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聯合國防治荒漠化大會上,中國科學家盧琦舉起"地球衛士獎"獎杯時,全球都在感慨:當40%的土地在退化,中國卻硬是交出"退化零增長"的成績單。這事兒說起來挺玄乎,但要是去趟甘肅古浪縣的八步沙林場,你就懂了——答案就藏在三代人磨禿的鐵鍬里,藏在那些被風沙吹皺的臉上。
這地方,曾經"出門八步就吃沙"
"八步沙"這名字,聽著就帶股子嗆人的沙味。紀念館的講解員說,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這兒真就是"出門八步便是沙"。騰格里沙漠的黃沙跟脫韁的野馬似的,當地人編了句順口溜:"秋風吹秕田,春風吹死牛"。田里的莊稼說埋就埋,牛羊在風沙里站不穩,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揪心。
誰能想到,現在這兒檸條能長成浪,沙棗花香得能飄出二里地?連遷徙的鳥兒都來這兒歇腳,翅膀一撲棱,影子能落在曾經寸草不生的沙丘上。這前后反差,簡直像把沙漠"拉黑"了又"復活"了。
六個老漢,帶著鐵鍬住進沙窩子
1981年春天,土門鎮的六個老漢——郭朝明、賀發林、石滿、羅元奎、程海、張潤元,平均年齡都過五十了,干了件讓全村咋舌的事。他們辭了村干部的活兒,在承包合同上按了紅手印,帶著毛驢、鐵鍬和一袋子炒面饃,直接搬進了沙窩里的地窩鋪。
那日子苦得沒法說:吃飯時沙粒往碗里鉆,嚼起來咯吱響;冬天裹著破棉襖縮在草鋪里,凍得直哆嗦。但只要看到親手栽的梭梭冒出個嫩芽,六個老漢能樂得像孩子似的。有人問他們圖啥,老黨員郭朝明吐掉嘴里的沙:"咱是黨員,不帶頭誰帶頭?"
更絕的是,他們還立了個"生死約":"每家必須出個后人,接著治沙!"就這一句話,把三代人的命運跟沙漠綁在了一起。
從"鐵飯碗"到"沙窩窩",二代人硬剛黑風暴
1983年,31歲的郭萬剛犯了難——父親郭朝明病倒了,讓他接班治沙。那會兒他在供銷社上班,妥妥的"鐵飯碗",誰愿去沙窩里遭罪?頭五年,他天天對著黃沙發呆:"就咱這農民,能治得了沙漠?"
直到1993年那場黑風暴,徹底打醒了他。12級的狂風卷著沙礫,天地間一片漆黑,23個人沒了性命,其中18個是放學的孩子。郭萬剛砸碎酒瓶嘶吼:"這輩子跟沙拼了!"
之后的故事,聽著都讓人揪心:為了護林,他連續6個春節守在沙窩子;賀中強打井時被鐵鉤倒懸在150米深井里,皮膚被井壁磨得冒血,救上來時人都沒了意識。2003年,七萬畝八步沙終于綠了,但郭萬剛轉頭又扎進更兇的黑崗沙:"沙漠不退我不退,草木不活人不走!"
85后接棒,用無人機治沙的"新愚公"
輪到85后郭璽扛鐵鍬時,治沙的畫風變了——無人機飛一圈,沙丘走勢看得門兒清;草方格鋪設機開起來,一天能壓50畝沙障,比祖輩手刨快多了。他們還在梭梭林里嫁接肉蓯蓉,搞起"沙漠藥庫",一年能掙上百萬。
但別以為有了科技就輕松。郭萬剛說,郭璽現在還是凌晨四五點就起來拉水澆樹,一天干12小時是常事。這哪是接班?分明是把祖輩的苦,換了種方式接著吃。
四十年硬剛,交出硬核成績單
現在去八步沙看看,那數據能驚掉下巴:
種了25.7萬畝樹,管護43萬畝地,相當于5個八步沙活過來了;
植被從3%漲到75%,風沙線硬生生往北退了30公里;
周邊農田畝產多了10%,西氣東輸管道再沒被沙子堵過;
有人說這是奇跡,但郭家人聽了只笑笑。四十年里,鐵鍬磨禿了一把又一把,頭發從黑熬到白,他們就認一個理:"沒有比人更高的沙丘,沒有比信念更長的路。"
如今春風吹過八步沙,沙棗花簌簌落下來,像在說:那些把命扔進沙窩的人,終究讓沙漠認了輸。這哪是三代人的故事?分明是中國人跟土地較勁的犟脾氣——只要認定的事,祖孫三代接著干,再難也能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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