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曼、劉胡蘭、江姐……抗戰時期，這些巾幗英雄的勇氣毫不遜色于前線殺敵的戰士們，他們都激勵著中華民族奮勇抵抗，是無數先輩用生命，讓我們知道了和平的來之不易。

其實，提起趙一曼，人們總愛用“英雄”二字概括，但“英雄”二字太輕了，她是被酷刑碾碎又重塑的鋼鐵，是用生命為中國的黎明撕開一道光的母親，更是在黑暗年代里，用血肉之軀為后人鋪就信仰之路的“活教材”。

2005年，92歲的日本戰犯大野泰治在東京監獄接受采訪時，突然用顫抖的手捂住耳朵，他說直言那聲音就像刀割金屬，像狼撕皮肉，一輩子都忘不掉。

這位曾參與審訊趙一曼的日軍特務，臨終前仍在被69年前的慘叫聲折磨，那是一個中國女人被折磨34天發出的聲音，是一個母親在死亡邊緣掙扎的聲音，更是一個民族不屈的吶喊。

1935年11月的東北珠河縣，零下30度的寒風卷著雪粒子打在臉上生疼，趙一曼裹著件補丁摞補丁的灰布衫，蹲在玉米秸稈堆后面，給游擊隊員指路，她的左腿被子彈貫穿，血浸透了棉褲，在雪地上洇出一片暗紅。

這不是她第一次受傷，從1932年到1935年，她帶著抗聯隊伍在哈爾濱周邊打了100多場伏擊戰，炸鐵路、燒糧庫、殺漢奸，老百姓管她叫“紅槍白馬的女將軍”，但這一次，她中了埋伏。

“趙政委！鬼子摸上來了！”通訊員小柱子拽她的衣角，趙一曼把文件塞進他懷里：“帶著同志們往西北跑，我引開他們！”她抄起手槍沖出去，槍聲在雪地里炸響，卻終究寡不敵眾，一顆子彈穿透她的大腿，她重重摔在雪堆里，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躺在珠河縣公署的拘留所里，審訊室的煤油燈刺得人睜不開眼，一個戴金絲眼鏡的日本軍官用馬鞭挑起她的下巴：“女共黨，說！你們的抗聯有多少人？武器藏在哪？”趙一曼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我不知道。”

當天夜里，她被拖進刑訊室，據后來披露的日軍檔案，這里的刑具能湊成“百寶箱”，鋼針、烙鐵、老虎凳、辣椒水，還有專門用來抽打傷口的“刺針”，他們慘無人道地把縫衣針燒紅，扎進潰爛的傷口里。

“說不說？”大野泰治舉著鋼針逼近。趙一曼疼得渾身發抖，卻咬著牙笑：“你們殺了我，抗聯的人會替我報仇。”鋼針扎進她腿上的舊傷，膿血混著碎肉濺在墻上。她悶哼一聲，昏死過去。

等她再醒，發現自己被綁在木板上，腿上的傷口被撒了鹽，審訊官換了個人，舉著相機對她拍照：“這是共匪的頭目，發回國內讓天皇看看！”趙一曼盯著鏡頭，突然喊：“拍吧！讓全中國的人都看看，你們這些強盜怎么對待中國人！”

1936年1月，趙一曼的傷勢惡化到連站都站不住。日軍把她送進哈爾濱市立醫院“治療”，實則是為了“養壯”她繼續審訊。

給她換藥的護士韓永義是個18歲的姑娘，看她疼得直抽氣，偷偷往她枕頭底下塞了塊糖，趙一曼攥著糖，輕聲說：“妹子，別可憐我。等我能走了，帶你去見真正的共產黨。”

韓永義和醫院的警察董憲勛被她打動了，兩人商量著，把她藏在運糞的馬車上，一路顛簸著送出城，趙一曼躲在玉米地里躲了三天，卻還是被日軍發現了。

第二次被捕那天，她的高燒退了，眼神卻更亮了，日軍把她關進地下室，每天只給兩碗稀粥。

大野泰治急了，拿皮鞭抽她的背：“你到底說不說？”趙一曼扯著嗓子喊：“我說！我說你們是！”她開始唱《國際歌》，聲音越來越大，把隔壁牢房的難友都唱哭了。

畜生

1936年8月1日，趙一曼被押上刑場。她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頭發亂蓬蓬的，卻挺直了腰桿。日軍讓她跪下，她瞪著眼睛笑：“我趙一曼跪天跪地跪父母，絕不跪你們這些侵略者！”

槍聲響了，第一槍擦過她的肩膀，第二槍打穿她的手臂，第三槍，直到她倒在血泊里，手里還攥著半截鉛筆，那是她給兒子寧兒寫絕筆信時用的。

信是她在醫院里寫的，字跡歪歪扭扭，因為手腫得握不住筆：“母親對于你沒有能盡到教育的責任，實在是遺憾的事情，在你長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記你的母親是為國而犧牲的……”

寧兒直到1950年才看到這封信，那時他已經是18歲的青年，在哈爾濱讀中學，老師說：“你娘是抗日英雄。”他捧著信哭了整整一夜，把信貼在胸口說：“媽，我沒忘記你是誰，我也沒忘記你為什么犧牲。”

據日軍老兵的回憶，說“像來自地獄的聲音”或許并不夸張，但更讓人震撼的是，這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在生命最后一刻還在喊：“中國不會亡！”她的慘叫里沒有恐懼，只有憤怒；她的死亡里沒有屈服，只有抗爭。

有人說，趙一曼的犧牲是“一個母親的悲劇”，但她自己說：“我是母親，更是戰士。”她的孩子失去了母親，但她的國家得到了新生。

現在和平了，為什么還要記著趙一曼？”答案藏在她的故事里，她讓我們知道，今天的安穩不是天上掉的，是有人用命換的，而真正的“強大”靠的也不是武力，是有人愿意為了更宏大的目標，放棄個人的幸福甚至生命。

今天的我們，或許不用再經歷那樣的苦難，但那些被酷刑折磨的日子，那些在死亡邊緣掙扎的夜晚，那些用生命守護信仰的人，永遠不該被忘記。

我們該怎么記住趙一曼？是記住她的名字，還是記住她的故事？是感動于她的犧牲，還是傳承她的精神？其實那封信就已經足夠，不要忘記趙一曼是為國而犧牲的，也只有銘記好先輩們的故事，建設國家的力量，才會前仆后繼，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