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強從太原理工書記的位置退休了,按照中國的傳統,一個人離開領導崗位的時候,要總結功過得失。
或許功過兩個字太大了,那就只說得與失。
離開貴州大學的時候,鄭強或許以為自己不會再擔任一所大學的一把手了,尤其他在浙大副書記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三年,還有三年就到了正廳級退休的年齡限。
沒想到,山西的樓書記青睞鄭強,力主鄭強擔任太原理工的黨委書記。
鄭強一直很感激這次決定,他說組織上看得起我。
看得起歸看得起,組織上任命一個人,是要你做出一番成績的。
對鄭強來說,任命到山西,是要提高當地的水平,但是三年時間,似乎又很不夠用。
時不我待。
鄭強對教育的看法,在貴州大學的沖勁讓他受到重視,在貴州大學的主政經歷也讓他學會了許多一把手的經驗,到了太理之后,鄭強還是在強勢的推行自己的主張,但是大刀闊斧之余,多了一絲圓融,一些收斂,一些回旋余地。
曾經的拉橫幅反對鄭強的局面,再也看不到了。
一 搬校區,拉投資。
作為一把手,最重要的事不是闡述教育理念,不是到處演講,而是改變校園環境,拉投資。
能搞來錢,才是好校長。
不是說非要高樓大廈才是好大學,只是內陸和西部一些學校的校區老破舊,已經落后于沿海高校。
不客氣的說,很多東部省份的普通高校,遠比西部、內陸省份的211高校建設水平高。
沒有足夠的面積,就容納不了足夠的學生,也沒有高水平的設施做支撐。
鄭強來后第一個月,大手一揮,將太原理工的主校區、行政中心從北校區搬到榆次。
搬校區不論在哪個學校,都不是簡單的事情,牽扯到利益的方方面面,自然引發了員工的一些看法。
比如行政中心搬走了,很多事情必須到榆次校區解決,簽字蓋章時間太久,坐車3小時,蓋章5分鐘。
很多重點學科沒有搬到榆次,材料、機械、礦業等還在北區,實驗室條件仍然沒有改善,更像是被拋棄了。
最直接的一個問題就是老師的上下班問題,多數人家在太原,路上要花費三個小時。
尤其到了晚上,如果錯過校車,那么可能要付出雙倍費用返回北校區。
老師或許還好,很多研究生在北校區居住,晚上很不方便。
需要指出的是,搬校區不是鄭強草率的決定,他也不可能來了一個月就把校區建好了,在他來之前的十年內,搬遷和建設工作就在進行中。
太理的官方消息稱,新校區從2011年9月動工,一期工程和二期工程2013年6月已交付使用,包括公共教學樓7棟,學生公寓樓12棟,院系樓11棟,綜合實驗樓3棟,公共服務設施4個,學生食堂3個,運動場2個。
2014年底二期交付面積達到41.8萬平方米,建筑面積67萬平方米,可容納學生2萬人。
2016年初,明向校區容納學生,教師,服務人員近30000人,是山西大學城人數最多占地最廣的大學,位于山西大學城正中心,黃紅兩色為主的建筑風格被稱為“皇家理工大學”。
鄭強之前,很多領導只是把一些專業學科搬到了明向,鄭強來到之后,才把行政中心搬到了明向。
鄭強對于人們的不滿也有所了解,他的回答是:
學生在哪里,老師就應該在哪里,校長書記就該在哪里。大學是為學生開的。
大學不是為了孩子讀小學,不能把家庭生活、照顧親人作為第一選擇。
不過有一點值得肯定,搬校區里面總有大量的利益,鄭強和這些不沾邊,也沒有傳聞說鄭強和里面的利益有關。
在迎接新生的時候,鄭強大體算了一下賬目,新校區大體花了四十多億。
在貴州的時候,鄭強提到貴州方面、以及上面給的撥款有55億之多,同樣反對鄭強的人,沒人拿這些說事。
問題總是有的,鄭強在經濟上,還是讓人信賴的。
二 隊伍改革
鄭強到太理后,鄭強取消了午休,并且裁撤了能夠讓一個人躺下的大沙發座椅等。
這當然激起了很多不滿,鄭強在采訪時的回答是:
我一天五個小時睡眠,中午不睡覺。
太理午休從十一點半到下午兩點半三個小時,機會被搶走了,有精神也沒用,都要搶機遇,不是比誰更精神。
此外,鄭強主政時期,教職工福利減少,校慶靠大家捐錢(扣工資)搞起來。
太理的待遇情況是:剛進校的碩士干行政工作,一個月四千左右,博士當講師,一個月大約是六千到七千,公積金每個月大概是800。
鄭強回應是:盯著中秋發不發一袋米,發不發水果,就是落后愚昧。知識分子要有職業自豪感,世界上教師的工資都不是最高。我們是創造人的精神的人,這點搞不清楚就錯了,這叫自我迷失。
一些評價是,鄭強在處理治下關系的時候,有了一些手腕。
比如組織活動讓學生給后勤人員鞠躬,但是對一線教師評價為:老師沒有一個好東西、砍工資強哥干得漂亮、老師都是什么貨色。
或許手腕,是每個主政者都必須掌握的。
三 教學改革,沒有了通識教育,親自上思政課,學清北砍掉學分。
鄭強在貴州搞了通識教育,第一年先學習通識課程,然后是專業課。
這招致很多非議,有人認為是浪費時間,也有人認為糾偏作用明顯。
不過鄭強到太理后,似乎放棄了這種拿出一年進行通識教育的做法,轉而是示范性的,給新生上幾節思政課。
相比思政課,鄭強最惹爭議的是學習清北砍學分。
雖然鄭強并不要求自己的孩子非要上清北,但是很多做法上,卻在和清北看齊。
專業課的學分5年間砍掉十幾二十多分,原本是六七十學時的專業課壓縮到32學時。
這對清北的學生或許沒什么,全國一流的學生,自學都能看明白,砍掉不必要的課時,給了他們更多自由。
但是太理的學生沒有那么強,很多基礎差一些的學生,跟上課程都很吃力,最后是一知半解。
在課程設置上,鄭強引入了賽馬專業。這讓很多人搖頭,認為這個專業只是一個噱頭。
是不是噱頭,還要看畢業生未來的就業情況。
鄭強對于太理的學生提出了很多要求,他說:山西高中前六成的人考走了,剩下四成考研走了40%。人才流失惡性循環。家長說孩子在北京上海覺得有光,這是發展觀出了問題。
很多人質疑老校區一些硬件設施沒有改觀,比如北區宿舍漏水,投影儀看不清字,食堂價格偏高,對此鄭強的回應是:
我早餐在食堂吃雞蛋,五毛一個,我吃兩個,雞蛋真便宜,對學生非常補貼。
此外,似乎是吸收了貴州大學的教訓,有人評價鄭強對輿論控制很嚴格,教師的朋友圈不能亂發,如有不當言論會被談話,機密事情面談口頭通知,重要文件不允許拍照復印。
這種控制宣傳的做法,雖然沒有出現貴州大學集體拉橫幅的情況,但是在鄭強退休前的幾個月,還是出現了舉報事件。
這件事雖然以呂某某被控制告終,我們也相信官方說法,但是對于鄭強來說,這是一個不完美的結束。
那么,領導對于鄭強的成績認可嗎?
客觀地說,鄭強起到了他的作用,作為一個東部地區來的干部,他把自己的一些理念帶到了太理,也推進了太理的工作。
不過,官場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在鄭強繼任者的選擇上,組織上有了不同想法。
繼任者沈興全,老家是徐州,但卻是一位山西土生土長的干部。
他從華北工學院一路升到書記,中間到太理擔任過副書記,不過那時候,鄭強還在貴州大學。
任用本土干部,一定意義上代表了上級的想法——要穩定,暫時不需要太過激進的改革。
而繼任者的講話,似乎也表達了這種想法。
他表示——要永葆忠誠之心嚴格要求自己,永葆赤誠之心激勵感召自我,永葆卓越之心推動學校發展,永葆坦蕩之心約束規范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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