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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說·第146期
今年秋天抱恙,咳嗽了六個星期,最后可能還是因為季節性過敏。這一生病,就很久沒寫東西了,在此深表歉意。
一直想寫一寫這個人,這個潛伏在中國近代歷史脈絡之下、上海租界時期的傳奇人物。很多人喜歡用一句話,一個詞去概括一個人,但是對于虞洽卿,或許一句話,一個詞,甚至一篇文章都是不夠的。
1936年,公共租界西藏路,今西藏中路正式改名為Yu Yaqing Road。得此殊榮者,乃是時任上海總商會會長虞洽卿,而且還是根據他家鄉話的發音。而且,因為虞洽卿有個別名叫虞和德,因此他也被人親切地稱為“阿德哥”。
他來自上海的精神故鄉,寧波,卻不是正宗寧波人;他幾乎一生為洋人工作,但高光時刻卻是為了中國人的利益與租界當局強出頭;他的名字被用來命名公共租界的一條重要的馬路,他的宗教信仰又讓別人對他的真實身份疑竇叢生。
出身貧寒的“赤腳財神”,成功的買辦
虞洽卿本只是一個到上海淘金的寧波人,只不過來自寧波北部沿海的“三北”之一的鎮海的一個村子的裁縫之子。五歲父親亡故之后,與母親妹妹艱難度日,只讀過三年私塾就被迫去海邊撿貝殼換生計。
浙江寧波鎮海龍山虞氏舊宅(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1881年,14歲的虞洽卿孤身來到上海打工。經人介紹在租界的望平街的瑞康顏料行當伙計。這里就有一個人們津津樂道的,赤腳財神的典故。話說,在虞洽卿抵滬之前,顏料行老板做了個夢,夢見一位財神赤著腳來到他的店門口。而虞洽卿來上海這天,下了大雨,虞洽卿怕出客的布鞋子弄壞就把鞋子拿在手里,宛如手托元寶,而他光著腳丫踏進店門的樣子,一下子就把老板嚇個機靈,脫口而出這不就是“赤腳財神”嘛。
因為顏料行多有機會與外商打交道,加之虞洽卿勤奮好學,找傳教士學英語,據說還曾去城隍廟當導游以磨煉外語。
1892年,25歲的虞洽卿終于等來了一次難得的機會,他的同鄉為他推薦了一份在德商魯麟洋行的差事。魯麟洋行(Reuter, Brockelmann & CO)是一家誕生在德國漢堡經營工業產品,化工、染料的公司,咸豐五年在上海開拓了業務,主要負責向中國出口相關產品。虞洽卿等于從下游分銷商進了供貨商。他一開始干的是跑街,類似于推銷工作,而后就升為買辦。
僅僅過了四年,因為買辦豐厚的收入,虞洽卿就已經在閘北和租界內的浙江路都購置了房產。甚至還給自己在清政府捐了一個候補道臺的官差,花了他400兩白銀。按照今天的話來說,迅速實現了財富自由。
社會運動中成為名流
不過,虞洽卿卻并未走向仕途。1898年,虞洽卿的同鄉公所,四明公所與法租界再起爭端。公所,也稱山莊,是為同鄉生前謀出路,身后謀后事的民生機構,許多同鄉人來不及回家入土為安就要將棺材暫厝,等車馬齊備再運回老家,而有的則只能在異鄉安葬了,因此會所都會經營一些義冢,而法租界與四明會所的矛盾主要就是強征義冢地。
有洋行工作經驗的虞洽卿也參與到了此次抗爭之中,畢竟有17位旅滬甬人被法租界當局鎮壓殺害,不過他并不一味抗議,而是鼓動洗衣業的寧波人罷工,進而號召在西人產業中效力的華人也罷工。租界服務業的癱瘓必然會導致講究生活品質的法國人就范,最終果然也爭取到了勝利,并使他聲名鵲起。
1902年,虞洽卿離開效力十年的魯麟洋行,轉去華俄道勝銀行繼續當買辦,但很快又跳槽去了荷蘭銀行,并名義上一直效力到了1941年(1920年代已經由其子接班)。虞洽卿與荷蘭銀行可謂是相濡以沫,1929年,他甚至獲得荷蘭政府的授勛,獎勵他為荷蘭銀行的貢獻。
荷蘭銀行常年借沙遜大廈(今和平飯店北樓)一樓辦公
但虞洽卿一直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中國人,例如1905年大鬧會審公廨事件,因為中外社會文化差異,差點導致一起冤獄,他再次作為華人意見領袖與租界當局交涉,并通過鼓動罷工罷市來迫使當局坐下來談判接受華人的條件,并改進了會審公廨的制度。
他也仿效租界的萬國商團,建立一支保衛租界華人安全,商業活動的武裝力量,這支武裝在辛亥革命時期,幫助上海光復起到了關鍵作用。
上海光復中,守衛江南制造局的起義軍
行走政商兩界,華洋兩界
進入民國時代之后,一方面他繼續為寧波同鄉會在上海的發展以及寧波的發展做出貢獻,1924年成為上海總商會的會長;同時他在政治上也逐漸向民族資產階級靠攏,原先他與皖系軍閥段祺瑞走得很近,五卅運動中也并沒有表現得特別積極。
后來軍閥孫傳芳控制上海之后,他也暫時失勢。不過他把寶押在國民政府和北伐軍一邊,他也在四一二事變中站在蔣介石的那一邊,這番政治投機果然取得效果。在他逐漸淡出買辦生涯之后,他成了一邊在蔣記國民政府經濟委員會和租界工部局當華人董事兩頭任職的奇人。只不過,他離那個為民請命的阿德哥的形象已經越來越遙遠了。
1936年10月1日,一場盛大的命名儀式記錄下虞洽卿的人生巔峰,公共租界的南北向干道西藏路被改名為虞洽卿路,這一年也恰逢他的七十大壽。
可轉過年來,日本全面侵華,蔣介石為了避免日軍借住地理優勢從北到南橫掃中國,而主動選擇在上海與日本進行淞滬會戰。這場提前到來的決戰讓國民政府失去了大部分精銳部隊,而上海也滑落成一半火海,一半隔岸觀火的奇怪孤島。虞洽卿自然還要沖在前面,擔任難民救濟會長,并從南洋調配糧食以紓解孤島的吃飯問題,但很快被人指摘中飽私囊,是“米蛀蟲”......
晚年與未解之謎
1941年,孤島淪陷,一直還算守身如玉,沒有和日本人合作的虞洽卿離開了他奮斗大半生的上海去到了陪都重慶。在這個大后方,除了買入賣出賺些本錢這些商人的本能之外,虞洽卿的最后歲月就顯得有些乏善可陳了。1945年4月25日,在歐戰傳來捷報,抗戰也即將迎來勝利之際,虞洽卿卻因為淋巴腺炎在重慶去世,享年79歲。
虞洽卿傳奇的一生中,還有一件略顯離奇的事情是,他的宗教信仰竟然是東正教。一個洋行買辦,信洋教本不稀奇,但虞洽卿供職的洋行恰恰是信仰天主教或基督新教的國家來辦的,信天主教或各種流派的基督教都算正常,而東正教的信仰就顯得不太自然。并且,正因為蘇聯、俄國勢力背后常常和他們的東正教傳統聯系在一起,所以很多人也曾懷疑虞洽卿有可能是俄國,蘇聯間諜。不過,這種講法僅限于江湖術士。
不過,虞洽卿在上海的故居皋蘭路18號與皋蘭路的東正教堂只有咫尺之遙......
本文參考《海上聞人--虞洽卿》作者:黃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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