加冷靜世故，進而從理性規范、而非從情欲與血氣層面構建共同體，這才是陳浩南這個角色最大的教育意義，也是每個青年人應該有的轉變。

而不是《歡樂頌》那種動輒歸咎于原生家庭，喜歡看這種電視劇的人，一輩子只能是個哭唧唧的娘炮兒，不會有啥出息了！

注：本文結尾參考黑骨棠文章《史詩電影古惑仔：陳浩南的上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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