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她演的辯護律師張文菁出場,就是一場名為演技的showtime。伴隨著角色那或激昂或壓抑的控訴,觀眾情緒也會不由自主地被她“硬控”。
胸腔悶得發慌,眼淚總不爭氣地往下流。
最被打動的一場戲,是出獄后到處找不到工作的她和大學師兄、昔日的搭檔傅律師茶館見面,哽咽、壓抑地說出那句“正義沒有資格遲到,遲到的正義不叫正義,那頂多算是真相”的時候,胸口再次被狠狠擊中。
雖然這才7月,但個人愿意提早把這句臺詞和這段表演奉為國劇年度封神時刻。
就這句臺詞,已足以為《以法之名》刻銘。
1.
好演員不會浪費任何一場好戲。
其實董晴的每次出場都很出彩,早在劇剛開播那會兒,她就憑一段20秒的臺詞成為《以法之名》第一個走紅短視頻平臺的演員。
抖音上很多網友都自發模仿她那句擲地有聲的質問:“誰在栽贓,誰在陷害”。看上去很明了的八個字,大家卻一模仿一個不吱聲——發現想把發音讀明白都挺難。
但董晴的那段臺詞遠不止這八個字。
她在劇中飾演萬海集團法務總監/辯護律師張文菁,在辯護過程中被相關利益方惡意偽造證據、錯判成黑社會組織骨干成員,開庭當日張文菁當庭翻供大聲喊冤引起軒然大波。
后來面對省檢察院指導小組組長鄭雅萍(蔣欣 飾)的詢問,張文菁開啟了一連串連珠炮似地叩問——
“司法有辯論的空間吧?作為一名辯護律師,我認為,萬海存在一定的違法犯罪行為,但是是否構成組織和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是有待查證和討論的。公安收集的證據我仔細研究過了,根本經不起推敲,對于公安的認定我不認同,所以后來我向檢察官喬振興提交了證據,抵抗了兩年……他也確實覺得證據鏈存在問題才退補的,退補的理由您都可以看到,就是我提到的那些漏洞,結果呢?他們居然把喬主任給換了,把我辦成了黑社會!換上來的就是剛剛那位姓謝的,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跟我說如果你要認罪認罰就可以輕判,如果不認罪就把牢底坐穿,這是一位檢查官應有的辦案理念嗎?誰才是黑社會,誰在栽贓?誰在陷害!負責任的檢察官被撤下,換上一位無視法律的!合法的辯護律師被打成黑社會,定案的證據經不起推敲,證人的證詞不斷反復,證據鏈根本無法閉合,這樣的案子這么著急開庭是因為什么?政績嗎?!……”
正是這段長達兩頁,一氣呵成,口齒清晰令觀眾不看字幕也能聽得字字分明、字詞繁復卻每處重音都處理得精準到位、情緒步步遞進最后呈現排山倒海式碾壓效果的“控訴”,一下子讓觀眾透過角色get到了演員的專業魅力。
一位精通刑法、對自己專業有絕對掌控力的女律師,一位即使身著囚服手戴銬鐐依然散發著龐大能量場的高能力女性,躍然熒幕。
角色的光彩和演員的能力,合二為一。
可以說,案情的第一個波瀾,就是張文菁憑自己的專業能量掀起的,一舉引來了鄭雅萍(蔣欣 飾)和洪亮(張譯 飾)的主角團對案子重啟調查。但這樣一位高能律師,也在隨后的劇情進展里,怕了,絕望了,再度簽下了認罪同意書。
律所被封,老搭檔被打,信任的檢查官被害死,連她幼小的女兒都面臨著生死威脅……
黑暗勢力仿佛遮天蔽日,哪怕張文菁拼死為自己掙得了一線生機——借指導小組的手查清了被偽造的簽名,讓自己得以清白出獄,但她的生活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工作找不到,職業信念崩塌,才有了茶館里面對老搭檔飽含委屈、壓抑、絕望的質問。
其實董晴在《以法之名》中的戲份不算多,番位都排到十幾名開外去了,但在前半段劇情里她幾乎是“戲眼”一般的存在。拆開這個人物的扣子,就看到了被一系列拙劣證據掩飾著的第一層真相——萬海冤案,再從萬海案里拔出蘿卜帶出泥,扯出縱橫東平市十數年的黑暗勢力。
20集之后,案情進展像是永清河的水被抽干,露出了底下猙獰陰濕的泥潭,真正的幕后黑手和高段位黑狼開始亮相,退居故事邊緣的張文菁也很少再出場,不知道這個人物在后面還會有什么作為,但僅憑屈指可數的幾場戲,已經讓觀眾中深深記住了她——可敬可佩的東平第一女RAPPER。
2.
董晴的臺詞功力讓人印象深刻,每次大段大段的輸出,包含了大量的法律術語,但演員講起來卻不會讓觀眾有她在背法律文書之感,反而輕易會被帶動情緒,和角色同憤怒同絕望。
可謂字字帶風,句句透電,真正的高能輸出。
劇開播發布會上,和她演對手戲的蔣欣透露,說那場戲董晴原本準備了很長時間,結果拍攝當天導演臨時讓編劇又改了稿子,2頁多的臺詞演員差不多是現背,當時天都快塌了。
董晴只好見縫插針地背稿,蔣欣盯著提醒有沒有哪里背錯了,等到正式開機,董晴的表演還是驚到了她。
“她的臺詞之多,臺詞之清晰,是我非常敬佩的。”
等到劇真的開播,觀眾才get這一段夸獎并非商業胡吹,演員確實業務能力出眾,很多網友都覺得,明年的白玉蘭最佳女配角提名不給董晴預留一個席位都說不過去。
也有很多人驚呼,內娛的實力中女好多啊,只是很多人都缺一個好劇好舞臺展現。像董晴,一部《以法之名》,第一次挑戰演女律師,就靠深厚的臺詞功力驚艷了眾人,一查她作品履歷,發現人家已經演了19年戲,屬于厚積薄發型選手。
愛看國劇的觀眾可能對她的臉比較有印象。
這幾年董晴在很多熱劇里都有過精彩演出,像是《去有風的地方》里她演的謝曉春,離異帶著女兒小葫蘆回到云苗村,和謝之遙一起創業,做事麻利周全,也有為人母為人女為人姐的苦惱;
《塵封十三載》里是杜梅,單親媽媽,下班后去幼兒園接女兒,騎著自行車唱著歌,卻被歹徒殘殺。
《城中之城》里,她演男主白宇帆的姐姐,為了弟弟結婚買房,甘愿把自己離婚分到的50萬拿出來……
《西小河的夏天》里,她是讓張頌文演的教導主任心猿意馬的實習老師小沈;
把時間再往前推一些,她還是青春校園劇《最好的我們》里的“貝塔”蔣年年,戲里戲外和譚松韻都成了最好的閨蜜。
是《大唐女巡按》里豪爽活潑的小佛爺;
是《死去活來》里飽受父母離異的痛苦的小女孩周甜甜;
雖然大部分時候,董晴都只是劇里的n番女配,戲份不會太多,但勝在演技自然,十分擅長塑造熱情爽朗、干練有親和力的角色,演技自然有生活質地,是屬于觀眾不會特別留意演員是誰,但看到臉就會想起她演過誰的“金牌綠葉”。
這次能靠張文菁一鳴驚人,既是因為劇本為她提供了足夠扎實的臺本,讓演員的臺詞實力和表演爆發力得以充分展現,也是虧了多年來一些同行的襯托,讓觀眾能一眼辨別“好的表演”應該是什么樣子。
3.
董晴不算“天賦派”,從她早期作品也能窺見,她的演技是多年來一點點“打磨”出來的。
早年表演還是有些浮夸
她幼時學舞,后來讀尤小剛導演旗下的表演學校,2009年又考入北電,和李夢、吳謹言是同屆同學,早年還搞過女團,擔任過女子團體“新寵兒”的隊長,很快發現這塊領域沒搞頭,將事業重心轉向了表演。
2016年播出的《最好的我們》曾一度給她的表演事業帶來“走紅”契機,2017年緊接著她和小鮮肉陳哲遠就主演了一部奇幻愛情劇《親愛的活祖宗》,講職場女漢子和活祖宗小奶狗談戀愛的故事。
不過可惜這劇沒紅起來。
陳哲遠這幾年倒是發展得順風順水,有了屬于自己的大爆偶像劇《偷偷藏不住》,而董晴則很快退回各色都市劇演女配。
內娛的演藝路徑奇怪又公平。大量的一線小花小生在偶像劇里收獲人氣、名利后往往會努力嘗試轉型,向往去正劇里鍍金,為演技正名,但往往越努力越無效,難以洗脫觀眾的刻板印象。反而是一些早早沖擊一線失敗的演員,退回行業聚光燈的邊緣,潛入生活,打磨演技,更早站在了流量花生們所追求、向往的“位置”。
到得三四十歲憑實力說話的年紀,美貌濾鏡反而成了當紅演員們的束縛。哪怕演了多部正劇主角,也很難讓人相信其所塑造角色的真實性;而那些早早被美人帥哥們甩在身后的中腰部選手,因為早早脫去了明星濾鏡,反而常常彎道超車,靠角色獲得實力認證。
《以法之名》里的董晴如是,當初憑《甄嬛傳》反派女配大紅的蔣欣、《知否》中的大娘子劉琳、《狂飆》里的高葉、去年《南來北往》中的姜妍亦如是……這是一個實力女配集體上桌的時代,也是踐行行業長期主義的時代,只要愿意一直好好演戲,認真打磨演技,機會好像還是愿意給有備之人的。
如今來看,37歲的破繭成蝶,要遠比20歲的曇花一現,更令人覺得踏實。
18年,董晴在一檔節目里寫了一封信給好閨蜜譚松韻,標題叫《把演藝圈當作游樂場,你要玩到盡興》,中間有一段她關于當演員的感悟寫得特別好——
“我們在一個閃光的游樂場,我不是游樂場的老板,無法制定它的規則,也不是售票員,不能決定人群和開場時間。但我是那個可以買票進場的游客,我手中握著游戲幣,就可以在這里玩最刺激的過山車,看摩天輪最高處的風景。我無需也無法負責游樂場的營收與興衰。我要做的,是在走出游樂場出口前,花光手里所有的游戲幣,玩到盡興!這一刻,我就是游樂場里最快樂的人,而你是和我在游樂場里牽著手,無憂無慮,在每個游樂設施間奔跑穿梭的那個伙伴……”
姐妹倆還給彼此起了土味綽號,一個叫桂琴,一個叫鳳枝。
據說是因為——
行業越是浮躁,演員越要落地。
2023年,董晴和演員戚九洲的婚禮,譚松韻拿到了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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