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淮南市的朱敬四的兩個兒子陸續結婚了,作為父親,他給了兄弟倆每人一套房子,也算盡心了。可哥哥直線上升的房產價值,攪得弟弟內心失衡,這也把父子倆鬧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于是,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一起慘絕人寰的滅門案發生了,父親朱敬四親手殺了自己的小兒子、小兒媳和兩個孫子……
怪父親偏心小兒子羨慕嫉妒恨
今年52歲的朱敬四是安徽省淮南市鳳臺縣朱馬店鎮人,他和妻子廖琪住在鎮南街的一套房子里,靠著兩人的樸實勤勞,一家人的日子過得還算寬裕。
隨著兩個兒子漸漸長大,大兒子朱偉老實本分,小兒子朱鵬活潑好動。雖說朱鵬有些調皮,不過沒有在外惹是生非,這一點讓朱敬四很是安慰,倒是朱偉的老實勁讓他放心不下。
上小學時,班里有些調皮的學生總是欺負朱偉。看著朱偉委屈的樣子,朱敬四很著急:“這孩子怎么老實成這樣子,這以后長大了咋辦?”妻子廖琪安慰他:“孩子大了就好啦。”
然而,朱敬四夫婦的擔憂沒有隨著朱偉的長大而減少。隨著兄弟倆相繼畢業進廠上班,朱敬四聽到最多的,就是朱偉在廠里得罪了組長、得罪了車間主任之類的消息,這讓朱敬四更憂心了,只要有時間,朱敬四就會把大兒子叫到身邊,和他談為人處世的道理。每次看到哥哥低著頭聆聽父親的“嘮叨”,朱鵬總是幸災樂禍地跟媽媽說:“媽,爸又在給哥哥上‘政治課啦,這些小兒科的道理誰不懂啊?”
朱鵬覺得,爸爸對哥哥關心得過了頭。有幾次下班回家,看到父親和哥哥聊天,他也想加入,可父親說:“你要沒事就去幫你媽干活,別在這里添亂。”本想爭辯的他看到父親嚴肅的樣子,只好悻悻地走開。
一次,朱偉晚飯時間還沒有回來,手機也關機了。朱敬四坐立不安,不住念叨著:“這孩子怎么到現在還不回來,二子,你去看看。”看到父親擔心的樣子,朱鵬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樂意地說:“這么大人了,又不會走丟,肯定是手機沒電了。我加班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著急過啊。”看到小兒子一臉不高興,他也沒好氣地說:“你比你哥‘壞,遇事也吃不了虧,我還操什么心啊!”
父親這句算是夸獎的話,可在朱鵬耳里聽起來卻那么別扭,難道他的機靈就是父母忽視他的理由?想到從小到大,父親很少為他擔心什么,他有種被忽視的感覺,心里酸酸的。
工作幾年后,朱偉在父母的安排下結婚了。婚后,朱敬四夫婦覺得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不方便,便決定把鎮北街的那套面積小點的房子給大兒子夫婦居住。看到哥哥、嫂子搬出去后,朱鵬的心里有些高興,這下父親在家里只能關注他這個未婚的小兒子了。
很快,朱鵬發現自己想錯了,父母的心還是系在哥哥身上。一個周末,中午吃飯時,朱敬四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一大碗香噴噴的紅燒驢肉,朱鵬手中的筷子剛舉起來就挨了父親一下打:“看你那饞樣,等等你哥和嫂子。”看到父親對著門口望眼欲穿的樣子,朱鵬的食欲一下子沒了,他把筷子重重地拍到桌上說:“爸,哥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一碗驢肉還要等著他回來才能吃。從他搬走后,你幾乎一天一個電話,那我呢?我還是不是你兒子?”
“臭小子,你小時候生病是誰背你到醫院,是誰送你上學,誰天天做好飯等你回來吃?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朱敬四嘆口氣,為小兒子的不理解感到難過。
“我知道你又要說我比他機靈,可是機靈不代表我就該被你們忘記,得不到你們的關心。”朱鵬說完就推開椅子跑回了房間。
聽著房外父親和哥哥嫂子有說有笑的聲音,朱鵬的心里不僅僅是嫉妒,還有些恨父親的偏心。
父子撕破臉老父被趕出自己的家
2008年,朱鵬結婚了。婚后,朱敬四把兩個兒子召集在一起,開了個家庭會議,確定了房子的分配問題,北街的房子歸朱偉夫婦所有,而南街的房子歸朱鵬夫婦所有,考慮到南街的房子大點,所以朱敬四夫婦跟著小兒子過,這樣的分配得到了兩個兒子的同意。
朱鵬后來一打聽才知道,根據鎮里的規劃,北街以后要發展成居民區和商業區,大哥北街的房子雖小,但比南街的房子值錢多了,父親還是偏心。在父母眼里,哥哥是弱勢的,永遠需要父母保護,而自己是強勢的,永遠不需要保護。
朱鵬婚后不久,工廠破產了,本來有份固定收入的他一下子成了無業游民。雖說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朱鵬夫婦從沒有交過伙食費,但零花錢總不能也開口向父母要吧,在找了幾份工作都不滿意后,朱鵬有些心煩意亂了。
2009年,鎮上的居民陸續從南街遷到北街,原本朱家在南街的房子只值二三十萬元,而北街的房子隨著人口的增加,房價高漲。當朱鵬得知哥哥的那套住房已經升值到一百多萬元時,他的心理徹底失去了平衡,妻子陳靜也坐不住了,在朱鵬的耳邊說:“爸媽就是對大哥好,前兩天我還看到爸從大哥家里出來,說不定又是去送錢送東西的,雖說這一年也補貼了我們不少,但比起給大哥的那房子,這點錢算什么?”
聽著妻子的埋怨,朱鵬陰沉著臉,想到這么多年來,父親對哥哥的熱乎勁,他固執地認為,父親趁北街沒有形成氣候前,把值錢的房子給哥哥,就是故意“算計”他。想到這,朱鵬對父親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層。
幾天后,幾個牌友在一起打牌時談起房子,都羨慕朱鵬的大哥,那么一個老實人白撿了一個大便宜。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朱鵬把牌一扔不打了。有牌友勸他:“老弟,這房子都是你家老爺子的,房子給誰還不是他說了算,回家把老爺子哄好,換回來就是。”
朱鵬如醍醐灌頂。當天晚上,朱鵬陪父親喝酒。“爸,這么多年我一直誤解你,認為你對哥比對我好,但這一年,我看出來了,其實你對我和對哥是一樣好的。”
“兒子,你終于理解了。”朱敬四喝了一口酒,聲音有些哽咽。
“爸,你和媽把我跟哥拉扯大不容易,老是和我過吧,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哥不孝順。你們年紀大了,搬來搬去也不方便,我看不如我和陳靜搬到北街去住,讓大哥大嫂搬回來陪你們住一段時間。”朱鵬裝出很誠懇的樣子說。
“兒子,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著那房子啊。當初分房子時,你和老大都同意了,現在北街的房子漲價了,你們就想要,要是南街的房子漲了,你們會同意把房子給老大住嗎?”
“我就知道,你處處護著大哥,就讓他去給你養老吧。”朱鵬拂袖而去。
看著朱鵬消失的背影,朱敬四的眼睛里閃動著淚花,他還記得,朱鵬小時候是最維護哥哥的,只要看到哥哥受欺負,他都會幫哥哥出頭。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朱鵬變成了一個連兄弟情分都不顧的孩子了……
朱鵬下崗的這一年來,他心疼小兒子在外打工的辛苦,心疼小兒子被媳婦數落的委屈,明里暗里讓老伴資助了不少錢,家里吃的、用的他們全包了,現在小兒子還這般挑剔,他實在想不通。
談話沒幾天,朱鵬又找到父親,提出不換房子也行,只要朱偉給點“補償費”,他吃虧也認了。聽著小兒子說出這樣的話,朱敬四火了:“畜生,這種話也說得出口,那是你親哥哥。這房子是我蓋的,我說給誰就給誰,還輪不到你這小兔崽子說三道四。”
朱敬四掄起胳膊想揍兒子,朱鵬抬手要擋。朱敬四更來氣了,抄起一根板凳就要砸過去,朱鵬也不示弱,伸手奪過板凳……
這次,朱敬四和朱鵬為了房子徹底撕破了臉皮,看到朱敬四被碰傷的胳膊,廖琪心疼得直掉淚:“我這上輩子造的什么孽啊?怎么生出這么個不孝子。老頭子,要不我們給他點錢,省得整天在家鬧得不得安寧啊。”
2010年初,在居委會的調解下,雙方簽訂了一份協議,內容是:朱偉支付朱鵬6萬元人民幣作為“補償費”,此后朱鵬不得以任何理由再提出任何要求。看到兄弟倆在協議書上簽字,朱敬四和廖琪心里的石頭這才落了地。
然而,不久后朱鵬不知道從哪里聽說這6萬元其實是朱敬四出的,他覺得父親和大哥聯手欺負他一個人,怒氣沖天的朱鵬立馬趕回家,指著朱敬四和廖琪說:“你們瞞著我給朱偉6萬塊錢,就想擺平我啊,這錢不算數,我還是要房子。”
朱鵬把家里鬧翻了天,不僅砸了鍋碗瓢盆,還把夫妻倆的衣服被子扔出了家門。帶著滿身的傷痕,朱敬四和廖琪選擇了離開,兩人帶著幾件換洗衣服踏上了去江蘇省張家港市的火車。
兒子成了心頭刺他要“拔刺”了斷
在張家港打工期間,朱敬四從朱偉的電話中陸陸續續聽到了朱鵬的消息,朱鵬揚言,如果不換房子,就不讓他回來住。
“孽子,我們供他吃,供他喝,把他養壯實了,現在變成了狼。”朱敬四一想到朱鵬,心里就堵得慌,而廖琪發現才50歲的老伴頭發已經白了一大半,淚水就忍不住落下來。
2012年9月,朱敬四得知堂哥去世了,帶著廖琪回到了朱馬店鎮。他們怕和朱鵬再起爭執,便住在一家小旅店內。第二天,夫妻二人回家吊唁時,被同去吊唁的朱鵬看到了,朱鵬完全不顧親友在場,和父親大吵一頓。
2012年期間,朱敬四有事回朱馬店鎮,都被情緒激動的朱鵬追打。廖琪也發現老伴越來越不愛說話了,沒事總看著窗外唉聲嘆氣,要不就是獨自喝悶酒。
2013年年初,朱敬四發現廖琪總愛看著家鄉的方向,他知道快過年了,妻子想家了。以往快過年時妻子總愛腌上一大壇子咸貨,擔心媳婦腌得不好吃,兒子吃不慣。可是今年,他們的家在哪?
大年三十那晚,廖琪在接完朱偉的電話后,哭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夜里似乎做了噩夢,大喊著:“別打了,二子。”朱敬四輕拍著妻子的后背,聽著窗外的炮竹聲,他對朱鵬最后的一點隱忍消失了,覺得必須要和朱鵬做個“了斷”。
2月25日,朱敬四和廖琪從張家港市回到了鳳臺縣,住在縣商貿街的一家旅社,朱敬四告訴妻子,總是在外漂泊也不是個事,和朱鵬的事總要有個“了斷”。廖琪想想也是,她以為丈夫只是去找個中間人調解,還不斷提醒他:“好好和二子說說,別再鬧翻了。”
3月8日上午,朱敬四買了尖刀、大鉗子和斧頭,準備實施行動。他的內心激烈地掙扎過,畢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嗎?可是想到自己胳膊上的傷疤,想到妻子無奈的眼神,他的心腸又硬起來了。朱鵬不死,這個家將永無寧日。
3月11日凌晨2點30分,朱敬四翻入朱鵬家院內,進入臥室。朱鵬和陳靜睡得正香,透過窗外微弱的月光,朱敬四看到朱鵬年輕的面龐,他的心里酸酸的,自己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來,就由自己來結束這一切。他舉起手中的鋼管使勁地朝朱鵬的頭部、頸部、胸部掄去,邊打邊哽咽地說:“二子,別怪爸狠心,是你先不仁的。”朱鵬醒來時已經沒有了反擊的能力。陳靜也被驚醒,慌亂地用雙手從后方抱住朱敬四的頸部,“爸,你干嗎?有話好好說。殺人啦!”陳靜邊哭邊大喊著。朱敬四一把將陳靜推倒在地,用刀和鋼管毆打陳靜,直到她沒有了反應。此時,朱鵬的兩個兒子,3歲的朱海洋和1歲的朱海浩先后醒來,他們驚恐地看著爺爺對父母的刺殺,兩個幼小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叫喊,就被已經殺紅眼的朱敬四掐死了。
慘案發生后,朱敬四從朱鵬家倉皇離開,并將事先寫好的遺書放在桌子上。遺書中歷數家庭矛盾,并稱“殺人者不一定是壞人”。逃跑途中,朱敬四企圖用刀自殺,卻在逃至利辛縣境內時被公安民警抓獲。
得知丈夫是用這種極端的手法“了斷”了和小兒子之間的恩恩怨怨,廖琪當場暈倒了。以后的日子,她該怎么過下去?
7月11日下午,安徽省淮南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朱敬四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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