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為他覺得慚愧而心里又不肯承認,就突然粗聲粗氣地對她說:“你那兩顆珍珠在什么地方?”她正在池塘邊一塊平滑的石頭上搗衣服,這時抬起頭來,望著他怯生生地答道:“珍珠?我留著哪。”他避開她的目光,望著她那濕漉漉的雙手說:“白留著珍珠一點用都沒有。”——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這就過份啦,王龍家的財產,是夫妻共同的,他拿回了黃金,她拿回了珠寶,才有的今天。阿蘭理所當然的有她一份財產,再有一部分用來養育子女,而王龍拿家里的錢財去哄野女人,花錢如流水一般,那真是無情無義又不講道理。她與你共患難,你卻背棄她。她沒對不起你,你卻欺她太甚。吃盡了苦的老婆,她吃的什么用的什么?那個什么貢獻也沒有的女人,她又是吃的什么用的什么?阿蘭這么多年,無求無欲,連生孩子都是一個人搞定,連月子都不坐就去干農活,唯一的要求就是留著那兩顆珍珠,就這么點念想也不給人留。不禁讓我想到了一個成語:喪盡天良。人只配擁有認知范圍內的錢財,而以王龍的認知程度,還沒準備好接納那么多的財富,自然會得而復失。所以有人說,德不配位,必有殃災。才不堪任,必受其累。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又有說,無德無行而取厚利,必有奇禍;善行善德而受磨難,多有后福。當認知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明白:丑妻近地家中寶,紅粉佳人殺人刀。
但阿蘭又回過身來搗他的衣服。大顆的淚珠從她的眼里沉重地慢慢滴下,但她沒有舉起手來把眼淚擦掉,她只是用棒槌更使勁兒地搗著攤在石頭上的衣服。——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苦命的女人,因為出身貧賤,過著悲苦的生活。結婚了,以為可以重新開始,把所有的希望和心血都奉獻給了這個家。可最后因為相貌,又回到了悲苦的生活。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是不平,這是不屈,這是怒吼,從陳勝吳廣到張角,到王匡王鳳,到王仙芝黃巢,到王小波李順,到唐賽兒,到方臘到鐘相楊幺,到洪秀全到孫中山,大大小小無數的不屈的抗爭,直到今天我們還是不得不承認:王侯將相是有種的。也就是說:你爸爸是誰很重要,你的遺產和遺傳很重要。你的遺產決定了你的財富,你的遺傳決定了你的相貌。而你是誰,很大的程度是由你父母能給你的錢,和你父母給你的顏值決定的。是你的父母決定了你是高富帥〔白富美〕還是矮矬窮丑。我們不得不承認,一部分人的起跑線,是另一部分人拼了命都達不到的終點線。很多人說,窮人窮是因為他們懶,阿蘭努力不努力?為什么她的命運還是那么悲苦?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她的出身由她決定的嗎?她的顏值是她的錯嗎?而她承受了所有。
王龍驚惶地回到堂屋。他心里很清楚,叔叔再也趕不走了。因為他叔叔知道,王龍能夠養活他。王龍十分膽怯地想到了這一切,也想到了他的嬸母。他看得出,他們會擁到他家里來,誰也阻止不了他們。——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樹不要皮,心死無疑。人不要皮,天下無敵。王龍因為喪了良心,成為了阿蘭的魔星。他叔叔從不要臉,所以一直克制著王龍。這修羅場啊,誰都逃不掉。陸文昭:『幾萬條人命,割草一般就沒了,要想不這么死,就得換個活法。』于是他換了個活法,結果呢:『沈煉,你我是注定活不過這個修羅場了。』陸文昭以為換一個活法就行,結果還是沒逃過這個修羅場。沈煉:『我在做什么?在這么個無聊的地方,白白賭上性命。生在這世道,當真沒的選。』丁白纓武功高強?戰死荒野。陸文昭左右逢源?成為棄子。九千歲位高權重?貶謫看墳。崇禎帝最后贏家?上吊自盡。我所看到的就是,如果每個人都不給人留活路的話,那么這個世界就是刀俎,而我們每個人都是魚肉。而我們現在所居的星球,就正是這樣一個世界。
他催促著阿蘭干這干那,讓她掃地、洗刷、搬動桌椅。這個可憐的女人越來越驚慌失措,因為現在她已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將會有何種遭遇,盡管王龍什么話都沒有告訴她。現在,王龍已經討厭和阿蘭睡在一起了。——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對待坐享其成的新人『荷花姑娘在家里什么活都不用干,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天天穿綾羅綢緞,吃山珍海味。』對待患難與共,為這個家奉獻了一切的妻子,卻僅僅當個傭人使喚,榨干了這個女人的一切,就準備象臭襪子一樣甩了。有句話特別可笑,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苦哪有盡頭的?不知道苦海無邊么?只要你想吃苦,那肯定有吃不完的苦啊。只有一個人心心念念的不想吃苦,潛心觀察和研究那些不吃苦的人,學習和借鑒他們成功的方法,才有可能成為人上人。阿蘭的教訓就是,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另一個人的良心上。無數事實顯示:寄托往往意味著斷送。而以前的女人,卻只能把自己的命運,與丈夫的良心掛鉤。她們是幸福還是凄慘,全在男人的一念之間。那正是:命懸一線。
在這段時間里,王龍跟誰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兒子們身上臟了,他便指著鼻尖罵,要不就對著阿蘭吼叫,說她有三天多不梳頭了。鬧到后來,阿蘭在一天早上突然哭了起來,大聲抽泣著,王龍還是第一次見她哭成這個樣子。——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為什么哭?出身貧賤,沒有拿到好牌,是我運氣不好,是我的命不好,我認了。可是,通過我的努力,通過我的奮斗,吃盡了苦頭,歷盡了千難萬險,終于日子好過了,該我當一回人了吧?可是一個不知道哪里的女人,過來就把桃子摘了,她坐享其成,而我失去了一切,所有承受的苦難成了泡影,獲得的一切都打了水漂,剩下的只有一具被生活榨干了的軀體,游戲可以這樣玩嗎?這我能甘心嗎?是誰說的『世間自有公道,付出總有回報』?是誰說的『不是老天不睜眼,善惡到頭報應循環』?合著就是根胡蘿卜?合著就是畫的大餅?哄著我付出了所有,結果我失去了一切。
在這段時間里,阿蘭沒有進過家門。她一大早就從墻上取了鋤頭,帶著孩子,用白菜葉包了點冷干糧走了,至今還未回來。但是,在夜幕降臨時,她進了家門。她閉著嘴,渾身是塵土,神情倦怠。孩子們跟在她的后面,也一聲不吭。——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羅隱《蜂》:『采得百花成蜜后,為誰辛苦為誰忙。』辛苦的工作,如果能給自己創造出甜蜜的生活,那這辛苦也算有價值。而如果你辛苦的成果,只是別人拿去奢侈和揮霍,那這辛苦就是作賤自己,從肉體到精神到人格的踐踏自己。就像老毛說的:『不能只低頭拉車,不抬頭看路。』如果一個人只會付出,不會總結不會歸納,不創新不復盤,那你就是埋頭拉車。所以只知道吃苦是不行的,還得思考,深度的思考,不能以戰術的勤奮,掩蓋住戰略的懶惰,吃苦吃到把自己感動的都不行了,而實際上呢全是在做無用功。所以,一個人不能特別的忙碌,要忙也要有一定的節奏,不能瞎忙。要停下來思考,要停下來復盤,停下來不斷的充電,不斷的提升自己。有句話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一個人不為自己的前途考慮的話,不抬頭看一眼前路的話,那就是自絕于這個世界。
荷花從未經歷過早秋的大熱天,正躺在那兒,由杜鵑用溫開水擦洗苗條的身子,在皮膚上抹油,在頭發上涂香水和油脂。因為荷花姑娘曾任性地說,一定要杜鵑留下來伺候她。王龍出了很高的價錢,杜鵑才樂意留下來伺候荷花而不去伺候那幫人。她和她的女主人荷花姑娘單獨住在王龍建造的那個新庭院里。——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不但花大價錢把荷花買回了家,還要花大價錢養著她,更是花了大價錢雇杜鵑伺候她。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為什么說『丑妻家中寶』?老孟解釋說,那叫『富貴不能淫』。王龍說:『富貴不能淫?那我要什么富貴?』其實,財富本不屬于任何人,它是屬于全社會的,因為某人做對了什么,所以借他之手管理財富而已,如果他用來浪費和揮霍,那么其結果必然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我們說厚德載物,一個人的財富要與他的德相配,如果他的德不能承載他的財富,那么他就駕馭不了他的財富,還會被他的財富反噬。再多的財富又如何?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最后就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一場歡喜忽悲辛。
然而,在王龍看來,她那尖尖的小腳,她那蜷縮著的,連生活也無法自理的雙手,是世界上再美不過的東西了。他和他的愛妾吃著,喝著,盡情地享受著,他感到滿足了。——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對于阿蘭來說,真是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王龍看著她離去。他很高興只留下他獨自一人。但是他感到羞愧,而對他的羞愧,他又感到生氣。因此他像跟別人吵架似的,不耐煩地大聲對自己說:“哼!別的男人就是這么做的。我對她夠好的了。有些男人還比不上我呢。”最后他說,阿蘭絕不能反對他這么做。——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當感情淡化,良心就成了多余的東西,而且是讓人討厭的東西。剛結婚時『我養你』,習慣了就成了『我養的你』。剛結婚時『房子買給你的』,處久了就是『房子是我買的。』愛你時,什么都是你的。不愛你時,什么都不是你的。良心這東西,愛的時候有,不愛的時候,連渣都不剩。所以,很多女人說,寧可相信鬼,也別信男人那張嘴。其實她們不明白:『嫁人不是要嫁給一個對你很好的人,而應嫁給一個本身就很好的人。』不是男人沒好人,你那叫遇人不淑。
他跑去訓斥阿蘭,大聲地對她喝道:“早晨你不能往鍋里多添一瓢水嗎?”但她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盛怒答道:“在這個家里,我至少不是丫頭的丫頭。”這句話使他怒不可遏,他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推了一下:“別越來越傻!水不是給丫頭的,是給二太太的。”她忍受著他的推搡,看著他,簡短地說道:“你還把我的兩顆珍珠給了她!”他的手垂了下去,無言可答,怒火也消了。他羞慚地走開,對杜鵑說:“我們另外起一口灶,我要再建一間廚房。大老婆對精細食物一點不懂,而另一個像花一樣的身體又需要這些食物,你自己也喜歡吃。你可以做你們喜歡吃的東西。”——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人一旦墮落和無恥起來,是沒有底線的。為什么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老人活著時,覺得各種不爽,做什么都有顧忌,不能稱心如意。卻不知,人總得有所敬畏,總得有所約束,欲望如果沒有鉗制,便會成脫韁野馬,便會成洪水猛獸。無拘無束不是真自由,真正的自由是能管住自己,是孔子所說的從心所欲不逾矩。而家里的老人,就如同剎車,對于那些沒有自律能力的人,就是一根最后的底線,沒了這根底線對于他們就是災難,這時就像一列脫軌的列車。列車脫了軌,能叫稱心如意嗎,能叫做自由嗎,那是亂七八糟瞎撞。某種意義上說,王龍最大的寶,就是他的老婆阿蘭,不拿阿蘭當寶,就是他災難的開始,當然這并不惋惜,我惋惜的是:阿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家庭,象脫軌的列車一樣沖向懸崖。阿蘭不但捆綁在這個家庭中,而且王龍作的虐,她是第一個承受的。她付出最多,果子成熟時,卻沒她的份,一口都沒嘗到,卻又要失去。
或者,他將通向后院的門簾拉向一邊,狠狠地朝磚地上吐著唾沫。他還會撿起小石子,甩起軟弱無力的胳膊,將石子扔進小水池里,將魚嚇跑。他用像孩子一般的惡作劇來表達他的不滿。——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兒子發達了,他可以享福了。而且他也確實在享福,整天處于一種冬眠狀態。據說出家人修行,會進入一種入定狀態,基本上就是這個樣子的。但是,他安享晚年的夢,卻被一個外來的女人打破了。狐貍精進門,是敗家的先兆。那個女人,要來瓜分他的家,敗落他家的財產,讓他回到以前的窮日子,這簡直太可怕了,叔可忍嬸也不可忍呀。很多人,也許對于狐貍精敗家,認知不是很清晰,那么荷花老師就是在進行教科書式的演繹,讓你看看這個人一進王家門,王家是怎么一步步敗落的。這也就是老爺子不喜歡荷花的原因。
而他呢,盡管還愛她,但不像從前那樣欣喜若狂了,他永遠不會像從前那樣如癡如醉地愛她了。——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王龍愛她,是始于顏值,但是這個女人并不完美。她有兩面,有美的一面,就是她的容貌,但也有丑陋的一面,就是她的靈魂。王龍見識了她不美的一面,即使在看著她美的一面時,也會想到她不美的一面。花了那么大的價錢,娶過來的卻發現并不完美,這就像高價買了個包裝華麗的物品,總會有貨不對板的感覺,總會有虧了的感覺,而且這個女人是個花錢的無底洞。這女人不是資產,倒像是借的高利貸,是一項沉重的負擔。須知審美和感情都是基于利益的,利益計算過后的審美和感情,又會是什么樣的呢?王龍對荷花的態度,自然是會有變化的,至于會有多少變化,荷花又會如何應對,那就看故事如何發展了。
當王龍聽到這笑聲的時候,他記起了這些日子里他為他的叔叔所遭受的一切:他叔叔如何強迫他出賣土地;他們一家三口如何在這里住了下來,吃喝玩樂,游手好閑;他嬸母如何吃掉杜鵑為荷花買的那些貴重食品;他叔叔的兒子如何帶壞了他的兒子。他咬牙切齒地說:“現在,滾開吧,你和你全家,從現在起不準吃我一口飯。我寧可將房子燒掉也不給你們住,你們這些游手好閑、忘恩負義的家伙。”他的叔叔卻坐在那里紋絲不動,繼續吃著碗里的飯。王龍站在那里,渾身的血液都翻滾起來。見他叔叔沒把他放在眼里,他舉起胳膊走上前去。這時,他叔叔回過頭來,說道:“如果你有膽量,就趕我走吧!”——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我這里藏著一窩忘恩負義的毒蛇,我被這毒蛇咬了!』毒蛇是沒錯,但談不上忘恩負義,因為毒蛇是冷血動物。他叔叔只是唯利是圖,當一條毒蛇張嘴要咬時,它想的就是捕獵食物,根本談不上仁義道德禮儀廉恥,只有人才會意識到這些東西。貧窮消磨掉了他的一切情感,他身上只有生存的本能,為了獲得一口吃的,為了獲得一個銅錢,我想他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所以有時候,窮人窮到只有一條爛命時,就會變得很危險,會成為像他叔叔那樣的毒蛇。
然而,蝗蟲幫了他一個忙:在七天時間里,除了自己的田地,他什么都不想了。他的擔心和憂慮漸漸都消失了,他平靜地對自己說:“唉,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處,我必須盡力忍受遇到的麻煩。我叔叔比我年紀大,他總要死的。對兒子來說,三年的時間也一定會過去的。我總不見得去尋死吧。”他把小麥割了。天下起雨來,他在水淹過的地里插上了稻秧。——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愛情公寓》中,大家一起泡了整整三個小時腳后,『這三個小時中,我們都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靜:沒有憤怒,沒有焦慮,沒有糾結,沒有恐懼。現在,我們才明白,世界其實真的很美好,一切只是因為我們太緊張了。』用曾小賢的話說就是:『生活總要繼續,因為天大的事情都會歸于平靜。』
這個青年聽到父親的吼聲也火了起來,他大聲說:“好吧!我說!我要到南方去!我不愿意待在這個無聊的家里,像小孩子一樣給看著!我也不愿意待在這個跟村莊差不多的小城里!我要到外邊去長長見識,看一看其他地方!”——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身在福中不知福。其實父親按照自己的規劃,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一切。但什么事情都得走正道,通過正當途徑一步步地去獲得。很多事情都是急不得的,你不能在稻麥還未成熟的時候就去收割,也不能還沒成婚就先去品嘗女人的滋味。你要遠走他鄉,去開闊眼界,求取更大的學問,也得先跟父親溝通好,讓他知道你的抱負,讓他知道你不會在外面胡來,只是獲取更大的成長空間。可實際上呢,你父親看到的是什么?你能讓他放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沒能讓他省心,更別說放你到千里之外去了。你是他的長子,是要接替他來照顧這個家的,不是象件東西可以扔了就扔了,他需要你以后回家的。并且還不能學壞了,變得像他叔叔那樣,甚至連他叔叔都不如。畢竟他叔叔雖然人品差,但卻沒什么不良嗜好,不敗家還能照顧好自己。父親的安排,在當時的你看來,未必稱你心如你意,但一定是他所能給你的最好的,一定是他覺得最穩妥的路。有句話叫『時代變了』,說這話的人大多非常的幼稚和可笑,時代變了又怎么樣?天不變,道亦不變,規律性的東西是萬古不移的,宇宙存在它就存在。所以,道是不變的,千變萬化的只有術。而年輕人閱歷淺認知又不足,只能看到膚淺的東西,知道了一些小術,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卻不知那不過是小術而已。一個人,要不斷的學習和成長,知道什么東西不能改變,知道什么東西需要隨機應變。需要隨機應變的那部分叫術,人必須遵守的那部分是道。術是多變的,道是不變的,所謂『萬變不離其宗』。
王龍看她時,就像看一張桌子或一把椅子,或者像看院子里的一棵樹那樣。他對她毫不注意,甚至不如對一頭垂下頭的牛或不進食的豬那么關心。——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這世界上什么東西最寶貴?很多人一定會去想那些價錢貴的。其實是陽光、空氣和水,它們不需要錢,正因為你不需要付費,你不但低估了它們的重要性,甚至都意識不到它們的存在。對于很多人來說,最重要的是豪車豪宅,可是沒有陽光哪來的豪宅?豪宅不是買來的,而是靠勞動建造的,要勞動就要能量,要能量就要吃食物,食物是哪來的?所有食物都來自陽光。開豪車需要汽油,可汽油哪來的?還是陽光。建造汽車用的鐵哪來的?煉鋼需要能量,而能量來自陽光。你所有的生命活動都離不開陽光,沒有陽光就沒有生命。你的很多疾病,很多都源于經常吃自然界不存在的東西。你大多疾病,都可以通過在陽光下奔跑來預防和治愈。空谷出幽蘭,獨秀天地間。溫馨清且雅,嫻靜不爭妍。陽光、空氣和水利萬物而不爭。
她默默無語,然而她做飯、洗衣,忙個不停。即使在冬天,她也在水池邊洗衣服,那時水已上凍,得打開冰才行。但王龍從未想到說:“喂,為什么不用我的銀錢雇一個仆人或買一個丫頭片子?”——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但如果以為吃苦就是努力干活,那么可以說,只要你愿意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因為活是干不完的,干完一件又一件,它們永遠會源源不斷地出現,就算干完了自己的活,老板還會把其它的活派給你。老板想:『既然有人愿意拿一份工資干兩份活,我為什么不滿足他呢?要是人人這樣,那我不就更有錢啦。』所以努力干活,不能成為人上人,這是種自輕自賤自苦自虐的行為。你吃苦耐勞是吧?同事說:『來吧,把我這份也干了。』于是你整天處理又苦又累又瑣碎的活,而別人卻可以騰出時間去提升自己,去參與更有價值的工作。當別人已經很擅長處理公司的管理事務和日常運行,而你還是只會干低價值的活,也永遠與升職加薪無緣。
雖然說話對她來說并非易事,但她還是補充說:“唉,我的老爺,在人們認為你不在家的時候你回來看看吧。”她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最好把他送走,送到南方去。”她走到床前,拿起他喝的那碗茶,試了試,把涼茶潑在磚地上,又從熱茶壺里倒了一大碗茶。像來時一樣,她不聲不響地走了出來,留下他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里。——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可憐的女人,長得雖然不好看,但正是因為不好看,身子卻是干凈的。她不修飾自己,疾病纏身,并且病入膏肓,讓她看起來更加難看。她欲求不多,任勞任怨,老實本份。為了生存,她也偷也搶,但是她,怎么形容她呢?正。即使偷即使搶,也偷搶得理直氣壯光明正大。誰說她只知道隱忍,不知道反抗的?君不見,俠之大者,又偷又搶。空谷出幽蘭,獨秀天地間。溫馨清且雅,嫻靜不爭妍。
走過他大兒子的屋子時,他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面喊道:“把你的東西收拾到箱子里,明天就到南方去,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叫你回來時不許回來。”——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從上帝視角看,只需三年,他就可以娶上如花似玉,和荷花一樣美貌的妻子。如果他經常當著父親的面去找荷花,而不是偷偷摸摸地去找,那么這種光明而親密的繼母子關系,我想只會讓王龍欣慰。可是在一個人的成長過程中,總要不斷地試錯不斷地碰壁,才能知道什么事情能做,而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應該這樣去做,而什么事情應該那樣去做。我們說一個人情商高,也許只是因為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他被社會毒打的次數比別人多而已。百煉成鋼,我們總要被社會反復錘煉,經歷千百次的毒打,才會成熟一點點,變得聰明起來。
阿蘭坐在那兒,正縫補他的衣服。當他經過的時候,她一句話也沒有說。要是她聽見那鞭打聲和叫聲的話,她也不會做出任何反應的。——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沒有任何反應,這也是一種反應。從前面的表現看,阿蘭是個剛強的女人,這個女人敢于直面生活,面對艱難困苦的碾壓沒有屈服。獨獨對于王龍的負心,她就絕望了?她就認命了?放棄一切掙扎和努力了?試把自己放在阿蘭的處境上,會有什么訴求呢?我居然看不出這個女人的利益追求。那么她的痛點又在哪里?是荷花奪了她的男人,還是奪了她的家產?
他感到悲傷,因為盡管阿蘭愚笨,但她看透了他的心。——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阿蘭:『不是我愚笨,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明白,只是我無可奈何。』阿蘭的無奈,是現在的女人所無法理解的,因為現在的每一個女人背后,有著一個強大的國家,這個國家通過法律保障著她的權利。而阿蘭背后是什么?什么也沒有,沒有任何依靠。所以,現在的女人和阿蘭,底氣是完全不同的。
當他返回屋里時,阿蘭仍然把頭支在她的胳膊上,她對他說:“我死了以后,不論杜鵑還是姨奶奶,都不能到我屋里來,也不能動我的東西。要是她們來屋里動我的東西,我變成鬼也不讓她們安生。”說到這兒,她的頭跌落到枕頭上,又一次陷入間歇性的昏睡。——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心中有苦從不聲張,再難再累咬牙硬扛,歷盡滄桑一生要強。臧克家《老馬》:總得叫大車裝個夠,它橫豎不說一句話,背上的壓力往肉里扣,它把頭沉重地垂下。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它有淚只往心里咽,眼里飄來一道鞭影,它抬起頭望望前面。
王龍并不像他所裝出來的那么窘迫。他家里還有一些銀子藏在大兒子和兒媳婦睡覺的那間房間的墻縫里,但小兩口一點也不知道。有些銀子和金子埋到了靠近他那塊莊稼地的湖底,還有的埋到竹林里去了。他還有些去年收下但還沒有賣掉的糧食。總之,他家里絲毫不會有挨餓的危險。——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備戰備荒不慌張。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才受窮。對于地主們來說,荒年的來臨,除了兵匪無可奈何,在其他方面頂多就是生活質量受影響,但是對于廣大的窮人來說,那就是生死考驗了。而窮人的出路,要么當兵要么當匪,所以地主們都知道:『擔心什么貧富分化?只要守住財富分配以老百姓不成匪這條底線。』但是地主對農民的壓榨往往會失控,所以地主們就不得不擁有自己的兵,說穿了兵匪就是窮人斗窮人。就像水滸里寫的那樣,宋江本來就是個打家劫舍的匪,然后地主們就給了他一個官,讓他擁有了前程,他就成為了兵去剿其他的匪,去打方臘了。為什么要成匪?就是為了要成為兵成為地主,也就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是孫悟空說的:『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老黃家的衰敗,不是因為荒年,荒年只是外因,加速了他家的衰敗,他家的衰敗是由紙醉金迷不思進取的內因決定的。老王家的崛起,也不是因為荒年,荒年只是外因,加速了他家的崛起,他家的崛起是由韜光養晦齊心協力的內因決定的。所以風水輪流轉,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農民能夠成為地主,地主也會成為農民,兵能夠成為匪,匪也能夠成為兵,其實全都是金錢關系,文雅一點就是生產關系,直白一點就是你是自己當老板,還是給別人打工。
他知道有不少的人恨他,因為他家中仍然有吃的東西。因此他總是閂著大門,不讓他不認識的人進來。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要不是有他叔叔在,在這盜賊蜂起、無法無天的時代,即使關門也無濟于事。他知道,要不是憑借他叔叔的力量,他家里的糧食、錢財和女人都會遭到搶劫和掠奪。因此,王龍對他的叔叔、嬸母以及他們的兒子彬彬有禮,把他們當作家里的座上客,喝茶先給他們端,吃飯時則讓他們先伸筷。——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一招鮮,吃遍天。一技在手,不但吃喝不愁,而且應有盡有,甚至天下敢走。有人會說:『藝多不壓身。』說這話的人,一般混的不咋地。須知:千招會不如一招絕。什么叫『絕』?不是說會的人沒有,而是會的人都不如你。很顯然,會的人越少越好,這樣內卷的壓力就會少一些,所以說同行是冤家,用郭德綱的話說就是:只有同行與同行之間,才有赤裸裸的仇恨。『藝多』是因為做不到『絕』,于是只能想條退路:這行競爭太激烈了,做其他的行當試試吧。其實做其他的行當,大概率也不會成功。人的精力和時間是有限的,會的藝越多,反而會分散自己的精力,而做到『絕』需要的是專注。人與人之間,很少有人會真心待你,而只有騙子是真心的,他是真心想騙你,所以他們總是揣摩人性的弱點,他們往往比你自己還了解你。可以說,最了解你的人是騙子,騙子,還是騙子。所以珍惜和騙子在一起的時間吧,這世界上沒幾個人會有耐心了解你陪伴你跟你說說話。王龍從來沒有像對待自己的叔叔那樣對待阿蘭,那么誰對王龍最真心呢?是王龍的叔叔而不是阿蘭。所以王龍的叔叔把王龍拿捏得死死的。
王龍直截了當地講出了他對誰都沒有講過的話:“我恨透了這三個人。有辦法的話我恨不得把他們除掉。但是你叔爺爺是一群盜匪的頭目。如果我們養他,滿足他,我們就會平安無事。你們任何人都不能對他們有氣憤的表示。”聽到這話,大兒子的眼睛快要瞪出來了。——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老頭對王龍予取予奪索求無度,那是后面有老婆和兒子的教唆。王龍家里也有人,而且一大家子的人,為什么不一起想想辦法呢?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三人做事好商量,何況還是一大家子的人。須知:一來眾人獻計獻策或許可以解決眼前問題,二來大家一致對外捍衛自家利益可以凝聚人心,三是齊心協力做大事可以提高全體家庭成員的協作性組織性,四是讓子女參與家庭事務是提前培養接班人的當家能力。一大家子是個組織,而一個訓練有素,呼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的組織,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平時不斷地培養出來的。一個剛愎自用的家長,一定會產生一盤散沙的家庭,不但自己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還事倍功半勞而無功。如果一個人覺得無助,那平時你放權了嗎?如果什么事情都親力親為,那自然一直孤立無援了,自然事到臨頭沒人幫你了。任何一個人都是弱小的,要想強大要想辦大事,手里得有一支服從指揮訓練有素作風優良能打勝仗的隊伍。
許多人來向王龍借錢。他看到人們那么急需用錢,便以很高的利息借錢給他們。他總是說,有土地便有一種安全感。人們用借的錢在洪水過后變得十分肥沃的土地上播種。當他們需要耕牛、種子和犁而借不到更多的錢時,有些人便把自己的一部分土地賣掉,這樣可有錢耕種剩下的土地。王龍從他們手里買了許多土地,他們的賣價很低,因為他們急需要錢用。但也有一些人不愿意賣地。他們沒錢買種子、耕牛和犁時,他們便賣掉自己的女兒。有些人到王龍這里來,希望他能買他們的女兒,因為人們都說他有錢有勢,心腸也好。王龍想到家里快生孩子了,而且別的兒子結婚后還會再生孩子,所以他就買了五個丫頭。——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這世界,從來就不是平等的。什么人做什么事,比如勤勞致富,一部分人負責勤勞,一部分人負責致富,就像老秦負責勤勞,王龍負責致富。什么人什么命,比如危機,對一部分人是危,對一部分人是機,每一次的災害,農民們就變得更慘,而王龍總能乘機大撈一筆。所以不要說什么普天同慶舉國同悲,每一件事對于不同的人來講,利弊得失是不一樣的。比如荒年一來,王龍叔叔就成了王得意,王龍就成了王皺眉,因為王龍叔叔可以乘機對他予取予奪了,而王龍還敢怒不敢言。當看到當地一言九鼎的富豪,對著自己必恭必敬,那種成就感簡直無以言表啊,人生快事莫過于此。每次王龍叔叔勒索王龍時都覺得很爽:『我知道你很生氣很恨我,但我就喜歡你這種看不慣我又消滅不了我的樣子。』
于是王龍這里走走,那里轉轉,察看每一塊土地。他和老秦討論每一塊地的土質,商量根據土質怎樣變換成所種的莊稼。不論到哪里,他都把三兒子帶上,因為三兒子在他之后要繼續他在田地上的事業,帶著他可以讓他多長點見識。但是王龍對于這個孩子怎么聽別人說話甚至究竟是不是在聽根本不加注意。實際上,這個孩子老是低著頭走路,并帶著一臉不高興的神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王龍只知道他默默地跟在身后,卻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賽珍珠《大地〔三部曲〕》【張虎躍】:蠻橫專斷的家長,必然養出一幫叛逆無能的子女,而王龍在打壓子女成長這方面很是在行,在他教育下的子女不是叛逆就是無能。父母應該讓子女參與家庭事務以培養能力,鼓勵和支持他的一切想法和意愿,鼓勵他們大膽地去做去試,而不是直接告訴他們什么什么不要做,是對是錯不應該父母來評判,而要讓事實來告訴他們,這樣對的可以獲得經驗,錯的也可以獲得教訓。只有做他們想做的事,他們才能全情投入,發揮出聰明才智來,并在這過程中培養起能力和品德。而老是被父母否定的人,慢慢會變得自暴自棄,沒有自尊心和責任心,無所事事的結果,就是在能力上無能,在品德上無惡不作。那些地主少年們就是如此,除了紙醉金迷花天酒地享受作樂還能做什么?人是不能閑的,一閑就會想得太多,一閑就會感情泛濫,所謂矯情屁事多,寂寞空虛冷,都是因為墮落懶散閑。就像王龍,他一閑就去了茶館,直到后來一發不可收拾,直至把荷花娶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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