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會賺錢,還會干嘛?”
晚飯桌上,張雪一邊低頭刷著手機,一邊頭也不抬地對丈夫李建軍說。
“雪兒,我今天加班累了一天,剛回來還沒坐熱屁股就讓我洗碗,咱能不能……”
“你要是真累,辭職回家,我養你呀?”張雪斜了他一眼,“不過,你那點死工資,我可養不起。”
李建軍低頭沉默,把碗筷端進廚房。手上泡在冷水里,心卻涼到了骨頭。
結婚十年,張雪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會心疼他、給他泡腳按摩的小姑娘了。現在的她,嫌他賺得少,嫌他不夠上進,嫌他這嫌他那,眼里只有錢。
“我朋友老公,一個月三十萬工資,還給老婆全款買了愛馬仕,你呢?”她總喜歡在飯后打開“老婆群”,一邊刷著別人老公的“人間理想”,一邊不客氣地貶低他,“我跟你過,真是瞎了眼。”
李建軍默默關上水龍頭,手指被燙紅了也沒吱聲。他以前想的是,多忍忍,等女兒念完大學,再說。但今天下班路上,那對牽著手的老夫妻說笑著走過他身邊,突然讓他心里一酸——自己這輩子,就這么耗了嗎?
“雪兒,我想跟你談談。”吃完飯,他坐在沙發上,語氣格外認真。
張雪頭也沒抬:“說吧,快點,我追劇呢。”
“咱們離婚吧。”
她手一抖,手機差點摔地上:“你說啥?”
“我說,我們離婚吧。”
客廳一下子靜了。電視劇還在演著狗血劇情,但張雪一句臺詞都聽不進去。
“你瘋啦?你為啥要離婚?”她瞪大眼睛,“你是不是在外頭有人了?”
李建軍搖頭:“沒有。我只是累了,咱們這么多年,我在你眼里就是個賺錢的工具。你看不上我,又不肯放過我,我每天上班像狗,回家還要被罵。”
“那你倒是掙多點錢啊!我還不是因為你沒本事,才會發牢騷?”
“可我也盡力了啊!”李建軍聲音提高,“你知道我晚上幾點回家?你知道我肩膀上老毛病犯了,疼得睡不著?我買菜、修水管、送孩子補課,樣樣不落,咱家哪個燈泡壞了不是我換的?可你從來沒說過一句‘辛苦了’。”
張雪張嘴想說什么,但突然一下哽住了。
她還記得,去年她生病在床,是李建軍一邊照顧她、一邊還去跑腿買藥。她嫌他買錯藥,他也沒生氣,只說:“下次記得告訴我哪種。”她也記得幾年前,她媽住院,是李建軍在醫院守了三天三夜,腿都腫了。
可她怎么就越來越看不上他了呢?可能是身邊那些姐妹天天在耳邊灌風,說什么“男人就得給女人花錢,不花就是不愛”;也可能是她心里不甘,覺得自己陪他過了苦日子,卻沒享到福。
“那……女兒呢?”張雪聲音有些發顫。
“她都大了,你可以跟她說真話。”李建軍站起來,眼里第一次有了決絕,“我會每個月固定給她生活費,學費我也照付。但我不想再過這種讓人窒息的日子了。”
那天晚上,張雪坐在客廳直到天亮。她翻著這些年的聊天記錄,才發現,李建軍從不吵不鬧,卻處處為家操心;她想起他曾經攢了半年給她買項鏈,被她罵“沒眼光”;想起他在她失業時一邊勸慰一邊做飯,還說“你歇歇,我養你”;也想起那年冬天,她腳凍得裂口,是李建軍每天晚上給她熱水泡腳。
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委屈”跟他過了十年。可現在才明白,是李建軍撐起了這個家,是他讓這個婚姻沒有早早崩塌。
“老李。”她拿起手機,撥了電話。
那頭卻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她突然慌了。
第二天,她跑到李建軍單位,撲到門口守了一上午,終于看到他下樓。她沖上去,眼圈紅了:“老李,我錯了,咱別離,好不好?”
李建軍愣了一下:“你哭什么?”
“我……我真不想離。我這些年確實太過分了,我就是覺得你太穩太踏實,才什么都往你身上壓。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是個好丈夫……”
李建軍嘆了口氣,伸手遞給她一張紙:“這是離婚協議,我都簽好了,你看看。”
張雪愣住了,眼淚嘩地就流下來。
“不是我不講情分,是我講了太多情分,你不稀罕。”李建軍語氣平靜,“我不恨你,也不怪你。只是人活一輩子,別把愛當成理所當然。”
張雪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那些她從不屑一顧的瑣碎陪伴,才是最可貴的東西。
而她,偏偏親手把它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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