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蕓今年三十七歲,是一所小學的語文老師,結婚十年,育有一兒一女。丈夫性格溫和,婚姻算不上轟轟烈烈,但平穩安寧。唯一讓她心里過不去的,就是“娘家”。
她出身農村,家在市郊,父親李大柱是村里出了名的“重男輕女”,母親周桂香一輩子唯夫命是從。李蕓有個小她五歲的弟弟李浩,從小被寵著長大,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她小時候天天下地拔草、喂豬、撿柴,弟弟卻只要考試能過線就有糖吃。
“蕓啊,你能吃苦,這點活累不著你?!边@是她小時候最常聽到的一句話。
李蕓從不怨,從小就知道,女孩要靠自己。她讀書用的課本是別人用過的,衣服是鄰居姐姐穿舊的,就連大學的學費,都是她高考完打暑假工掙出來的。
那天是個陰天,李蕓請假回老家,打算商量父母的養老問題。
“爸,媽,我最近聽說村里要動遷了,咱家這三間磚房要分賠償的事,是不是真的?”
父親李大柱咳了一聲,掐滅手里的煙頭,語氣不耐煩:“是真的??蛇@房子寫的是我跟你弟的名字,你一個女兒,嫁出去了,就別惦記家產的事了?!?/p>
李蕓一愣:“爸,我也沒想著要分你們的東西,但我小時候也是在這家長大的吧?動遷賠的錢能不能給我一點,就算是給我兒子女兒留點念想也好。”
李大柱一拍桌子,胡子都抖起來了:“你還真惦記上了?你從這屋出去嫁人了,就是外人了!房子能寫你弟一個就不錯了,還想分?”
李蕓咬了咬牙,轉向母親:“媽,你怎么說?”
周桂香沒抬頭,低著頭剝著花生,一邊說:“這事你爸說了算,你弟以后是要傳宗接代的。你啊,就別計較了?!?/p>
“那養老的事你們怎么安排?我弟就一個人能照顧你們?”
“養老你們兄妹要一起擔著,怎么能讓你弟一個人扛?你是閨女,照顧爸媽也是應該的。”母親說得理直氣壯。
李蕓冷笑了一聲:“家產沒我份,養老卻要我掏錢出力?媽,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你怎么能這么說話!”母親一拍大腿,嗓門提起來,“你小時候我們不也養你了?你現在有出息了,就嫌我們拖后腿了?”
李蕓沒再說話,轉身出了門。風吹得她眼睛發澀,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氣得。
她走到村口,正好碰見村里的王嬸。
“喲,蕓回來了?聽說你爸媽要分房子,你分了多少?”
“我?”李蕓苦笑,“我啥也沒分,還得負責養老。”
王嬸瞪大了眼:“啥?你弟一個人拿賠償,你還得出錢給你爸媽養老?這哪成理?”
李蕓笑了笑,沒再說話,沉默地走回了車站。
回到家后,李蕓徹底死了心。她把這事告訴了丈夫鄭明,鄭明沉默片刻,說:“那你想怎么辦?”
“以后爸媽生病住院該盡孝,我不推。但錢,我只出一半。至于房子,不指望了。我是他們的女兒,不是他們的提款機?!?/p>
鄭明點點頭:“你這么多年做得夠多了,不能再讓你受委屈?!?/p>
半年后,李浩拿到拆遷款,領著老婆買了市里的婚房??珊萌兆記]過幾個月,李浩失業了,弟媳又懷孕,壓力驟增。
“姐,我想借點錢,五萬,等我手頭寬裕了肯定還你。”
李蕓看著他,冷冷地問:“爸說我是嫁出去的女兒,家產沒我份。媽說養老得我和你一起擔。我現在是外人,怎么還找外人借錢?”
李浩臉色一僵,不知道怎么接話。
“我不是不幫你。”李蕓語氣平靜,“我孩子也上學,我也要過日子。你們要是真難,我可以一次給媽寄點生活費,但你那邊,別找我?!?/p>
一年后,李大柱突發腦梗,半身不遂。
李浩家剛添了孩子,根本顧不上。周桂香打電話來,哭著說:“蕓啊,你回來看看吧,你爸這會兒就指著你了?!?/p>
李蕓請了假,回家看望,但一分錢沒出,只是陪護了幾天。
周桂香指責她:“你爸那會兒說錯了話,可他也養了你十八年,你現在這么冷心,是不是太過分了?”
李蕓語氣不冷不熱:“小時候家里沒我地位,我忍了。結婚后你們一分錢不要我,我感激??傻搅爽F在,要我出錢出力還得低三下四地孝順,不好意思,我有自己的家,有我的底線?!?/p>
她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爸住院費用我承擔一半,這里是明細單據,簽個字吧。以后我們就按照這個標準,明明白白。”
故事的最后,李蕓沒有斷絕親情,但她再也不是那個什么都忍氣吞聲的“李家閨女”了。她用理性劃清了界限,也給兩個孩子樹立了榜樣:親情不是剝削的理由,孝順不是犧牲的代名詞。
從娘家回來那天,她對丈夫說了一句話:“女人這一生,最怕的不是窮,而是明明看清了偏心,還不敢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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