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社交媒體,時不時會看到有人在舉報自己(及更宏大抽象概念)被辱了。這些天被辱的舉報更是翻江倒海,來勢洶洶。最新的一個例子就是韓國女團BLACKPINK在澳門演唱會后發了一個感謝觀眾的推文,其中用了個詞“Macauese”來感謝澳門觀眾。這下招來洪水般的唾沫,甚至上綱上線指責女團“陰險”地要“分裂中國”。
對韓國女團,筆者根本沒有一絲興趣,對“Macauese”這個生造的詞也并不以為然。然而,對網上這些時刻拿著“顯微鏡”和“哈哈鏡”在尋找自己受辱證據的舉報者,倒是很想探一究竟。如果要研究的話,按照社會學調查辦法有點困難,不妨按照營銷學辦法給這些“受辱愛好者”做個“人群畫像”,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一直在乎自己是否受辱。
首先,“受辱愛好者”從社會階層及經濟地位來看,肯定不會是志得意滿的社會中上層,也不是這波瀾壯闊幾十年改革開放的受益者。閉塞的看世界眼界和窘迫的收入水平,讓其心態處于一種時時警惕、處處懷疑的緊張狀態,一有風吹草動就感覺世界在“與我作對”。相反,如果對自己的地位和錢包都有信心的話,是不會太在意別人的目光。舉個例子,美國已經被“黑命貴”鬧得雞犬不寧,但你何時聽到過“白命貴”,那是因為只有社會及經濟不安全的人群才會因為個體事件而“上綱上線”。
其次,“受辱愛好者”心理平衡維系非常之困難。正因為社會階層及經濟地位不理想,這些人對外界有意無意的言行都能放大“一千倍”來加以解讀,于是一個無意的眼神能被引申為一場風暴,一句無心的話能被詮釋為一場戰爭。魯迅在《阿Q正傳》里已經做過最好的描摹:“阿Q忌諱別人說他頭頂的癩瘡,推而廣之,連“光”、“亮”都忌諱了,若是有人犯了他的忌諱,不論有心無心,他便發揮出欺軟怕硬的那一套來,口訥的便罵,力小的便打,后來吃虧多了,改為怒目而視。”
最重要的是,這些“受辱愛好者”對這些雞毛蒜皮事件的反應是屬于一種惡性的心理補償。受階層地位和經濟條件的限制,這些人可能找不到理想工作,或者屢屢在工作中受氣;同時也沒有女朋友愿意陪伴,心理“堰塞湖”越來越大。作為個體,其沒有足夠的勇氣或能力對遭受到的不公大聲抗議;然而,一旦找到高于個體的抽象概念上的所謂“問題”,其立時三刻就能找到成百上千的同類,在彼此壯膽、同仇敵愾中進入“狂歡”。科學家發現,蝗蟲獨居時是一種“害羞、孤獨”的蟲子,而一旦轉入群居態,就能浩浩蕩蕩,掃平一路上的農作物。這些“受辱愛好者”在行為模式上與蝗蟲何其相似。這在勒龐的那本《烏合之眾》書中有著更為理性、全面的分析,這里就不贅述了。
從上面簡單的畫像來看,這些“受辱愛好者”其實也是“可憐”的人,但這并不排除其做出“可恨”的事。他們樂在其中其實并不可怕,關鍵是整個社會要沉得住氣,不讓這些“受辱愛好者”掀起大的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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