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4月29日深夜,對越作戰第40師直屬工兵營工兵連3班長李明,帶領全班向目標開路穿插途中,遭到越軍一陣炮襲,李明被越軍炮彈轟炸,昏迷了8個小時。
別人以為他被炮彈炸得粉身碎骨,早不見了蹤影,實際上他被炮彈的氣浪拋在了一個很大的深溝里,昏迷過去了。
直到30號凌晨三四點鐘,李明才慢慢蘇醒過來。他開始尋找陣地,他茫然的走了幾個小時,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夜色茫茫,他誤入到越軍境內,卻遇到一個解手的越南女兵……
下面,是對越作英雄,時任第40師直屬工兵營工兵連3班長李明,接受記者采訪時的回憶(根據李明錄音錄像整理,尊重原始錄音,可能讀起來不夠順暢,敬請諒解)
李明:
當時,實際上我是被炮彈的氣浪拋在了一個很大的深溝里,昏迷過去了,之后什么都曉不得了,然后到了29號的夜里,應該算是30號的凌晨了,凌晨三四點鐘的時候我醒來了。
醒來以后,首先第一個想到的是什么呢?就是自己全身摸自己,來感知自己是否還活著。
因為當時昏迷時是躺在溝里的,就是全身摸,摸自己的另一只手和兩只腳,感知是不是在身上。
然后迷迷糊糊摸了一遍后,才感到似乎自己還活著,心里暗自慶幸自己沒死,是活著的。
然后再看一下眼睛,怎么感知眼睛還沒瞎呢?就半睜開眼,因為被炮彈震得,眼睛長時間是閉上的,突然睜開感到一是光線刺眼睛,二是感到火辣辣的生疼。
半睜開后,發現能看到遠處的一棵大點的樹樹梢在動,知道眼睛沒事,然后就慢慢醒來了。
這時可能已是30號的凌晨了,可能是凌晨三四點鐘的時候,我醒來了,醒來我感到全身都疼,又在坑里躺了10多分鐘后,我就試著站起來往坑外爬,我想站起來啊,因為躺在溝底太冷了,那個時候已經開始起霧了,開始飄毛毛雨了。
我一起來,哎呀,感到全身骨頭鉆心的疼,很不舒服。又試著往上能不能爬,首先第一個想到的是能不能爬出來、站起來走。
然后我就試著往溝上爬,在爬的過程中,實際手和腳都是麻木的。
大約20多分鐘,我慢慢爬出了那個大深坑,爬出來已經筋疲力盡了,還想再站起來,但這時全身無力又倒下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我趴在地上,我感到如果這樣硬撐著起來走,是很危險的,因為我怕可能會突然倒下去,又會摔得昏迷過去,這樣不行!我還是得休息一下,恢復一下體力,因為是昏迷了這么長時間,才剛醒來不久。
我又坐下來休息。當時我身上的槍、子彈、手榴彈都還在,因為昏迷后沒遭遇到越軍。
我又摸了我的槍啊、子彈、手榴彈,幾個彈匣都還在,里面的子彈都是壓滿了的,槍也是上膛的,只不過是關起了保險的。
不能老呆在那里,休息了一會,我又決定試著往前走,但走幾步以后,我覺得還是不行,這腳和手還是麻木的,不聽大腦指揮,像動不了一樣,雖然能動,但感到自己像木偶人一樣,不能像平常正常的人那種走路嘛。
我心里面想,哎,還是先活動下好,我開始活動,就是伸伸手、胳膊,努力彎彎腿和腳。
過了一會,感到腿和腳都有知覺了,好多了,就開始往前走,我開始尋找我軍陣地,黑夜中走了大概幾個小時,越走越感到不對頭。
這個時候我才發覺我方向走反了,我都快走到攏河邊了,我知道我們的陣地不在河邊啊。我再向遠處看,發現壞了,我走錯方向了,向越南那邊方向去了。
隨后我又往回走,往回走那只能是慢慢的走啊,又不能跑,我又冷又餓,全身感到很麻木。就這樣咬著牙,堅持走走走走。
走到快到77號還是76號(記不清了)那個高地山坡下,快接近那個高地的時候,在一個小道上,我就看到前面有一個白嚕嚕的一個東西。
哎,我想這個時候、這個時間段可能是動物吧?我心里面在想它是不是動物,這個時候我離那個白影子還遠,大概有四五十米遠。
這個時候我就把槍的保險打開了,因為怕隨時出現情況,我警惕起來,就把槍拎起來,貓著腰桿,去慢慢接近那個白嚕嚕的東西。
我走到快離那個影子大概二三十米的時候,我就趴下來觀察,想確認那是什么東西。
這時我突然聽到有解小便的聲音,我馬上意識到那個白影子是人,是人在蹲下解小便,但我想不管是我們的人,還是越軍,我必須慢慢接近弄明白,我提起槍,慢慢接近上去。
這個時候,在我接近那影子大概還有20米左右的時候,對方突然發現了我,站起來扭頭就要跑。
這個時候我就發現了那是越軍的女兵(或是女特工),因為她沒有戴帽子,留著短發,就是半披肩發,是女人的打扮,穿的是越軍服裝,所以雖然看的不太清,但我判斷是個女的。
戰場上,像這么跑起來這么敏捷的越南女人很多,大都是經過專門受訓過的女兵或女特工。
我又判斷,在那個地點、那個時間段出現的人,決不是我們的人,是越南女兵沒錯。
這個時候我就提著槍,沖上前去,大喊一聲:“隔松空諾!(舉起手來,繳槍不殺!)”。
隨后她就往前跑,說句老實話,我們一個大男人,我是穿著鞋的,她是沒穿鞋的,是打著赤腳。然后我就跟著追。
我一看跑不贏她,她是往山坡下跑了,本來這時候,我就可以迅速拿起槍瞄準她射擊的,但想到這是個女兵,心里有點側隱(同情)之心,我只瞄準了她的腳。
因為我是站在高處,她是往山坡下跑的,我就迅速扣了一下板機,打了一個點射(一次3發子彈打出)。
我一看,她竟踉踉蹌蹌倒下了,我感覺她被我擊中了,就趕快下山坡追過去。走近一看,人在地上卷著身子,人還沒死,還在痛苦地呻吟掙扎,沒落氣。
我一看那女兵滿臉都是血,嘴里還往外冒著血沫,我把臉轉了過去,心想我原先是想打她的腿腳,不讓她跑了,沒想到一個點射打到了她致命部位,子彈應該從后背穿過胸部了。
我再轉過臉來看她的時候,她蹬了一下腿好像斷氣了,但她一直是痛苦地睜著眼睛的,看著那眼神,就是那種求生求助的、那種欲望不想死的眼神,就是一直那種要我幫幫她、救她一下,那種欲望,那種眼神。
說實話,雖然她是越軍,是自己的敵人,但是就是那種眼神把我嚇了一下,我一看,我馬上又扭過了臉,不忍直視。
但當我再轉過臉來時,她竟然身子又抽動起來,說明她還是沒有死定。畢竟是個女的,這個時候我有點不忍心補槍,但我腦子里突然想到我們許多戰友就是倒在越軍這種狡猾的女兵或女特工的黑槍下。
越軍女兵,特別是女特工,看起來瘦瘦弱弱、漂亮文柔的樣子,實際上個個心恨手辣,又槍法奇準。
她們戰前都經過了專門訓練,又被政治人員“洗了腦”,反污我們是“侵略”他們國家,對解放軍懷有刻骨仇恨,這些女人不知殺害了我們多少弟兄。
想到這,我的同情心化作了復仇的決心,但也是為了減少她的痛苦,我在她的胸口上補了一槍。
這個時候,這個越南女兵算真的死了。隨后我就把她身上的領章、帽徽(帽徽是在她內衣口袋的一個包包里找到的),還有她的證件,還有一個指北針,還有她的手槍。
這個手槍就是我剛剛講的那個“馬卡洛夫式”的手槍。我不曉得這個女的,她是越南女兵,還是女特工,越南男女兵是否都配這個武器。
但是這個女的帶的是蘇聯制造馬卡洛夫手槍,這種槍很小。我就把她的腰帶、帽徽、領章、證件,還有手槍、指北針等繳獲了。
后來我就完全依靠這個指北針走回我們領土的方向。走回的過程中,我又怕后面有越軍圍追上來,所以我邊走邊兩邊看,左右看,前后看,越走越怕,因為只有我一個人,我都不曉得那時哪里來的力氣,一口氣我就跑到那個80號高地附近。
我有個戰友就在那個80號高地上,80號高地往主峰方向走,到50號、56號高地就很近了。
這時候,我看天已經大亮了,應該是八九點鐘的樣子,快10點鐘了吧,我就回到了50號高地。
一到高地后,我班里的一個兵就急忙地問我:“班長,你還活著呀,昨晚上你去哪里了?”
我說一言難盡啊,等一會兒我再跟你說。我們一個班的兵嘛,他們當的也找我好長時間,沒找到,認為我早被炮彈炸飛了,當然不曉得我還能活著。
即使我還活著,也很難找到我,因為當時戰場上很混亂,那個時候,白天到處都是我們的人,還有許多支前的軍工,人太多了,反正你也分不清我是哪個連的,我也不曉得你是干什么的。
干部們基本上都認識,因為干部都是4個兜,戰士就分不清了,都是兩個兜。快11點的時候,我們的指導員上來了。指導員就來問我,這個時候,我收繳越軍女兵的這些東西,我還沒交給他。
不是沒及時上交,是我心里一直還沒想到,因為回到了陣地太激動了,一時把這事忘了。
這個時候,見到指導員問我,我才想起繳獲的那些東西,并把我遭遇的前前后后情況講給指導員聽,指導員邊聽邊做了認真的記錄。
當天就給我上報申請的是“開路先鋒”。下午2點多鐘,指導員又安排任務給我:“三班長,你趕快帶著你的裝備,又有新任務,把一些傷員和烈士遺體送到馬黑。”
每個參加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戰士都經歷了九死一生的考驗,他們不愧為共和國的英雄和人民的忠誠衛士,今天的和平幸福生活都是他們浴血奮戰、流血犧牲才換來的,讓我們向新時期最可愛的人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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