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3月14日清晨,一輛小客車劃破薄霧在324國道上快速行駛。汽車經過廣西壯族自治區百色市田東縣城時,搭乘了一位趕去百色的警察。看著車上睡意朦朧的旅客,警察的眼皮也情不自禁地低垂下來。
客車到達百色市后,車上的警察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公文包及別在腰間的“七七”式警用手槍。當他的右手觸到自己的腰際時,心頭不禁一顫:自己隨身佩戴的手槍不知何時已被人割斷保險繩盜走了。槍內還有7顆子彈。
情況緊急。
南昆鐵路全線鋪通,隆重的慶祝大會在百色舉行。參加大會的除了上萬的群眾,還有遠道而來的中央領導同志。上級公安機關正在部署一級警衛工作。百色市公安局接到槍支被盜的緊急報案時,距中央領導同志飛抵田陽機場的時間僅有3天。
情況萬分火急。
犯罪分子為何盜竊槍支,是否帶有政治目的?
案情迅即報到地區公安局。鄂廷山副局長下令:“48小時之內務必破獲此案!”
通訊科的同志,盡管平時手腳非常麻利,但此刻也不免有些手忙腳亂了。“滴滴答答”的撥號聲及“喂、喂”的呼叫之聲不絕于耳。破案的指令很快傳達到各主要縣(市)公安局。
一張無形的大網悄然張開了。
利劍出鞘。
右江河谷的原野上陽光燦爛,324國道上的車輛依然川流不息。奔波勞作的人們儼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有緝槍戰線上的公安干警們才感到時間是何等緊迫,情況是何等危急。
上午9點20分,百色市公安局民警在現場勘察和調查訪問中獲得一條重要線索:據反映,客車在駛過田陽三雷公路收費站時,有3個形跡可疑的男青年上車。他們都已分別在田陽與百色交界的三塘路段下車。
“看來,盜竊槍支的犯罪分子,十有八九是這伙人。”地區公安局鄂副局長對專案組強調:“要破此案,各縣、市要根據調查所得的犯罪嫌疑人的畫像,認真排換,工作中必須充分發揮基層派出所對重點人口管理情況明、反應快的優勢。”
熟悉刑偵工作的田陽縣公安局莫祖能政委接到地區公安局緝槍的命令后,立刻組織干警對縣城的主要場所進行秘密監控,并強調沿路各派出所的民警必須盡快排查重點人口,尋找案件的突破口。
上午10時許,根據重點人口特別是對有跟車扒竊前科劣跡的人員進行“排隊”,一份嫌疑人員名單在田州派出所列出。田州派出所譚建偉和副指導員李正平作了具體的戰斗部署。
兵貴神速。田州派出所各路緝槍民警明確任務后迅速出擊。緝槍,是一場生與死的斗爭。田州派出所所有參戰的干警個個子彈上膛,人人做好短兵相接的準備。
3個戰斗小組連續排查了名單上的嫌疑人員,但大都因為他們沒有作案時間而被否定。名單上有個叫黃正丹的人引起了戰斗小組的注意。黃正丹又名阿丹,男,23歲,系田州鎮那塘村塘茶下屯人。1994年因盜竊被送勞教3年,1996年12月28日釋放回家。回家后不思悔改,有繼續作案嫌疑。
副指導員李正平帶領民警進入塘茶下屯時,剛走到村口,正好碰上黃正丹的胞兄黃正華(三哥)。李正平副指導員便試探地問:“阿丹在家嗎?”
黃正華回答:“這幾天他都沒有回過家。”
這些違法人員夜不歸宿是家常便飯。
李正平副指導員深知案情重大,堅持到阿丹的家查看。
干警們查看阿丹的家,他不在家,他家的門也是明鎖把得緊緊的。富有偵查經驗的民警黃健生側耳聆聽,發現阿丹的宿舍里有異常的響動。
“里面有人!”黃健生暗示其他民警。
李正平副指導員隨即一聲令下,干警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門而入。“不許動!”幾支烏黑的槍口同時對準龜縮在屋里的人。
一場虛驚,原來是“金屋藏嬌”,被搜出來的是阿丹的姘婦沈愛憐。
據沈愛憐交代,阿丹、三哥和洋鼠經常在一起。近段時間,他們每天出去“摸包”。有時得幾十元,有時得幾百元。有一次盜得2500元,還有一次盜得4000多元。今天早上6點多鐘,他們一起出了村。
三哥(黃正華)為何要謊稱阿丹幾天不回家?他們3人均有作案時間,而且與群眾反映的體貌特征又相符。黃正華嫌疑重大,必須立即拘傳。
審訊,在田陽縣公安局刑事拘留所進行。
這是一場特殊的較量。
主審是專案組成員百色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黃副大隊長。黃副大隊長單刀直入:“黃正華,你們盜得的東西放在哪里?”
“什么東西?”黃正華裝聾作啞地回答。
“我們是百色來的刑警,是專管破大案要案的。在這種場合審訊你,難道僅僅是因為你們在車上搞‘扒手’嗎?”
黃正華見來頭不小,一下子緊張起來,順口回答道:“不是我偷的。”
“誰偷的?”審訊人員窮追不舍。
沉默,但黃正華的額頭已開始滲出大顆的汗珠。
“把槍交出來!”審訊人員喝令。
“槍不是我拿的。”
“誰拿?!”
“阿丹。”黃正華低垂了頭,聲音十分低沉。
決口一經打開,審訊工作勢如破竹。犯罪嫌疑人在強大的政策攻勢之下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原來,勞釋回家后黃正丹不僅惡習不改,而且變本加厲,糾集慣偷雷祖史(外號洋鼠)及自己的胞兄黃正華結伙作案。自1997年來,多次跟車扒竊。
1997年3月14日上午7時許,3人鬼鬼祟祟來到田陽公路收費站附近,登上一輛開往百色的小客車伺機作案。當他們窺視到一位警察的手槍時,便產生了盜竊槍支的歹念。于是3人商量,由雷祖史和黃正華作掩護,黃正丹用小刀輕輕割手槍的保險繩。
汽車駛過二塘站后,黃正華才割斷保險繩,盜得這支“七七”警用手槍及槍里的7顆子彈。
盜得槍支后,3人一陣狂喜,但同時又感到問題的嚴重性。為了掩人耳目,他們立刻分別乘車回家換裝改扮。但他們萬萬沒想到案發僅3個多小時,田州派出所的干警就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前。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緝槍的網,越收越緊。
3月14日13時許,專案組根據掌握的情況,在那塘村塘茶下屯布下明崗暗哨,將黃正丹和雷祖史的住處圍得水泄不通。
主犯黃正華懾于法律的威嚴,不得不將藏匿好的槍支、子彈取出,通過自己的母親繳交到派出所……
一個月后,黃正華、黃正丹、雷祖史三人均受到了法律的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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