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22日，中東當天凌晨，美國戰機對伊朗福爾多、納坦茲、伊斯法罕三處核設施發動空襲，伊朗原子能組織隨后證實福爾多設施受損，但強調核計劃不會中斷。同一天，伊朗議會以強硬姿態通過一項提案，將“關閉霍爾木茲海峽”列為可能選項，作為對美國行動的回應。盡管最終決定權還在最高國家安全委員會手中，但這紙提案已像一塊投入油海的巨石，激起全球能源市場的驚濤駭浪。

伊朗：被逼到墻角的“反制者”

要理解伊朗為何將霍爾木茲海峽視為“反制牌”，得先看它的處境。伊朗位于西亞，北接里海，南瀕波斯灣，是連接中東與歐亞大陸的“能源咽喉”。但多年來，它始終被西方制裁壓得喘不過氣——核問題、地區影響力擴張、與以色列的對抗，讓它成為美國在中東的“眼中釘”。2018年美國單方面退出伊核協議后，對伊朗的石油出口制裁幾乎將其逼入絕境：原油日出口量從2017年的250萬桶暴跌至2020年的不足40萬桶，直到近年才逐步恢復至約180萬桶（2024年5月數據）。

此次美國空襲核設施，對伊朗而言不僅是軍事挑釁，更是對其主權的踐踏。伊朗外長阿拉格齊在土耳其的新聞發布會上直言：“他們越過了非常嚴重的紅線。”德黑蘭街頭的抗議人群舉著“核能是我們的權利”的標語，喊著“打倒美國”，正是民意的直接宣泄。對伊朗來說，要么忍氣吞聲承受民意崩塌，要么亮出“反制牌”——而霍爾木茲海峽，正是這張牌的核心。

霍爾木茲：全球能源的“生死通道”

霍爾木茲海峽有多重要？看看數據就知道。根據美國能源信息署（EIA）2024年的最新統計，全球每天約2000萬桶原油經此海峽運輸，占全球石油消費量的20%。換句話說，全球每5桶油里，就有1桶要從這里經過。它連接波斯灣與阿曼灣，最窄處僅38.9公里，伊朗在北岸部署的反艦導彈和快速布雷艇，足以對航道形成實質性控制。

更關鍵的是，這條海峽是海灣產油國的“生命線”。沙特、伊拉克、科威特、阿聯酋等國的原油出口，90%以上依賴霍爾木茲海峽。中國作為全球最大原油進口國，每天約100萬桶油來自波斯灣（占進口總量的半數），歐洲的煉油廠、日本的發電廠、印度的運輸業，同樣高度依賴這條通道。國際航運巨頭馬士基曾估算，若海峽關閉，全球航運公司每天將增加數億美元的額外成本——保險費飆升、航線繞行、貨物延誤，連鎖反應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擴散。

關閉海峽：是“經濟自殺”還是“同歸于盡”？

美國國務卿魯比奧在空襲后急著喊話中國“勸阻伊朗”，稱“關閉海峽是經濟自殺”。他的邏輯不難理解：伊朗的原油出口90%要經霍爾木茲海峽，一旦關閉，其每天180萬桶的出口將直接中斷，外匯收入銳減，國內經濟（本就因制裁千瘡百孔）可能徹底崩潰。但伊朗真的會怕嗎？

現實是，伊朗的選擇從來不是“關閉”或“不關閉”，而是“被迫反擊”或“忍氣吞聲”。德黑蘭大學政治學教授阿里·禮薩分析：“對伊朗來說，關閉海峽不是經濟問題，而是政治生存問題。如果民眾看到政府面對美國挑釁毫無作為，多年的反美民意可能反噬政權。”

但“反制”的代價同樣高昂。Kpler數據顯示，伊朗原油出口中約80%銷往中國。若關閉海峽，中國原油進口將立即面臨缺口——盡管中國近年來加速布局中東其他供應國（如沙特、伊拉克）和替代路線（如中緬油氣管道），但短期內難以填補波斯灣的缺口。更麻煩的是，全球油價可能因此飆升。高盛預測，若海峽關閉超過1個月，布倫特原油價格可能突破100美元/桶；摩根大通則認為，短期可能沖至120美元。

歐洲的反應更劇烈。歐洲新聞臺援引前法國情報官員克勞德·莫尼耶的話：“這將是一場災難。歐洲本就因俄烏沖突面臨能源轉型壓力，若霍爾木茲再封，天然氣和石油價格將同時暴漲，制造業成本飆升，通脹率可能回到兩位數。”德國化工巨頭巴斯夫已發出警告，若油價持續高于100美元，其歐洲工廠可能被迫減產；意大利運輸協會則測算，航運保險費可能上漲50%，導致農產品、電子產品的終端價格上漲10%-15%。

美國的“底氣”與風險

美國第五艦隊駐扎在巴林，任務明確是“保護波斯灣海上安全”。美方多次宣稱，“有能力在數小時內清除霍爾木茲海峽的水雷和封鎖設施”。但現實真的如此樂觀嗎？

Rapidan Energy創始人鮑勃·麥克納利曾是布什政府的能源顧問，他警告：“市場低估了風險。伊朗可能在海峽布設大量水雷，或用快艇騷擾商船，這種低強度襲擾很難快速清除。歷史上，1984年兩伊戰爭期間的‘油輪戰’持續了近半年，當時全球油價暴漲30%。”更關鍵的是，美國若直接軍事干預，可能陷入“戰爭泥潭”——伊朗雖軍力不如美國，但其導彈覆蓋范圍包括波斯灣所有美軍基地，且在中東擁有黎巴嫩真主黨、也門胡塞武裝等盟友，報復手段多樣。

伊朗原子能組織發言人卡邁勒萬迪的態度很明確：“他們炸了我們的核設施，我們會修；他們封鎖我們的石油，我們會反制。”革命衛隊司令帕克普爾則在集會上喊話：“我們的航空部隊行動從未中斷，人民只會更團結。”6月22日的德黑蘭革命廣場，數萬民眾舉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的照片和殉職指揮官的畫像，口號聲震耳欲聾——這種民意，讓伊朗決策層難以輕易妥協。

風暴前的沉默：誰在賭明天？

現在的局勢像一場危險的“膽小鬼游戲”。伊朗議會通過了提案，但最終是否執行，還要看最高國家安全委員會的權衡。對伊朗來說，關閉海峽是“政治勝利”，但經濟代價太大；不關閉，則民意可能失控。美國方面，魯比奧的“呼吁中國勸阻”更像政治作秀——中國作為伊朗的重要貿易伙伴，確實希望地區穩定，但伊朗的決策最終取決于自身安全考量，外部勸阻的效果有限。

更值得關注的是，此次事件可能成為中東局勢的“轉折點”。若伊朗真的關閉海峽，全球能源市場將經歷劇烈震蕩，各國將被迫加速尋找替代能源（如加速開發頁巖油、擴大天然氣進口），但短期內“陣痛”不可避免。若雙方最終克制，危機可能暫時緩和，但信任裂痕將進一步加深——伊朗會更堅定發展核能力以自保，美國則可能推動對中東盟友的“集體防御”承諾，中東“新冷戰”格局或更清晰。

霍爾木茲海峽兩岸，這里的每一滴石油，都連接著全球經濟的心跳；每一次航道的關閉，都可能掀起一場金融風暴。伊朗的“反制牌”是否真的會打出去？美國的“軍事承諾”能否擋住危機？這些問題，或許只有時間能給出答案。但可以確定的是，當能源命脈成為博弈工具，普通人的生活已被悄然改變——加油站的油價、超市里的商品價格、工廠的生產計劃，都可能因這場風暴而波動。

（注：本文基于2025年6月23日公開報道整理，事件進展可能隨局勢變化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