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萬安公墓。

秦世軒最終還是同意了杜瑩的決定，盡快讓藍芷晴回到媽媽的身邊。

只是，在殯儀館告別時，他把那枚奧本海默藍鉆戒戴在了藍芷晴的左手無名指上。

看著藍芷晴寧靜的臉，秦世軒忍不住最后吻了一下她的唇。

很冰，也不再柔軟。

那一瞬間，秦世軒忍住了即將涌出眼眶的淚。

不可以掉眼淚。

眼淚落在逝者身上，是會阻礙他們往生、輪回的路的。

今天是晴天。

嶄新的墓碑上貼著藍芷晴燦爛的笑臉，碑前放著一束束鈴蘭花。

秦世軒親手把裝著骨灰的盒子放進墓穴里，然后蓋上巖板。

一旁，牧師念著悼詞。

“愿上帝寬恕你，如同你寬恕他人。人來之于塵土，而歸之于塵土?！?/p>

“藍芷晴小姐，愿你在地母的懷抱里得到永安……”

看著牧師在胸口劃著十字，秦世軒忽然想起在八面槽教堂見到藍芷晴的那次。

藍芷晴信上帝嗎？她當時向上帝祈禱了什么？

為什么要在上帝面前和自己說對不起？

為什么，明明難過快要從眼睛里溢出來，可嘴上卻說著不在乎的話？

秦世軒喃喃出聲：“為什么呢？”

可回答他的，只有風吹過長青樹，嘩嘩作響的聲音。

葬禮結束，周英東叫住了秦世軒。

“大哥，這基督教是外國佬的東西，對我們中國人可能沒什么用，我媽說房山區的云居寺很靈，那里有一個神婆，據說可以看到跟在你身邊的鬼魂。”

他撓了撓頭：“如果你想知道，芷晴是不是還在你身邊，或許可以去問問那個陳婆婆，當然這不一定就是真的，就只是我們活著的人一個念想而已……”

“我知道了?！鼻厥儡幷Z氣溫和。

他拍了拍周英東的肩膀：“阿東，這段時間辛苦你忙前忙后了?！?/p>

周英東眼眶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臉。

“有什么辛苦的，芷晴不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大嫂嘛。”

站在后面的杜瑩聽到這句話，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

她摩挲著藍芷晴的墓碑：“芷晴，這個大嫂的身份我還給你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常常到我夢里來看看，好不好？”

一陣風拂過，吹起杜瑩落在頰邊的碎發。

杜瑩感受到了，不由鼻尖一酸，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