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美媒7月7日報道,魯本·韋塔卡不遠萬里飛行13120公里,從肯尼亞前往美國阿拉巴馬州,只為親眼見證長孫的高中畢業典禮。他提前六天抵達,行李箱里裝著飽含深情的禮物:兒子年輕時的褪色照片,以及為兒子、長孫和自己準備的同款非洲印花襯衫。
然而,他們卻無緣一起——三代同堂——驕傲地穿上色彩鮮艷、相互搭配的服裝。韋塔卡和妻子伊麗莎白·巴魯阿抵達美國的第二天清晨,韋塔卡走出兒子位于阿拉巴馬州卡萊拉市的家后便失蹤了。
家門前的門鈴攝像頭拍下了這位72歲老人于上午11點08分走出車道的一幕,他身著卡其褲、藍白格子襯衫和黑色皮鞋,衣著整潔。大約半小時后,監控錄像顯示他走進了近3公里外的一家加油站。他向店員揮手致意,走進洗手間,然后從后門離開,從此杳無音訊。
“他剛到這兒,然后就消失了。”17歲的長孫拜倫·巴魯阿說。五天后,他畢業時祖父卻不在場。七周過去了,韋塔卡依然毫無蹤跡。警方動用直升機、無人機、越野車、追蹤犬和紅外熱成像攝像機,對卡萊拉市(伯明翰以南約48公里、人口約1.9萬的城市)周圍的林區進行了徹底搜查。但至今一無所獲。
“有時我會后悔為什么要讓父母來參加我兒子的畢業典禮。我不禁會想,‘我本可以做得更好’?”韋塔卡的兒子威靈頓·巴魯阿說,“也許如果我沒邀請他們,我父親還會和我們在一起。”
家人重走了韋塔卡走過的路,一遍又一遍地查看監控錄像,尋找線索。一個身高1.65米、體重73公斤的男人,究竟是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一個他幾乎不認識任何人的外國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他們考慮過韋塔卡可能患有未確診的癡呆癥或其他疾病,離家在外的壓力可能誘發了這些疾病。專家表示,癡呆癥患者離家出走的情況并不少見,尤其是在陌生環境中。“他一定很害怕。”女兒艾米麗·巴魯阿說,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我想抱有希望,真的想。”她說,“但有時我會想——他會不會是坐在哪里,在高溫下睡著了,再也沒有醒來?”家人反復回想韋塔卡失蹤前的種種時刻,不禁疑惑:他們是否忽略了什么不對勁的跡象?
·赴美途中,他就不太對勁回想起來,韋塔卡在前往美國的旅途中顯得焦躁不安。當時,家人以為他只是因為18個小時的旅程而疲憊不堪,他兒子說。5月13日,他的父母從肯尼亞首都內羅畢起飛。韋塔卡開著他的小轎車前往機場,他們從那里登上了經德國法蘭克福飛往亞特蘭大的漢莎航空航班。
去法蘭克福的航班一切順利,但飛往亞特蘭大的第二段旅程卻出了問題。韋塔卡變得語無倫次、焦躁不安,空乘人員不得不介入,幫助他妻子讓他坐好,他兒子說。
抵達亞特蘭大后,韋塔卡的不安并未結束。他顯得神志不清,在機場自動扶梯上走錯方向時摔倒并傷了膝蓋,他兒子說。加油站的安全監控錄像中可以看到他因這次摔倒而一瘸一拐的樣子。
到達卡萊拉后,巴魯阿立即帶父親去了急診室。頭部CT掃描和血液檢查結果均正常,父親于凌晨出院,巴魯阿說。
由于時差和疲憊,韋塔卡洗了個澡,小睡了一會兒,吃了煎蛋和茶當早餐。然后他走出了家門。妻子最初跟了出去,但當她跑回去關車庫門時,他已經不見了,他兒子說。
·家人懇求人們不要再搭載他那天早上,韋塔卡離開兒子家后,曾兩次搭乘路人的車,這讓他領先了一大截。家人認為,正是這兩次搭車改變了所有的一切。卡萊拉市警察局長戴維·海切說,調查人員采訪了搭載韋塔卡的兩個人。韋塔卡先是讓一位鄰居把他送到八戶人家以外的地方,誤以為那里是他兒子的家。在那里,他攔下了一位DoorDash司機,要求搭車“去鎮上”。司機在加油站停下,韋塔卡說那個地方就行,海切說。
他在加油站的最后一次確認目擊時間是上午11點43分。有居民后來報告說,看到一名符合韋塔卡描述的人進入了加油站附近的一個狩獵俱樂部。那名女子告訴警方,他爬過一扇大門,消失在了一片林區,海切說。
警方多次采訪了該地區的居民。調查人員推測,韋塔卡可能在加油站后面的卡車停靠站搭上了另一輛車——可能已經離開了小鎮,海切說。韋塔卡失蹤的消息傳出后,他的家人上了當地電視臺,懇求人們不要再搭載他。他們擔心,每次搭車都會讓他離家越來越遠——離他們也越來越遠。
“他仍有可能還在那片林區,因為那里實在太大了。”海切說,“但我們動用了許多資源,以最快的速度進行了搜查,因為那里又熱又密。對于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因此,在進行了幾天的密集地面搜查后,我們……轉而希望有人搭載了他。”
海切說,韋塔卡失蹤后,鎮上的許多警察連續18天沒有休息一天。線索逐漸減少,但他向家人承諾,偵探們不會停止搜查,直到找到他為止。韋塔卡失蹤后的日子里,居民們分發了傳單,搜尋了林間小道。海切說,他們收到了大量幫助的請求。
“我們甚至無法一一回應。”他說,“在夜間紅外線搜查和警犬搜查期間,我們不得不拒絕一些善意的市民,以免出現誤報。”韋塔卡失蹤時帶著他的肯尼亞手機。海切聯系了內羅畢的聯邦調查局,請當地運營商協助追蹤,這個過程花了幾天時間。
海切說,手機最后一次發出信號是在法蘭克福,這表明它可能處于飛行模式,因此難以追蹤。韋塔卡沒有帶護照,護照上有他的美國B-2訪客簽證。家人說,他身上可能有一些肯尼亞貨幣,但沒有美元。
卡萊拉市的偵探們搜查了該地區的廢棄建筑,并定期與無家可歸者收容所、醫院和移民官員聯系,查看韋塔卡是否出現在他們的數據庫中,海切說。
海切說,他的父親曾患有癡呆癥,他理解這家人的痛苦。這個案子讓他結識了當地的肯尼亞社區——他希望能保持這種關系,他說。
“我們真的竭盡全力去尋找他,這是當務之急。”他說,“這是個令人悲傷的案子,但也給了我們一個機會。我都不知道有肯尼亞人住在這里。也許是因為他們從未惹過任何麻煩。”
·他的親人仍被無數問題困擾韋塔卡有四個孩子:兩個在肯尼亞,兩個在美國,其中包括住在華盛頓州倫頓市的女兒艾米麗·巴魯阿。威靈頓·巴魯阿大約25年前移民美國后,就一直住在伯明翰地區。他被卡萊拉市的小鎮風情和溫和的冬季所吸引。
5月20日,也就是韋塔卡失蹤五天后,拜倫·巴魯阿從卡萊拉高中畢業。在畢業典禮前,家人手拉手,為失蹤的家長默哀片刻。當17歲的拜倫走上舞臺領取畢業證書時,親戚們鼓掌歡呼,決心為他保持堅強。
“這是場悲劇,但我盡量不讓這件事影響我,不讓我一直消沉下去。”拜倫談到失蹤的祖父時說,“我為他能平安無事而祈禱。”隨著一天天過去,依然沒有答案,恐懼籠罩著這個家庭,他們被無數問題困擾。他是遭遇了不測嗎?他還活著嗎?如果活著,沒有錢他是怎么活下來的?
威靈頓·巴魯阿說,他父母的航班是下午晚些時候抵達的,他想知道父親是否正在經歷“日落綜合征”。據梅奧診所介紹,“日落綜合征”是阿爾茨海默病和其他類型癡呆癥患者可能在傍晚時分出現的癥狀,會導致困惑、焦慮和攻擊性,進而導致踱步或游蕩。
韋塔卡的妻子伊麗莎白·巴魯阿于6月20日返回肯尼亞,與親人團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聯系她時,她拒絕接受采訪,兒子說她悲痛欲絕,無法與媒體交談。
這對夫婦之前曾兩次來美國:2017年6月和2019年5月。他兒子說,在前兩次旅行中,韋塔卡的健康狀況看起來都很好,沒有出現問題。2019年,他父母甚至還延長了幾個月的訪美行程。
6月3日是韋塔卡73歲的生日。他兒子原本計劃在父親節為他舉辦一場派對——那是他父母回肯尼亞前的最后一個周末。他打算烤一只山羊——肯尼亞的一道美食——并邀請從美國各地趕來的親朋好友一起為他父親慶祝。也許他們會穿上那套同款襯衫。但沒有派對。
韋塔卡的遭遇仍然是個謎。巴魯阿擁有一家卡車運輸公司,他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在休息區和卡車停靠站張貼尋人啟事。每次經過林區,他都會放慢車速,向樹林里張望。
每次電話響起,他的心都會狂跳不已。他滿懷期待和恐懼地接起電話,希望電話能帶來答案。他說,最痛苦的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