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正洗著碗，手機“叮”地一響，是小姑子琳琳發的微信：“嫂子，我這邊有點急事，能不能借我兩萬塊錢？過幾個月一定還你。”

我一看愣了下。兩萬可不是小數目，我和老公阿強每月工資也就七八千，平時日子也沒多寬裕。我回了句：“你怎么突然要這么多錢？出啥事了？”

她回得挺快：“一個朋友做生意缺點周轉，我也投了點錢，現在有點周轉不開，嫂子你先幫我墊一下，我下個月發了工資就還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說實話，我跟琳琳關系一直就那樣，不冷不熱的。她也不是沒借過錢，上次借了我五百，說一個星期還，結果扯了倆月，還得我三番五次去提醒。

我想著，這次這么多錢，得留個心眼，于是跟她說：“琳琳，兩萬塊不是小數目，要不你打個欠條吧，簡單寫下就行。”

誰知道她過了半天才回：“嫂子，咱是一家人，你讓我打欠條，不嫌生分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復，婆婆電話就打過來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讓琳琳打欠條，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她是你小姑子，是一家人，你怎么就那么小氣？”

我拿著電話都快氣笑了：“媽，我不是小氣，這不是防著誰，就是按規矩來。現在借的是錢，明兒要是說不清楚，不就鬧矛盾了嗎？”

婆婆火氣更大了：“你跟我講啥規矩？你住我們家，吃我們家，用我們家的，還敢跟我說規矩？我養兒子不是讓你來算賬的！”

我那口氣，瞬間堵胸口了。老公阿強這時候也從客廳走進廚房，一臉不耐煩：“你跟我媽吵什么？琳琳又不是外人，就借兩萬，你還整出個欠條來，至于嗎？”

我狠狠把手上的碗放進水池，潑啦一聲：“我問你阿強，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小氣？”

他皺著眉頭：“不是小氣，是你太多心了。琳琳也不是第一次借錢，能還就還，不能還咱也不至于追著她要。家里人嘛，不要搞得像外人。”

我心里窩火：“你說得輕松，你有沒有想過，咱們這點工資，每個月還房貸、還車貸，還要養孩子，哪來的多余錢給她填窟窿？我就算幫，也得保個底吧？你們全家都心疼琳琳，怎么沒人心疼我？”

阿強沒說話，臉拉得老長。婆婆在電話那頭還在碎碎念：“要不是你，我們家早就太平了。就你事多，沒人情味。哼，真不知道我兒子當初怎么娶的你！”

我氣得眼淚直掉，偏偏還得把手擦干，繼續洗碗。阿強倒好，甩門出去了。

晚上氣氛特別尷尬，吃飯也沒人說話。我忍著心頭火沒再多說。可到了第二天早上，阿強突然甩給我一句：“我已經把錢轉給琳琳了。”

我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他邊穿鞋邊說：“我卡里不夠，讓我媽先轉的，你工資卡我知道密碼，就動用了五千，月底我還你。”

我心頭一涼：“你憑什么動我錢？就因為你覺得我小氣？我賺的錢怎么就成你們全家的了？”

阿強不耐煩地回了句：“你不幫她，我就只能這樣了。你總不能看著我妹妹難堪吧？”

我嗤笑了一聲：“難堪？她把我架在火上烤，我就不難堪？她自己投資不慎，現在扯上我，你們全家合起伙來罵我，反倒是我錯了？”

阿強沒搭理我，摔門就走了。

那天我一個人在家坐了好久，越想越委屈。我們結婚六年，家里大事小事我都讓著他們，從沒紅過臉。琳琳結婚時我還出了一萬禮金，她生孩子我給她買了好幾箱嬰兒用品，婆婆住院我請假照顧了三天，做飯送飯沒一句怨言。

可現在呢？我不過是說了句“打欠條”，就成了全家的罪人。

晚上阿強回家，我沒做飯，自己煮了碗面。他看了我一眼，沉著臉坐下吃了口：“你這樣做是幾個意思？還打算鬧多久？”

我頭也沒抬：“我不想吵，只想你告訴我，我在這個家，到底是媳婦，還是個提款機？”

阿強臉紅脖子粗：“你別得寸進尺！就一次借錢的事，你講得好像我賣你去還債一樣！”

我啪地一聲把筷子拍桌上：“你動我工資卡還好意思說話？琳琳借錢不是我不幫，是我想有點保障，你要是真那么心疼她，那你去貸款給她！以后我掙的錢，別碰！”

他氣得直喘粗氣：“你是不是想離婚？”

我看著他，冷笑：“你別拿這話嚇我，現在我反倒想明白了，你真要出這錢咱們就別過了。”

說完我就回房間，把門反鎖。

那晚我徹底失眠了。微信里還有琳琳發來的幾條消息，大意是她“很委屈”“沒想到嫂子這么計較”，還有一句“以后不敢再麻煩你了”。

我看完刪了消息，一句話也沒回。

有些事，一旦被撕破了，也許就回不到從前了。不是我小氣，是我在這個家，終于認清了一個現實：一家人，不等于可以毫無底線地索取。感情不是你罵我一頓我就得低頭，更不是你拿“家人”當借口，就可以讓我為你的人生負責。兩萬塊，買來的不是教訓，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