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朋友說寫寫父親節吧,我說父親節有啥可寫的?好多人都不配當父親,想想都沮喪,咋寫?
我們每天在網上都可以看到很多已經為人父的人在胡吹大氣,要么諂媚為奴,或者愚昧無知,如果他沒有孩子,愚昧也就愚昧了,但是有了孩子,就有義務不能再愚昧下去,實在學習吃力,沒時間學習并且也搞不清很多事情,那也確實不能怪父親們,那么父親們能不能不要把自己被灌的那一套強加到孩子頭上?你要蠢就蠢你自己這輩子,放過孩子,行不行?
我以前舉過一個“灃如水”老曹的例子,此君因為對英語老師的“—能量”朋友圈不滿意,憤而給孩子轉學,結果導致孩子成績下降,這樣的人也配得上“父親”兩個字?
雖然幾乎每個男人都能成為父親,但要想當好一個父親,談何容易?不只是要養家糊口要當好肉身父親,還得對孩子的成長有引領作用當好精神上的父親,這真的太不容易了,我覺得能做到及格的父親就很值得尊敬了。
父親是國家和社會的主力,但如今我們每天都能看到一些父親在踢翻另外一些父親的菜攤兒,一些父親在強奸另外一些父親的女兒,更多的父親則是含辛茹苦、委曲求全地祈求另外一些很少數的父親能及時發放他們的工資……
所以,中國的父親難寫得很,簡直寫不成,只能寫寫外國的父親。
昨天寫拜登,有人留言說拜登是個好父親,我也這么認為,也許他當總統一般,但是當爹我覺得確實已經超過多數人了,有亨特那么一個不省心的兒子,吸毒酗酒睡大嫂,改了犯犯了改,拜登一直沒有放棄兒子,這一點就非常不容易,很多人身居高位之后不要說能以平常心待人,就是最親近的親人,誰擋住他的升官之路了,誰稍微做了點兒有個性的事情,都會被他訓斥甚至“劃清界限”。
我們小時候學的課文,對美帝和西方最多的一條描述就是:反映了資產階級國家人與人之間赤裸裸的金錢關系。
如今長大了也變老了才發現其實狗日的資產階級國家,也可以說主要的西方國家,從北歐到中歐,從東歐到西歐,還有萬惡的美帝,他們的國家都挺有人情味兒的,人們對發生在街道上欺凌弱小的暴力行為幾乎是零容忍,老人倒了有人扶,小鴨子過馬路所有的司機都停車,而像拜登這樣愛家愛孩子的男人也很多。
塑造國家和社會的最主要力量是男人,因為男人壟斷了權力,也壟斷了資源,可以說人類社會的演進史也是父親的演進史,不過遺憾的是,目前看來有些地方的父親,枉為人父,在我看來最不配當父親的人就是那種趨炎附勢之徒,跪舔強權的人,還有一些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欺凌弱者,奴役弱者,這種人也不配當父親。
父親都是男人,所以男人的基本品質,也是對父親的基本要求,很難想象一個壞男人會成為一個好父親(確實有,但不多),同樣我也相信一個好男人多數情況下會是一個好父親。
一個人的道德水準、知識水平不會因為他(她)為人父母了而一夜之間獲得極大提升,所以男孩兒時代的你、男人時代的你和成為父親的你,基本不會有太大改變——除非你一直把學習和進步也當作成長目標之一,并有自我教育意識。
不過我絕對相信、也看到很多男人,有了孩子之后,當了人家的爸爸之后,逐漸變得有擔當、勇敢、有男子漢氣概、敢說“不”……我想,這大約是因為“父親”這個崇高而充滿骨氣的詞語,成為男人對抗世界、保護家人的最高榮譽勛章。
“父親”是一個近乎神圣的詞語。所以,“以父之名”不僅屬于天父和神父,也屬于每個普通又偉大的父親。
父親怎樣,這社會便咋樣,父輩咋樣,這國家便咋樣(其實我不介意讓女人管理地球),一個民族的未來,就掌握在一代又一代父親們的手上。
作為男人,你可以欺騙妻子、欺騙上級、甚至欺騙整個時代,但是你不能欺騙自己的孩子,因為他(她)是你生命的延續,是你曾來過這世界的最重要證明,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希望他(她)過得幸福,希望他(她)成長為善良正直的人。
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哪怕你是一個殺人惡魔,你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跟你一樣成為惡魔,比如魯道夫·霍斯(Rudolf Hoess)、希姆萊(Heinrich Himmler)和戈培爾這樣的人。
戴眼鏡者為希姆萊,另一人為魯道夫
魯道夫·霍斯是奧斯維辛的建造者之一,更是一個愛家的“好男人”,為了和家人廝守在一起,他帶著家人來到波蘭,在奧斯維辛2號營地比克瑙修建了別墅,他每天高效“處理”完工作之后(平均每天處理7000名猶太人),會滿心歡喜地一路小跑回家,迫不及待地抱抱五個孩子,親親他們的小臉蛋兒。
猶太人如果下火車后被派往2號營地,那么從下火車到被燒成一把灰,不超過三十分鐘,如果有幸分到三號營地,則可以先從事一些工作,多活些日子。
學者希姆萊
不知道是不是受元首的影響,希姆萊也是素食主義者,他從學生時代起就是優等生,充滿愛心——反對虐囚、組織慈善活動、為老人們送去食物,他還是一個動物保護主義者,他的個人愛好則是開個小型養殖場、做個農夫,并且,在加入納粹前,希姆萊已經考取了農藝師的執照,辦過養雞場,他喜歡這些擺弄花花草草、服侍小貓小狗的工作。
在觀摩明斯克的一次集體屠殺中,一位死者的腦漿濺到了希姆萊的外套上,導致他幾乎昏厥,同行的黨衛隊全國副總指揮,巴赫-澤勒維斯基也受不了場面的血腥,對希姆萊說:“這還只是一百人……看看這個分隊士兵的眼睛,他們是多么驚恐!這些人下半輩子完了!我們在這里培養的是什么樣的追隨者?要么是瘋子,要么是野蠻人!”
后來,這位副總指揮一直深受精神疾病的困擾,眼前不停出現行刑的場景。
慈父希姆萊
關心小朋友的希姆萊
收到這些抗議,加上自己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場面,希姆萊下令給刑事警察局技術研究所,要求研發“高效而人道的最終解決方案”,以減輕部下的心理問題,黨衛隊少尉阿爾伯特·韋德曼博士帶著他的專業知識來到了東部。
1942年秋天,氰化物毒劑“齊科龍B”投入使用,我們上文提到的魯道夫·霍斯,帶著防毒面具親自觀看了11號樓的“工作”情況,從此,屠殺者再不用面對被屠殺者的眼睛,效率提高了很多很多。
僅在奧斯維辛,大約110萬人在這里被燒成灰燼。
希姆萊的理想是過田園牧歌式的生活,因此他在慕尼黑達豪集中營附近修建了莊園,不僅有私家碼頭,還種植莊稼和蔬果,飼養家禽家畜,好吃的水果年年豐收吃不完,希姆萊的妻子瑪嘉,就用來熬制果醬,偶爾也送給那些前來勞動的囚犯,看著他們皮包骨頭、深陷的眼窩和根根凸起的肋骨,瑪嘉常常流下同情的淚水。
到了1944年的12月,戰爭接近尾聲,逮捕的猶太人也基本被殺光,普通德國人的生活也開始困難起來,但希姆萊仍然可以往家里郵寄貂皮大衣、黃金首飾、琥珀戒指等昂貴禮物,而這些東西的主人,已經進了毒氣室,瑪嘉不知道她一身穿戴不是禮物,而是遺物。
愛家的好男人希姆萊,出差到郁金香之國荷蘭,給妻子帶回了150朵郁金香,瑪嘉興奮地給了丈夫深情一吻,希姆萊出差到北歐,給女兒帶回北歐的洋娃娃,當然,伴隨著這些禮物的還有那一車皮一車皮的猶太人,從荷蘭和北歐開往奧斯維辛。
1928年希姆萊和瑪嘉結婚,希姆萊向妻子保證:我們的家,將遠離所有的骯臟。
1941年6月,希姆萊在忙碌的工作中回家陪伴女兒劃船、騎馬、散步,愛撫著女兒的滿頭金發,慈父希姆萊給女兒寫下一張卡片:“親愛的普皮,生活里要永遠正直、成熟、善良”,“普皮”是希姆萊對女兒古德隆·希姆萊的愛稱。
眼看第三帝國大勢已去,希姆萊因為主張投降被希特勒免去一切職務,化妝逃跑后被抓住,但盟軍并沒有認出他是希姆萊,因為受不了無休止的審訊,希姆萊終于忍不住咆哮起來:“我是希姆萊!”,負責審訊他的少尉拍著桌子嘲笑他:“你要是希姆萊,我就是凱撒!”
兩天后希姆萊咬碎藏在牙齒里的氰化物,和那些被趕進毒氣室的猶太人一樣,幾分鐘內他就死了。
還有一個“好爸爸”,納粹宣傳部長戈培爾,毒死六個孩子,然后殺死妻子后自殺。
我常暗自分析希姆萊留給女兒的那句話“生活里要永遠正直、成熟、善良”,我覺得他是有所指的,他為什么說的是“生活里”,不提“工作上”?難道一個人的一生只有“生活”沒有“工作”?
我猜想希姆萊是在為自己的“工作”找借口和理由,就像我們今天很多父親也會在心里說:孩子,我在外面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甚至為非作歹、坑蒙拐騙都是為了養活你,養活咱這個家。
但你可曾想過用這樣得來的錢養活家人,他們知道了會作何感想?會覺得這是體面的、有尊嚴的生活嗎?
如果說希姆萊投身了罪惡的事業,那我們這些爸爸,又處在怎樣的旋渦里?我知道這兩個例子沒有可比性,但情形是類似的——我們教孩子做天使,自己卻在做魔鬼,而且我們可以振振有詞:我做魔鬼就是為了讓孩子去做天使,不過遺憾的是,也許我們沒有給孩子長出翅膀的環境:幾乎所有的父母都手持大剪刀,準備隨時剪掉孩子那想象力的翅膀——這樣他才能墜落在無窮無盡的題海里,這樣才能安心內卷。
我知道很多、或者說幾乎所有的爸爸、所有的男人、女人都在夾縫中成全著自己的良心,包括我自己。
我不打算、也沒資格評價任何人,我想說的是,如前所言:當爸爸的人,決定了這個民族的未來,也影響著自己孩子的未來——你做的事情影響越大,對自己孩子的未來也就影響越大,比如那些納粹的后人,就有做了絕育手術的,因為他們認為自己生而有罪,自己的父輩給民族帶來了極大創傷,他們不想讓罪惡的基因再得以流傳。
敬告所有的父親們:以父之名,以對孩子的愛為名——讓我們努力配得上這兩個字。
參考資料:《奧斯維辛--一部歷史》、《海因里?!はD啡R與妻書信集》、《生而有罪:納粹子女訪談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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