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動畫歷時四年打造的《聊齋:蘭若寺》正在上映中,這部改編自《聊齋志異》的動畫電影,采用“1+5”拼盤結構串聯六個獨立篇章,以多元風格重構經典志怪宇宙。影片豆瓣評分6.6分,票房較同系列前作《長安三萬里》縮水,這背后暴露出拼盤式動畫電影的創作之困。
影片以蒲松齡夜探蘭若寺為主線,串聯《嶗山道士》《蓮花公主》《聶小倩》《畫皮》《魯公女》五個篇章。這種“故事集”模式致敬了《聊齋志異》的短篇體例。前兩篇章《嶗山道士》《蓮花公主》采用毛氈動畫與土樓結構美學,以充滿童真的故事情節吸引親子群體。《聶小倩》將經典故事背景移植至民國;《畫皮》則借鑒宋畫仕女圖設計角色,呈現中式美學;《魯公女》以18分鐘時長完整呈現超越生死的絕戀,被贊為“全片情感濃度巔峰”。當電影中途風格轉變,《聶小倩》篇章中民國旗袍女子化作骷髏、《畫皮》篇章出現女鬼勾魂的陰森鏡頭時,影院里呈現出“前半場親子歡笑,后半場集體沉默”的場面。有些帶孩子前來觀影的家長“沒想到后面的《畫皮》這么恐怖,中間離場又覺得可惜”;而一些年輕觀眾則感覺“前半部分有點昏昏欲睡,后面才漸入佳境”。
追光動畫總裁于洲曾表示,六部短片的結構旨在致敬《聊齋志異》中作者蒲松齡在每個故事之后附上的“異史氏曰”點評體例。不過電影畢竟不是“短篇小說集”。《聊齋:蘭若寺》的困境,折射出拼盤電影在結構設計上容易出現的問題。
實際上,在《我和我的祖國》上映之前,拼盤式電影的模式大多數被用于愛情影片,用多個故事表達統一的愛情主題。王家衛御用攝影師夏永康拍攝的作品《全城熱戀》,《全球熱戀》讓拼盤式電影這一形式走進了部分國內觀眾的視野。《北京愛情故事》和《咱們結婚吧》都在當時的電影市場里獲得了不錯的反響。直到2019年國慶檔,《我和我的祖國》的上映,讓拼盤電影在獻禮片的領域開始發光。在整個“我和我的”系列三部曲作品中,導演集結在一起講述了同一愛國主題的不同側面,讓觀眾記憶深刻。
此次的《聊齋:蘭若寺》卻有一些不同,創作團隊試圖以《聊齋志異》原作作為串聯故事的線索,兼顧家庭觀眾與年輕群體,難免因篇章風格差異會導致受眾互斥。一些觀眾認為,可以將從《聶小倩》開始三個在“情”的主題下講出來的故事放在一起,縮短時長,效果可能更好。也有人覺得,目前電影呈現出來的效果,類似于網絡短篇集《中國奇譚》,或者其他連載番劇的幾集放在了一起,缺少了點看電影的感覺。即將上映的《中國奇譚》衍生電影并未選擇“拼盤”,而是將線上作品中反響優秀的第一集《小妖怪的夏天》劇情擴充,制作成《浪浪山小妖怪》。導演陳廖宇認為:“動畫短片的探索價值,在于其能突破長片的市場妥協。”
正在上映的《羅小黑戰記2》前身也是單集時長不過5分鐘,同樣選擇了在大銀幕講述敘事線更長、更完整的番劇“前傳”故事。當然,也有效果不如人意的案例,比如《名偵探柯南:獨眼的殘像》就被許多觀眾認為是“一集普通的番劇被強行拉成了大電影”。如何擺脫“番劇”感,是動畫電影尤其是有番劇前作的動畫電影需要重視的問題。
《哪吒:魔童降世》《哪吒:魔童鬧海》的成功正說明,國產動畫電影創作中,制作技術和故事創作水平有了質的飛躍。無論是《長安三萬里》,還是之前的《白蛇2:青蛇劫起》《新神榜:楊戩》,追光動畫的動畫制作技術也都是有口皆碑,這次的《聊齋:蘭若寺》也不遑多讓。當技術壁壘逐漸消解,無論是否“拼盤”,國產動畫的終極競爭都將回歸“如何講好一個故事”。
原標題:《拼盤式動畫電影如何擺脫“番劇”感——從《聊齋·蘭若寺》說起》
欄目編輯:黃永順
來源:作者:新民晚報 吳旭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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