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啥事呢,不就弄把槍嗎?小孩子不懂事當玩具了。”
馮根涉嫌非法槍支買賣,母親嚴紅梅囂張的態度是嚴家在瀾河勢力的真實寫照。
嚴家的發達從父輩嚴樹嶺算起。
嚴樹嶺是瀾河化肥廠的廠長,趕上改制潮,想把廠子攪黃了占為己有。副廠長劉建剛看不下去,帶著工人和嚴樹嶺對著干。
本來嚴樹嶺都黔驢技窮了,嚴紅橋把王萍招進了廠。
王萍父親重男輕女,老打她。十九歲那年,為了不被父親賣掉抵債,王萍和家里人斷了聯系,和鄰居林祥一起到了瀾河。
不久,王萍的父親和叔公就找了過來,堵在校門口讓王萍回家,還造謠說王萍私生活不檢點,連孩子都有了。
為了擺脫原生家庭,王萍上了夜大,自學了英語,去工廠應聘秘書,卻被廠長暗示工作性質不簡單。王萍問了人,沖進辦公室劈頭蓋臉就把廠長罵了一頓,這股潑辣勁加上靚麗的外表一下就吸引住了嚴紅橋。
王萍有手段,打著增產擴收的旗號,又是建分廠又是擴大廠區,錢花得沒邊,很快化肥廠就由于效益下滑宣告破產,隨之而來的是嚴紅橋的發跡。
嚴樹嶺去世,錢都留給了兒子,連王萍都有份,唯獨遭王萍陷害被攆出家門的嚴紅梅一個子兒沒撈著。
紅橋集團成立,王萍和嚴紅橋成了瀾河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他們的勢力根深蒂固,就像化不開冰的瀾河,人們這么評價嚴家人:
“他們收拾人啥時候需要理由啊。”
但是,手眼通天的嚴紅橋和王萍卻拿老鷂子沒辦法。
在瀾河,只有兩個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往外送人,一個是開配貨站的張松北,另一個就是老鷂子。張松北在明,老鷂子在暗。
老鷂子掌握著進出瀾河的秘密渠道,犯了事的人想逃出去避風頭都得走老鷂子這條線。王山殺鐘意那晚,麻曉靜曾言之鑿鑿地說自己已經跟老鷂子打了招呼,王山休想離開瀾河。
王萍嫁給嚴紅橋的第十年,兩人的婚姻走到了不可調和地步。王萍嫌嚴紅橋沒文化,行事像極了土匪,早晚挨槍子,嚴紅橋則氣王萍懷不上孩子,羞辱她是不下蛋的雞。
瀾河撤縣劃區,王萍和嚴紅橋黑吃黑,牽扯上了楊四父子。
楊四原名楊利佳。十五年前,楊利佳的兒子楊雪松得了心臟病,急需手術。王萍借了一萬二,嚴紅橋告訴楊利佳,只要傷了劉建剛,這錢就不用還了。
劉建剛是楊利佳的師父,因為可憐楊利佳父母走得早,拿他當親兒子一般對待,還給他說了一門親。
化肥廠倒閉,好幾百人吃不上飯,劉建剛四處奔走,卻被楊利佳敲破了頭。
那之后,楊利佳去打黑工,撿了被包工頭打死的楊四的身份證,換了身份,毀容后又回到瀾河,重新娶了妻子孫蓉蓉。
楊雪松的病是無底洞,楊四打工的錢根本支付不起昂貴的醫藥費。他開始靠搶劫斂財,被捕后為怕假身份被人發現,痛快認罪。
十五年后,楊四出獄,孫蓉蓉已經患癌去世了。
楊雪松的母親孫蓉蓉死前告訴楊雪松,楊四不是他的繼父而是親生父親,當年是為了救他才走了歪路。
此時的楊雪松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孩陳小明,常帶著陳小明躺在冰面上看星星。
楊雪松沒本事,一窮二白的,唯一一輛車還是楊四找親朋好友借錢買的。陳小明想吃蛋糕,他能給的只有紅薯。
陳小明見錢眼開,跟了嚴紅橋的侄子馮根后甩了楊雪松,沒隔半個月又上了嚴紅橋的床。
楊雪松接受不了現實,試圖挽回陳小明,被嚴紅橋的人打得臉都歪了,這讓他在明面上具備了殺人動機。
王萍要殺嚴紅橋,先是命林祥找人弄壞了紅橋集團的監控,然后利用楊雪松想要孝順楊四的心理,許諾只要楊雪松愿意頂罪就送一套房給他。
楊雪松心懷僥幸,答應了王萍,卻在與馮根的打斗中提前喪命。
王萍找上馮根,挑撥他和嚴紅橋的關系,說只要嚴紅橋死了,紅橋集團和陳小明都是他的。
馮根三個月前剛因為中飽私囊被嚴紅橋當著手下的面打罵過,他懷恨在心,偷配了嚴紅橋辦公室的抽屜鑰匙,把槍給了王萍。
林祥帶著殺手金珠花去了紅橋集團,保安趙新國死在了金珠花的刀下。
嚴紅橋聽到動靜,拉陳小明擋槍。金珠花一槍打偏,握著陳小明的手對著嚴紅橋又補了一槍。嚴紅橋怒極,搶上前的途中被害怕的陳小明射中。
陳小明回過神來,因為害怕坐牢和被嚴家人報復而跳樓自盡。
王萍一計不成,找到楊四,謊稱楊雪松殺了人,已被自己送出瀾河。楊四愛子心切,替楊雪松頂了罪。
楊雪松被馮根的手下麻曉靜和王山扔進了冰洞,林祥見警察追得緊,讓金珠花殺了王山,拿回了楊雪松錄有他和王萍談話的手機。
金珠花露了馬腳,遭到了警方通緝。
小的時候,金珠花曾被父親家暴,患有精神分裂癥,老家有個兒子叫燦燦。她出手穩準狠,只認錢,林祥嫌她埋汰,她就故意拿袖子抹了嘴再往林祥家的沙發上揩。
為了逃出瀾河,金珠花炸了平時藏身的看林人小屋,吸引警察過去調查。
林祥找了兩個人去滅口,被金珠花反殺。只是,金珠花還沒來得及報復林祥就被警察堵在了雜貨店,最終被關宇的手下周琪一槍斃命。
王山的死讓馮根明白王萍是要殺人滅口,他逃到海亞,被嚴紅梅的人保護起來,和王萍的人一度展開槍戰。
海亞的警察抓住馮根,將他帶回了瀾河,馮根數罪并罰被判十三年,嚴紅梅因犯窩藏罪被判六年。
刑警關宇查出楊雪松與嚴紅橋的死并無關聯,楊四特地刮了胡子,盼著能和洗脫了嫌疑的楊雪松見上一面。
從警察的閑聊中,楊四才知楊雪松已被王萍害死。
轉押途中,楊四跳車跑了,他先找了張松北,最后從老鷂子那里知道了王萍的下落。
老鷂子的真實身份是飯店老板洪兵。他在城郊開了家煤廠,偶爾送人出去打黑工。
林祥感念王萍十五歲那年的救命之恩,在兩人到瀾河后租的房里留了護照和錢,安排老鷂子送王萍走,自己則綁架麻曉靜,替王萍轉移視線。
當著關宇的面,林祥把楊雪松的手機扔進了廢鐵機,卻不知關宇的人從王山用過的電腦里找到了楊雪松留下的視頻文件。
林祥被捕,等待他的是死刑。麻曉靜雖然逃過一劫,但將度過六年的牢獄生活。
王萍沒有逃跑,她回到了瀾河化肥廠的舊址,在空無一人的大堂里發表了本該在河沿開發奠基儀式上發表的演講。
從一文不名的農村妹到人人羨慕的企業家,瀾河是王萍的福地也是她的家,她跑不掉更舍不得離開。
楊四綁架了王萍,帶她去了河面。
楊雪松小的時候,楊四常帶著他去冰面上打出溜滑。后來楊四出獄,楊雪松說要買套房和楊四一起住,兩間小屋一個小廚,等結婚生子了,楊四就幫他帶孩子。
楊四拉著王萍往鑿開的冰洞里帶,王萍怕極了,叫嚷著讓楊四相信法律相信警察。
關宇趕到,阻止其他人向楊四開槍。楊四看著關宇,含淚說道:
“你掉進過河里嗎?你知道那水里得多涼啊。”
楊雪松死得太慘,關宇從心底同情楊四。他掏出手機,給楊四看了楊雪松生前錄下的視頻,說若他殺了王萍成了殺人犯,死后也沒臉見兒子。
楊四沒有想到楊雪松臨終前的遺言是喊他爸爸,一時情難自禁,推開王萍,自己跳下了冰洞。
塵埃落定,關宇和手下不約而同地把自己獲得的獎章放到了鐘意的桌子上,表達緬懷之意。
關宇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謝小英。
十五年前,謝小英的哥哥謝海軍是化肥廠的生產主管。化肥廠改制,工人下崗,謝海軍領頭去跟廠里商量補償的事情。王萍給了謝海軍的妻子魏雪琴一千塊錢,哄著她替謝海軍在離職協議上簽了字。
謝海軍因羞愧難當而自殺。謝小英不肯接受現實,堅持是嚴紅橋和王萍害死了哥哥,情緒激動之下流了產。
因為這事,謝小英和關宇生了嫌隙。她想關宇和她去夏州生活,給他安排了保安的工作,關宇不同意,兩人離了婚。
楊四被人救上岸,坐了十九年牢后開了家包子鋪,生意紅火,仇人王萍則死在了獄中。
關宇去夏州處理了妻子的后事,讓謝小英落葉歸根。
王萍被捕,她的保護傘祁正義因受賄罪被判十三年六個月,處罰金兩百萬元。潛藏在刑警隊的內鬼法醫袁明輝被判五年,罰金三十萬元。
至于幫助人逃跑的老鷂子也被抓,背上了六年刑期。
所有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瀾河的冰終于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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