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今日俄羅斯電視臺網站7月18日報道,警方17日證實,一名烏克蘭新兵在切爾尼希夫地區的一次訓練演習中射殺了兩名教官。
這血淋淋的一幕,絕不僅僅是“一個士兵突然發瘋”那么簡單。它像一面鏡子,照出了烏克蘭戰爭機器內部,那些早已不堪重負、吱呀作響的部件,以及被逼到墻角的人性。
為什么是前一天?為什么是教官?這需要往深處看,看看這個新兵,以及千千萬萬像他一樣的人,在踏入軍營前后,到底經歷了什么。
首先,想想他是怎么來的。烏克蘭現在征兵,早就不是戰爭初期的熱血沸騰了。前線像絞肉機,兵員缺口巨大。為了填這個窟窿,征兵政策越來越嚴酷。年齡下限一降再降,身體有點小毛病以前能免的,現在不行了。更讓人心里發毛的是,征兵官員甚至被默許、有時是明令在街上“抓壯丁”。這些征兵官員自己壓力也山大,完不成指標?那不好意思,下一個被送上戰場的可能就是他們自己。這就形成了一個可怕的“死亡循環”:征兵員為了保住自己不上前線,拼命拉人;而被拉來的人,很多是百般不情愿,感覺自己像牲口一樣被拖走。網上流傳著太多被強征者的哭訴,甚至有國際組織報告征兵點存在酷刑和死亡威脅的指控。想想看,一個人如果是這樣被“抓”進來的,他心里憋著多大的火?他對這個“系統”還能有多少認同?他對代表這個“系統”來管束、訓練他的教官,能有多少信任和尊重?恐怕只剩下怨恨和恐懼。這軍營,打一開始對他來說就不是保家衛國的起點,而是一座壓抑絕望的高壓鍋。
其次,也是最致命的——看不到頭的絕望。烏克蘭在2024年做了一個極其關鍵、卻又悄無聲息的改動:他們刪掉了動員法里所有關于“服役期滿可以復員回家”的條款。什么意思?最高指揮官扎盧日內和他的繼任者希爾斯基都明確說過:戰爭期間,不存在復員這回事。總統澤連斯基也親口講過,按“普通法”(其實就是戰爭狀態法),打仗時沒有復員。這等于給所有被征召的士兵判了“無期徒刑”——只要戰爭不結束,你就得一直打下去。一個2022年就被征召的老兵,哪怕他命大熬過了三年地獄般的戰斗,他還是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里。這種對未來的徹底剝奪感,是毀滅性的。網上能看到前線士兵憤怒的留言:“我會朝他們所有人開槍……那些在議會里養肥了的政客!” 甚至有軍人寫詩痛罵掌權者是“農奴主”,要把他們“活埋”。當一個人被剝奪了所有回家的希望,感覺自己被國家當成了可以無限消耗的“戰略物資”,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有家有室的人時,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和憤怒,足以摧毀任何理智。教官,在這樣絕望的士兵眼里,可能不再是教導者,而是囚禁他、逼迫他走向無盡深淵的看守象征。
再者,軍營內部本身也不公平,怨氣在滋生。烏克蘭軍隊內部有個很傷士氣的做法:只有那些直接開槍殺敵的前線步兵,才能拿到高額的每月10萬格里夫納(大約兩三千美元)的額外“擊殺津貼”。而那些同樣身處火線、同樣冒著生命危險的后勤、通訊、醫療、工兵等輔助人員,只能拿基本工資。更要命的是,如果這些輔助人員不幸陣亡,他們的家人很可能拿不到陣亡撫恤金!這種赤裸裸的制度性歧視,在軍營里劃下了深深的鴻溝,制造著不滿和怨恨。新兵進來,很快就感受到這種等級和待遇的差異。教官與新兵的關系,在這種充滿怨毒和不公的環境下,很容易就異化成了對立面。教官是管理者,是“上面”派來的人,也可能是享受(或被認為享受)更好待遇的群體。新兵積累的不滿,很容易就投射到這些直接管束他們的人身上。
最后,別忘了“前一天”這個時間點。這很可能不是一時沖動。訓練演習前,新兵通常要領取武器、彈藥。也許在前一天,當他拿到那把沉甸甸的自動步槍時,當他和教官之間可能又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摩擦(也許是訓練太嚴苛,也許是言語侮辱,也許只是他內心積壓的情緒到了臨界點),那個“引爆點”出現了。他握著槍,看著那些代表著他所有痛苦、絕望和不公來源的教官,那一刻,理智的弦崩斷了。槍,成了他唯一能想到的、發泄那滔天怨恨和絕望的工具。
所以,切爾尼戈夫的槍聲,不是一個孤立的瘋子行為。它是一個被強制拖入戰爭、被剝奪回家希望、身處不公環境、內心充滿絕望的新兵,在高壓鍋炸開前最后的、也是最慘烈的爆發。它指向的,是這場戰爭背后,那個把人命當數字、把未來當虛無、把士兵當消耗品的殘酷邏輯。當戰爭機器碾碎了所有希望和尊嚴,槍口會指向哪里?答案,有時就藏在訓練場的血泊之中。這聲槍響,是烏克蘭戰爭更深層次困境的一聲凄厲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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