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當在陜北插隊落戶他當拖拉機駕駛員，遭遇了兩件尷尬事

要說孫旭東老師吧，他的人生經歷也夠坎坷的，上小學那年，母親因病去世他失去了母愛。初中畢業后正好趕上了上山下鄉運動的高潮，原本可以讀高中或者去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當兵團戰士，恰巧這個時候，孫旭東的父親因為揭掉了兩張批判他們領導的大字報，他也被關押批斗，打成了現行反革命分子，孫旭東也成了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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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孫旭東不能去兵團，他只好跟隨插隊知青來到了革命老區陜北，當了一名插隊知青。也是因為家庭問題，孫旭東在劉家溝大隊插隊落戶生活了四年多，也沒能招工招干，只能在黃土高原上繼續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一晃就到了1973年秋天，在他們北京知青和大隊書記的努力爭取下，劉家溝大隊終于有了一臺手扶拖拉機。因為購買這臺手扶拖拉機孫旭東有功，大隊書記就讓孫旭東和他家二小子劉建剛到縣農機站參加了拖拉機駕駛員和機械保養維修培訓，孫旭東成了劉家溝大隊的第一名拖拉機手。

劉建剛雖然也學會了駕駛拖拉機，可他不喜歡當拖拉機駕駛員，他說柴油機的聲音太大，能煩死個人。自己的娃娃不愿開拖拉機，劉書記就讓劉建剛到學校當了民辦教師。

那時的拖拉機在農村可是稀罕物，特別是山溝溝里，幾十歲的老漢都沒見過突突冒煙能耕地的鐵牛，跑得快耕地好還不知道累，劉家溝的鄉親們算是開了眼界。因為孫旭東能駕駛拖拉機耕地耙地，能拉糞交公糧，誰家辦喜事他還能幫年輕后生去接親，鄉親們對孫旭東都刮目相看，都說北京知青真能行。

據孫旭東回憶，大概是1974秋后，大隊會計家的二小子馬玉成結婚娶婆姨，新媳婦是高家坪大隊的，大隊書記就安排孫旭東駕駛拖拉機去高家坪大隊接新媳婦。

劉家溝大隊距離高家坪十二里路，道路還算平坦，拖拉機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按照當地風俗，孫旭東和幾名后生用炕席在車廂上面搭了轎棚，還掛上了紅綢布。吃過早飯，孫旭東就駕駛拖拉機拉著媒婆和接親人員出發了。

去接親的路上很順利，不到半個小時就到達了高家坪。接上新娘子返回的途中，卻遇上了麻煩，距離村子還有二里路的時候，拖拉機突然熄火了，孫旭東檢查了十多分鐘也不能排除故障，他用搖把發動柴油機，柴油機突突兩下又熄火，原來油箱里沒油了。

眼看著就快到了拜堂的時辰，從村里趕來的幾名社員都來幫忙，大家齊心合力把拖拉機推回了村子，好歹算是沒錯過拜堂的良辰吉時。

因為這事，大隊會計非常生氣，大隊書記也批評孫旭東做事馬馬虎虎，這樣的大事情咋能當兒戲。孫旭東也很苦惱，頭一天傍晚明明加上了多半水桶柴油，咋就沒油了呢？要是別的事情還好說，接親出現這樣的尷尬事，不光是主家不高興，孫旭東心里也很難受。人這一輩子，娶婆姨可是天大的事情呀，孫旭東為此自責愧疚了好久。

1975年麥收過后，大隊儲備的兩大桶柴油都用完了，大隊書記就讓孫旭東去公社農機站拉柴油。那時的柴油是緊俏物資，要憑票限量供應，一次最多能買一百八十公斤。

前兩次去拉柴油都是大隊會計馬明清跟著去付款，那天馬會計鬧肚子，他就讓他家小女子馬春靈帶著現金和劉家溝大隊農機柴油供應證跟著孫旭東一起去拉柴油。

劉家溝大隊距離公社農機站二十三里路，簡易公路還算平坦，單程四十分鐘綽綽有余。可到了公社農機站，站長說沒有柴油了，要是著急，就去縣城油庫去拉油。不著急的話，就等兩天再來。

孫旭東和馬春靈商量了一下，馬春靈說從公社駐地到縣城也就一個多小時，反正隊里也沒啥事，干脆趁這個機會去縣城逛逛。

就這樣，孫旭東駕駛手扶拖拉機拉著馬春靈去了縣城。

到了縣城，很快就買好了柴油，孫旭東用他的糧票在飯店買了一斤白面饃，他吃了兩個白面饃，馬春靈吃了一個，剩下的就裝在了馬春靈的那個花布包里。

好不容易來一趟縣城，孫旭東留下來看拖拉機，就讓馬春靈去百貨商店和副食門市部逛逛，他還給了馬春靈三斤糧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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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春靈逛了一個多小時，沒買別的東西，只買了兩毛錢的糖塊。看看日頭偏西了，孫旭東就駕駛拖拉機往回走。

快到公社農機站的時候，孫旭東駕駛的拖拉機突然熄火了，他用力搖動柴油機，柴油機就是不能啟動，突突兩下就熄火，好像沒油了。檢查了油箱，里面還有大半箱柴油。實在是找不到毛病，孫旭東只好跑到公社農機站求助。

農機站的師傅沒費任何周折，就找到了毛病，油路的過濾器堵塞了，很常見的一個小毛病，孫旭東竟然沒想到。千恩萬謝，孫旭東駕駛拖拉機把那位師傅送回農機站，農機站也就到了下班時間。

當孫旭東駕駛拖拉機快到村口的時候，老遠就看到村口站著一個推自行車的人。到了近前才看清，那人不是別人，是大隊會計馬明清，也就是馬春靈他大（父親）。

馬春靈知道是他大著急了，所以才借了大隊書記家的自行車找來了。要是不著急，她大肯定不會去大隊書記家借自行車。全大隊就大隊書記家有自行車，那可金貴著哩，輕易不借給旁人。

等孫旭東停穩拖拉機，馬會計很生氣地吼道：“哈呀！日頭都要落山哩，你倆這是跑哪去了嘛？”

孫旭東解釋了半天，馬會計還是不消氣，言外之意就是他家女子跟著去了這么長時間，他怕村里人說閑話。馬春靈剛要解釋，馬會計沒好氣地說：“去把你劉大伯的自行車送回去，就說拖拉機壞在了村口，剛剛修理好……”

那次去拉柴油被馬會計誤會了，孫旭東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他除了委屈就是尷尬，再見到馬會計就像犯了什么錯誤似的，他都不敢抬頭看馬會計。馬春靈倒是啥事都沒有，她還對孫旭東說：“我爸是關心我哩，他也沒說啥嘛，你別往心里去……”

從那以后，馬春靈經常到知青點找孫旭東，還要跟著孫旭東學習駕駛拖拉機。那年秋天公社農機站舉辦拖拉機駕駛員培訓班，大隊書記就讓馬春靈去參加了培訓學習。后來才聽說，馬春靈為了能去學習駕駛拖拉機，偷偷給大隊書記買了兩瓶好酒。

1976年秋天，大隊書記家的二小子劉建剛到縣煤礦當了工人。孫旭東不想下井挖煤，他就到學校頂替劉建剛當了民辦教師，也就是說，劉建剛是頂替孫旭東的招工名額，到縣煤礦當的工人。孫旭東不能靠拖拉機了，馬春靈就頂替孫旭東當了拖拉機手。拖拉機出現了故障，馬春靈就來求助孫旭東。

有句老話叫日久生情，漸漸地，孫旭東果真喜歡上了開朗大方又漂亮的馬春靈。馬春靈雖然初中沒畢業，可在劉家溝大隊，她算是為數不多的文化人了，也是全公社第一名女子拖拉機駕駛員。大隊書記也覺得孫旭東和馬春靈挺般配，他就從中做媒，馬會計欣然同意。

1977年秋后，孫旭東征得他父親和姑姑同意，他和馬春靈領取了結婚證，成了全公社第一個和當地農村女子結婚的北京知青。恢復高考后，孫旭東連考兩年，結果都名落孫山，他也就放棄了高考，全心全意撲在了教育事業上。

1979年夏天，知青返城的政策也讓孫旭東糾結了好久。因為他已和農村女子結婚生了娃娃，想回北京也不那么容易了。他父親也說就算一輩子不能回北京，也不能拋棄妻兒打離婚。孫旭東雖然心里難過，但他從來沒動過離婚的念頭，他覺得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是責任是擔當，再苦再難也不能隨隨便便離婚！

改革開放分田到戶以后，大隊的拖拉機賣給了個人，馬春靈這個拖拉機手也就徒有虛名了。不能開拖拉機了，她就耕種責任田，照顧娃娃和自己的男人，還養豬喂羊增加家庭收入。身邊有個勤勞賢惠的婆姨，孫旭東挺滿足的。

1981年秋天，孫旭東通過考試取得了到縣教師進修學校進修學習的資格，他婆姨馬春靈就頂替他到學校當了代課老師。孫旭東學習結業后被分派到鄉里的一所聯辦中學任教，轉成了公辦教師，馬春靈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劉家溝小學的民辦教師。

1986年秋天，馬春靈享受了知青家屬待遇，也轉成了公辦教師，她的娃娃也隨她轉成了非農戶口，一家三口人都吃上了國庫糧。直到退休后，當了一輩子教書匠的孫旭東才帶著他的陜北婆姨回到北京，和兒子兒媳一起生活，共享天倫之樂。

前段時間，當年一起到陜北插隊落戶的老同學聚會，大家又回憶起了在陜北插隊落戶的點點滴滴，說到孫旭東，大家都說當初孫旭東選擇和農村女子結婚看似吃了大虧，實則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他留在陜北當了幾十年人民教師，沒遭遇下崗再就業的苦痛，也沒經歷北京住房困難的窘迫，夫妻倆都在教育戰線光榮退休，退休后的待遇也不錯，這也算是名利雙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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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忘，有些記憶反而會隨著時間變得更加深刻。比如知青歲月，隨著年齡和時間的增長，老知青對那段知青往事不但沒有淡忘，反而深深鐫刻在了他們知青一代人的記憶里，永遠都不會忘記。

作者：草根作家（感謝北京知青張老師提供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