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觀點

防范化解拖欠企業賬款是一項長期艱巨復雜的任務，落實好《支付條例》還需在探索中不斷健全和完善相關配套制度，確保中小企業公平競爭的市場地位，維護良好的市場秩序。

■馬淑萍 郭寧

《保障中小企業款項支付條例》（以下簡稱《支付條例》）是我國第一部專門解決中小企業賬款拖欠問題的法規性公文。自2020年9月1日實施以來，賦予機關、事業單位、大型企業履行及時支付中小企業款項的義務，成為我國各級政府開展清欠專項行動及司法機關判定商業糾紛的重要法規依據，在保障中小企業合法權益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2024年10月18日國務院審議通過了新修訂的《支付條例》，并于2025年6月1日正式實施。這表明我國拖欠企業賬款的清償法律法規體系在不斷完善，中小企業權益保障得到進一步強化。

新修訂的《支付條例》堅持問題導向，突出源頭治理，壓實各方責任，強化罰則約束，重點解決在清欠工作實踐中發現的堵點難點問題，并將積累的行之有效的措施上升為法律條例，總體上呈現出如下特點：一是回應實踐中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受國內外復雜經濟形勢影響，中小企業應收賬款規模增長、賬期拉長，“連環欠”現象較為突出。條例修訂從立法層面進一步壓實各方責任，強化協同治理的工作機制。二是借鑒國際通行做法和有益經驗。日韓歐美等國重視建立完善治理拖欠中小企業賬款的法律法規體系，綜合運用行政、司法、準司法等手段加以治理，重點規范政府采購、強化信用約束、暢通多元處置渠道等。條例修訂借鑒了各國有效的操作性做法，進一步強化各類經營主體之間公平競爭的法治保障。三是吸納地方經驗做法。各地建立健全地方法規和制度，落實《支付條例》，持續開展防范和清理拖欠中小企業賬款專項行動，在完善政府誠信履約制度、投訴受理和處理制度等方面采取了創新舉措。條例修訂吸納了地方有效經驗，加大條例執行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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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修訂的《支付條例》共37條，比現行條例增加8條，對現行條例中16個條文進行了修改，并將條例分為總則、款項支付規定、監督管理、法律責任、附則5章，修訂要點包括：一是強化監管主體責任及分工。針對政府投資及支付行為相關法律法規落實不到位問題，加強協同監管，進一步明確相關部委的責任分工及地方政府的職責，通過強化省級人民政府的總體責任和國資管理部門的監管職能，強化源頭治理。二是完善款項支付規定。針對大型企業支付規定的漏洞，明確其60日內支付款項的義務，并嚴格禁止“背靠背”合同行為；對保證金收取、非現金支付方式、無爭議賬款的及時付款義務等方面進一步加以規范。三是加強行業規范自律。與日韓等國際做法進一步對齊，鼓勵行業協會商會引導本行業大型企業做到不利用優勢地位拖欠中小企業款項，并為中小企業提供糾紛處理等相關服務。四是強化大型企業合規及其法律責任。鼓勵大型企業將保障中小企業款項支付工作情況納入企業風險控制與合規管理體系，并履行監督下屬控股公司的支付義務；加強國有大型企業負責人的法律責任，對造成不良后果的，依法給予處分。五是加強失信聯合懲戒。進一步完善拖欠中小企業賬款失信監管機制，并根據拖欠主體類型，在財政資金支持、投資項目審批、市場準入、資質評定、評優評先等方面加以限制。六是提高行政執法效力。這是新修訂條例中補充最多的內容，包括：建立報告制度，明確地方機關、事業單位、國有大型企業應當每年定期將上一年度拖欠中小企業款項情況按程序報告同級人民政府；完善投訴處理機制，明確處理流程、時限等規定，要求縣級以上人民政府負責中小企業促進工作綜合管理的部門制定投訴處理辦法，加強對投訴人的保護，對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強化監督管理手段，完善投訴處理與約談通報、督查督辦等制度的對接機制。

全面貫徹落實新的《支付條例》，將進一步優化我國的營商環境。新的《支付條例》實施以來，已初現效果，大型龍頭汽車企業紛紛向社會公開承諾“60天支付賬期”，有的車企還承諾“不采用商業承兌匯票”支付方式，行業已正向“卷”起來。防范化解拖欠企業賬款是一項長期艱巨復雜的任務，落實好《支付條例》還需在探索中不斷健全和完善相關配套制度，確保中小企業公平競爭的市場地位，維護良好的市場秩序?？傮w來看，落實新的《支付條例》為深入貫徹黨的二十大和黨的二十屆一中、二中、三中全會精神，堅持和落實“兩個毫不動搖”，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實現高質量發展邁出了關鍵一步。

（作者分別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企業研究所研究員、助理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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