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春,贛南山溝里,毛澤民舉著火把鉆進陰冷的礦洞。指尖摩挲著黢黑的礦石,他突然放聲大笑:“同志們,這就是咱們的糧倉啊!”
洞外是國民黨重兵封鎖的贛南蘇區,十萬紅軍面臨斷炊危機;洞內這些閃著幽光的“黑石頭”,即將成為改寫歷史的戰略武器——三年后,這些鎢礦石換來620萬銀元,占蘇區財政七成收入。
而締造這個經濟奇跡的關鍵,正是毛澤東那位“管賬的弟弟”和他創建的中華鎢礦公司。
錢袋子的危機:封鎖下的生存絕境
1931年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成立時,蔣介石的軍事圍剿伴隨經濟絞殺同步襲來。贛南閩西山區的物資匱乏到觸目驚心:
- 鹽價暴漲60倍,一塊銀元僅換一兩鹽;
- 紅軍醫院紗布用盡,傷員傷口敷稻草灰;
- 最困難時戰士日食兩頓南瓜湯,稱“打倒南瓜主義”。
毛澤東在瑞金葉坪的土屋里徹夜踱步。弟弟毛澤民被緊急召見時,他指著地圖上標注的“鎢”字:“這是命門!你管過安源路礦,此役非君莫屬!” 這位曾在韶山替父經營米店的毛家老二,此刻接過了比槍炮更重的擔子——國家銀行行長。
黑金破局:礦山上的經濟革命
毛澤民的眼光毒辣到令人心驚。當所有人盯著糧食時,他獨獨鎖定贛南鎢礦:
1.戰略價值:鎢熔點3400℃居金屬之首,是制造機槍膛線、穿甲彈的核心材料,國際軍火商趨之若鶩;
2.資源壟斷:全球70%鎢礦在中國,贛南儲量占全國半數;
3.歷史契機:德國人鄔利亨1907年盜采西華山鎢礦的舊案,讓他意識到未被管控的走私網可反向利用。
1932年3月,中華鎢礦公司在鐵山垅掛牌。沒有機械就用鐵鎬,沒有礦工就動員百姓。曾在安源組織罷工的毛澤民深諳群眾力量:礦工采一擔砂換三升米,另加蘇維埃紙幣補貼。老礦工劉德槐回憶:“往日砂霸抽七成利,如今砂歸自己換糧,家家點燈熬油下礦洞!”
封鎖線上的暗戰:鎢砂換來的生命線
真正的生死較量在運輸線。國民黨在贛江設108道關卡,宣稱“一粒米不過羅霄山”。毛澤民布下三重棋局:
- 明修棧道:組建2000人挑夫隊,將鎢砂偽裝成石灰、陶土;
- 暗度陳倉:利用粵系軍閥陳濟棠與蔣矛盾,秘密簽訂鎢砂貿易協定;
- 釜底抽薪:在廣東大埔設立“贛南華茂糧行”,用鎢砂換回西藥、電臺零件。
最驚險的是1933年冬。第五次圍剿導致萬噸鎢砂積壓,恰逢十九路軍在福建反蔣。毛澤民連夜將鎢砂貼上“國防物資”標簽,借道福州港出口。這批黑石最終換來30萬銀元和20噸藥品,為長征儲備了關鍵物資。
數字背后的奇跡:620萬銀元的重量
當鎢礦年產量從192噸飆升至4000噸,蘇區財政發生質變:
- 1933年冬,紅軍首次全員配發棉衣;
- 瑞金中央造幣廠用鎢砂利潤購進沖壓機,鑄造可流通的“鷹洋”;
- 國家銀行儲備金從初創時的100塊銀元,增至長征前的260萬元。
對比更顯震撼:1929年朱毛紅軍入閩籌款5萬銀元,僅夠制作4000套軍裝。而鎢礦總收入620萬銀元,足以武裝十個師。《毛澤民傳》記載:當蔣介石懸賞十萬捉拿“赤匪經濟頭目”時,上海租界的鎢砂期貨價正被這個“頭目”左右。
鎢火燎原:被遺忘的經濟戰遺產
1934年10月長征前夕,毛澤民將鎢礦移交地方游擊隊時叮囑:“礦洞是第二戰場!” 此后五年,留守的礦工持續輸出鎢砂,經香港轉延安支援抗戰。美國記者斯諾在《西行漫記》中驚嘆:“中共用礦石打破了史上最嚴密封鎖。”
而那位幕后操盤手,1943年在新疆被軍閥盛世才秘密殺害。他留在蘇區的筆記本上,最后一行寫著:“鎢砂款已購奎寧三千瓶,即送前線。” 當第一粒奎寧注入瘧疾戰士血管時,贛南山脊的礦洞里,黑石仍在黑暗中幽幽閃光——那是十萬紅軍生命線的起點,更是世界軍事經濟史上罕見的“礦石救國”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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