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5月,我媽生了一場重病,為了給她治病,我爸不僅耗光了家里的所有積蓄,還找親朋好友借了一屁股的債。
那年,我已經(jīng)23歲了,本來,按照計劃,我和女友小馮會在當年的9月8日這天舉行婚禮。但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小馮有了后顧之憂。于是,經(jīng)過慎重考慮之后,在當年的6月26日這天,小馮很是決絕地向我提出了分手。
我怕拖累她,也不敢挽留,更不敢再去結(jié)交新的女友。我那時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掙錢,爭取盡快將我爸借的債還完。
經(jīng)過我和我爸的不懈努力,在1988年5月18日這天,我們終于把債還完了。這時,我媽的身體也漸漸好轉(zhuǎn),她覺得很對不起我,就四處找媒人給我介紹對象。
我們村有好幾個姑娘都到了待嫁的年齡,她們之中也不乏有喜歡我的,但看到我們依然貧窮的家境,就都望而卻步了。
外村的姑娘看了我的照片后,也有心動的,但她們跟著媒人來我們家走了一圈,看到我們那幾間搖搖欲墜的土房子時,也都打起了退堂鼓。
面對這個窘境,我媽多次噙著淚對我說,“大友,媽對不起你啊!若不是三年前的那場大病,小馮也不會嫁給別人了——”
“媽,這不怪您,只能說,我跟小馮,沒有緣分了吧!”為了不讓我媽難過,我在她面前,竭力不再提起小馮的名字。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到了1988年6月16日這天早上。我吃過了早飯,正準備把鴨子趕進水溝里,我們村的媒婆劉大娘忽然匆匆找到我媽,說了一些事情。
待劉大娘走后,我媽就把我叫到她面前,面帶笑容地說道,“大友,你劉大娘剛剛來找我了——她說,何家溝有個叫何花的姑娘,今年24歲,身材不錯,性格也十分溫和,唯一的缺點就是小時候被開水燙傷了半邊臉,留下了疤痕,看起來有些不好看。她問你愿不愿意跟她處一下?只要你點頭,這樁婚事十之八九能成。”
“她家里人已經(jīng)說了,只要男方?jīng)]意見,隨時都可以把人領(lǐng)走!而且,不給一分錢彩禮不說,他們家還要陪嫁一頭牛呢!”
啥?不給彩禮,還陪嫁一頭牛?那時的耕牛也不便宜啊!
這個何花,究竟長得有多滲人呢?
我心頭一緊,皺了皺眉道,“算了吧,都24歲了還沒嫁人,肯定有問題!我才不想娶個拖油瓶——”
我媽深怕我今后娶不到老婆了,因此不放過任何一個勸說我的機會:“劉大娘說了,何花這姑娘性格溫柔,人很勤快、節(jié)約——我覺得只要她人好,外貌那些都不重要!”
“有沒有照片,我先看看她那道疤有多大,會不會嚇到我!”看著我媽,我吐槽似的笑了笑。
我媽眉毛擰成一條線,搖了搖頭道,“聽說她從來沒去照相館照過相呢!”
“那說明那道疤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也說明那道疤對她的相貌影響很大!我才不要娶她呢!”我聽了這話,更是打起了退堂鼓,同時也想起了前女友小馮的身材和樣貌。雖然這小馮有些勢利吧,可人家是真的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啊!
我就算條件再不好,也不至于娶個丑女人回家養(yǎng)著吧?所以,我很是果斷地拒絕了這門親事,并親自找到劉大娘回了話:“大娘,我的事勞您費心了,但我是不會娶那個何花的。”
“大友,那何花我親眼見過,雖然她臉上還有疤,確實不漂亮,但整體說來也不丑。而且,她們家條件不錯呢,她這個人呢,也十分善良、熱情。俗話說:娶妻娶賢不取色!我覺得你到了這個年齡段,不應該再挑了!應該找個賢惠的女人,踏踏實實過日子才是啊——”劉大娘為了提高她介紹對象的成功率,竟花了半個小時給我“洗腦”。
我聽了她作為一個過來人的肺腑之言,竟動搖了最初的決心,猶豫著點了點頭道,“只要你讓她來我們家,跟我見上一面,我就跟她相處一段時間!”
“好,這可是你小子說的!”劉大娘一樂,當即拍手表態(tài),“我這就去她們家傳話,只要何花沒意見,我下午就把人給你帶來!不過你可得答應我,無論人家長得咋樣,你都不要讓人家難堪啊!”
“放心吧劉大娘,我們家雖然窮了點兒,但基本的禮儀還是有的。我就算看不上那個何花,也不會讓她為難的。”我也鄭重表態(tài),這才回到了家中。
我媽得知我愿意跟何花見面了,高興得不行,急忙跟著我爸一起,將房子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
下午四點多的樣子,太陽沒那么毒辣了,我以為劉大娘不會帶人上門來了,就扛上鋤頭,準備去我們家的山地里松松土。哪知,剛走到村口的時候,就碰到劉大娘,帶了兩個婦人,朝我們家的方向走來了。
那兩個婦人,一個年紀較大,四五十歲的樣子,穿著樸素,面容慈祥,手里提了一大包東西;另一個身材苗條,長發(fā)飄飄,一雙大眼睛,像黑葡萄似的,好看極了,可惜我沒看到她的臉,因為她的臉上罩了一層白色的面紗。不用介紹我也猜到了,這個戴面紗的女人,肯定就是何花了,而那個手提東西的婦人,應該是她的母親。
果然,劉大娘見到我后,立馬喜笑顏開地說道,“大友,你這是去哪兒啊?哈哈哈,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快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是何花!”
“這是何花的媽媽王嬢(阿姨)——”
“我,我準備去山地里松松土呢!”我禮貌性地對著何花和她母親王嬢笑了笑后,目光就直勾勾地落在了何花的面紗上。那時我還在想,她的臉如果沒有燙傷的話,她就是個活脫脫的美人胚子。
真是太可惜了啊!
當然,經(jīng)過了一些不切實際的遐想后,我心底也在嘀咕:她的臉究竟有多丑啊,以至于大白天的還戴層面紗,不敢見人?
王嬢見我扛著鋤頭,不由得笑了笑道,“這小子還蠻勤快的!”
劉大娘趕緊附和:“大友在我們村是出了名的勤快人!種地、洗衣、做飯、喂豬,他樣樣都會!”
“不錯,那敢情好!”王嬢滿意地點了點頭。
何花看了我兩眼,就納悶道,“他既然被說得這么好,咋到26了還沒結(jié)婚啊?”
“這——這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大友他媽前幾年得了一場大病,他們家的條件不是很好!”劉大娘吱唔著道出實情后,又面帶微笑地說道,“不過現(xiàn)在,他媽病好了,他們家的債也還完了,我相信用不了幾年,他們就會通過勤勞的雙手過上好日子的。”
“人就是要有志向!”王嬢看著我,又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被她看得一陣不好意思,趕緊轉(zhuǎn)過身在前面帶路。
村里不少人看到這一幕情景,就猜到有女方來我們家相親了,于是都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我們。
王嬢和何花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場面,所以她們直接無視了。我深怕這些村人笑話我,趕緊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王嬢手里那包東西,裝的是瓜子和水果糖,她對我媽說,“第一次見面,不知道該買些什么東西作見面禮,就隨便買了點兒。”
這還是我媽第一次收到女方家的禮物呢,她高興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她看到何花那一身穿著打扮時,也像我一樣,充滿了好奇、期待的目光。
王嬢見狀,不徐不疾地說道,“何花從小懂事勤快,在她7歲那樣,有一次拿著水壺去灶臺上開水時,水壺的瓶膽忽然爆了,開水濺出來,把她的右臉燙傷了。雖然這些年我們找不少醫(yī)生給她看過,但都沒法治好她的臉。她怕嚇著你們,所以來的時候,才戴了這層面紗,還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不介意,只要人勤快就好!”我媽表面笑著,內(nèi)心卻還是跟我一樣,極力想看看何花的臉,到底被燙得有多嚴重。
何花早就窺破了我們的小心思似的,為了滿足我們的好奇心,她大大方方地摘下了臉上的面紗道,“丑媳婦終究是要見公婆的,索性今天就讓你們見了吧——”
盡管我已經(jīng)做好了心里準備,但看到何花的臉時,我的小心肝還是突突地跳個不停。
怎么說呢,她右邊的臉,充滿了褶皺不說,還像爬了些黃色的肉蟲一樣;左邊的臉雖然沒什么疤痕,但看起來很是蒼老,就像一個四五十歲女人的皮膚一樣,暗淡無光。
在我和我母親愣了半響之后,何花又戴上她的面紗道,“是不是嚇著你們了?不好意思啊!”
王嬢則嘆了口氣道:“你們心里千萬不要有什么負擔,我今天帶何花過來,主要是想讓你們有個心里準備;如果能處,到時給我們回個話就好。”
說罷,王嬢給何花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跟我們告別。
我爸出于禮貌,急忙說道,“來都來了,怎么著也得吃個飯再走啊!”
“對——我去燒水!”我媽覺得何花的長相其實并不滲人,她都還能接受,就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跟她進了柴房,然后就苦口婆心地勸說道,“這姑娘雖然不好看,但也不丑,大友,我覺得看一個人,最重要的是看她的內(nèi)心。我雖然跟這母女二人還不熟,但我覺得她們知書達理、實誠,絕對不是那種奸詐之人。你若娶了何花的話,將來應該不會吃虧的。”
話音剛落,劉大娘也走進柴房道:“怎么可能吃虧呢?他們一家人都是勤快人,養(yǎng)了幾頭牛不說,還承包了魚塘,家里還有一幢兩層高的小洋樓、手扶拖拉機,光是這些條件,就比我們村許多人強了百倍!”
聽她們這么一說,我就有些心動了,而且我尋思著:如果看何花不順眼的話,就盡量不去看她,或者讓她一直戴著紗巾,畢竟自己年齡也大了,以后不好找老婆了,趁這個機會,先把婚結(jié)了再說。
于是,我就強擠笑容,對劉大娘說道,“看得出來,何花是個很有家教的姑娘,我——我其實并不在意一個人的外貌,主要看她內(nèi)心美不美,善不善良。”
劉大娘聽得這話,立即又給我打了一劑“強心針”:“她內(nèi)心可美可善良了,他們村的人對她的評價都很高呢,我早就替你打聽過了,不然也不會介紹給你。”
“哈哈哈,那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不及我搭話,我媽就替我鄭重表了態(tài)。不得不說,面對兒女們的婚事,做父母的,往往比他們還急。
劉大娘一樂,立即轉(zhuǎn)身給何花娘倆回話去了。娘倆高興,當晚就在我們家吃了個晚飯。
晚飯吃完,天都還沒黑,何花一時興起,竟讓我?guī)ヌ镩g小道散散步。我見她戴著面紗,也就沒擔心她會掃了我面子。哪知,那天傍晚,從我們家出來后,我竟撞見了村里的長舌婦宋四娘。
這個宋四娘的妹妹,就嫁到何家溝的,她們兩家經(jīng)常走動,她自然也就認識何花了。見到何花時,她還笑瞇瞇地跟她打了聲招呼。當她看到我跟何花并肩走在鄉(xiāng)村小道上,大概就已經(jīng)猜到我跟她在處對象了,于是當天晚上,我找了個丑女人做老婆的事就在我們村傳開了。
第二天早上,好幾個吃了飯沒有事干的親戚,就跑到我們家來問情況。
我媽吱吱唔唔不知如何回答,我爸覺得很沒面子,就繃著臉說道,“那都是胡說八道的事!何花只是一個普通的客人,她來我們家只是買鴨子而已!”
那時,我們家養(yǎng)了幾十只鴨子,我們?nèi)克鼈兲岣呓?jīng)濟收入;因此我爸這么一說,那些親戚也就相信了,也就不再勸我三思而后行了。
這件事讓我覺得自己掉了很大的面子,于是我立即找到劉大娘,讓她給何花傳話:我對她沒有那個意思,以后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啥,不見面了?”劉大娘滿臉焦急。那天,這位專職媒婆動用了她的三寸不爛之舌,說了我一個小時也沒將我說服,最終,她只得無奈嘆息道,“好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我明天就去他們家回話。”
我見劉大娘不悅,估計是把她得罪了,她今后肯定也不會再給我介紹對象了,于是我表達歉意之后,就悶悶不樂地回家去了。
我媽受此打擊,后來也不再跟我提相親結(jié)婚的事情。
如此地過了幾個月,轉(zhuǎn)眼,到了88年11月26日。這天,我們鎮(zhèn)逢場,我爸一大早就背了幾只鴨子去鎮(zhèn)上賣,按常理,他最遲下午五點就該回家了。但是那天,直到晚上6點40分,天都黑了,我從朋友家吃完了酒回來,都還沒見到他的影子。
我媽擔心我爸出事,就讓我借了輛自行車,按著我爸去鎮(zhèn)上的路沿途尋找。我當時也急得不行,趕緊借了鄰居王大叔的自行車,準備往鎮(zhèn)上趕,哪知這時,家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拖拉機的轟鳴聲。
我借助微弱的燈光望去,發(fā)現(xiàn)一個開手扶拖拉機的中年大叔正望著我。就在我與他四目相對的剎那,只聽他扯長了聲音問道,“請問,這是宋長生的家嗎?”
“是啊!你是哪位?”我推著自行車上前,這才看清了那大叔的長相。
那大叔道,“你別管我是哪位了,你是宋長生什么人啊?我有急事找他的家人。”
“我是他兒子——我爸怎么了?”聽他這么一說,我腦子里忽然閃現(xiàn)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鐘就聽那大叔說道,“你是他兒子就好!你爸下午回家的時候,被一輛貨車撞傷了,司機怕給醫(yī)藥費跑路了,我路過那里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就把他送到了縣醫(yī)院搶救。還好搶救及時,把腿保住了,他現(xiàn)在也醒了,讓我來村里給你傳個話——”
“啥,長生被撞傷了?哎喲,天啦,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媽只聽了個大概,就哭得傷心欲絕的。
還好我沒有亂了方寸,急忙讓我媽給我拿了些錢,然后坐上那位大叔的拖拉機,一起去了縣醫(yī)院。起初,我還懷疑我爸是被那位做好事的大叔給撞傷的,他為了逃避責任,故意將他自己說成了一個好人;但后來到了醫(yī)院,找到我爸一打聽,才知那位開拖拉機的大叔說的都是實情!
在說完當天的遭遇后,我爸發(fā)現(xiàn)那位大叔又離開了病房,他急忙拉著我的手道,“我的手術(shù)費還是那位好心人幫忙墊付的呢,大友,快,把你身上的錢都給他!咱不能欠了人家的情,還欠了人家的錢啊!”
“好!”我聽后也十分感動,急忙四處尋找那位大叔的身影,可我尋到醫(yī)院門口,發(fā)現(xiàn)他的拖拉機已經(jīng)不見了時,我才知道:大叔已經(jīng)離開了。
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爸時,我爸又拉住我的手道,“他是開拖拉機的,對我們鎮(zhèn)的那條路線十分熟悉,他肯定經(jīng)常跑我們那條路線——大友,明天你回家,讓你媽到醫(yī)院來照顧我,你就在路上等他,一定要問到他的姓名,住在哪里,等我傷好了,我一定要親自上門向他表示感謝,順便把他墊付的錢還給他。”
“嗯。”我點點頭,也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找到那位好心的大叔。于是次日,我按照我爸的吩咐,回家把我媽接到了縣醫(yī)院,讓她去病房照顧我爸。我則去了我爸出事的地點,開始漫長的等待。
功夫不負有心人!沒想到到了當天下午4點的樣子,我就等到了那位好心的大叔。那時,他開著拖拉機,從城里的方向,往小鎮(zhèn)上走。
看到我在路邊不住招手,他這才踩了剎車道,“小子,你是特意在這里等我的么?”
“是啊,大叔,我爸說了,救命之恩,沒齒難忘,還懇請您留個姓名和家庭住址,等他傷好了之后,他來找你結(jié)拜呢!”我怕這大叔高風亮節(jié),做好事不留名,就沒說我爸要親自登門致謝的事。
這招果然湊效,只見那大叔爽朗一笑就道,“哎呀,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你讓他安心養(yǎng)傷,等傷好了之后,再說跟我結(jié)拜的事吧!”
“養(yǎng)傷是必須的,但您今天不告訴我名字和家庭住址,我就沒法回去交差啊!還請您老給我說說——”我擺出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那大叔也是沒轍了,這才笑道,“我姓何,叫何勇,就住在何家溝,你爸到時若真要來找我結(jié)拜,直接到何家溝找我就是了。”
何家溝?
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熟悉,我當時卻想不起是在哪里聽說的了。
我只得對何大叔點點頭道,“好,希望您老不要騙我!等我爸傷好了之后,我們?nèi)乙欢▉砗渭覝险夷 ?/p>
“找我可以,別整那些大場面啊!我這個人習慣做好事不留名的,今天也是破例了!再見了小子——”說著,何大叔揮手跟我作別。
我還要趕回縣醫(yī)院去告訴我爸這個消息,自然也沒再逗留。
一星期后,我爸辦了出院手續(xù),由于他的右腿暫時還沒法走路,我便借了輛木制拖板車,將他從醫(yī)院拉回了我們村里。
在家里養(yǎng)傷那段時間,他還惦記著去找何大叔報恩的事情。
我和我媽都安慰他,“等你傷好之后,再親自上門感謝他不遲。”
我爸想想是這個理,于是安心在家養(yǎng)傷。到了89年1月,眼看要過年了,我爸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就急忙讓我媽和我,帶上兩只鴨子,還有兩瓶老白干,去何家溝找何勇大叔。
直到走進何家溝,我才猛然想起:曾經(jīng)跟我相親的那個何花,就是住這個村的!
我當時還在祈禱:千萬不要遇見她了!
哪知,心里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當我們找到何大叔的家里,才發(fā)現(xiàn)他竟是何花的父親。而當天開門迎接我們的,竟是何花本人。
何花怕嚇著我們,趕緊又將她的面紗找出來,戴在了臉上。
當時,何大叔出門幫別人拉貨去了,還沒回來,何花和她媽王嬢又是給我們倒水,又是給我們拿瓜子和糖的,總之,對我們一家人十分熱情。
也就在那個時刻,我才發(fā)現(xiàn):內(nèi)心的善良和美,遠比外在的美強了百倍。
因此當天,不用我爸媽勸我,我就主動跟何花套近乎,問她最近都在忙什么。何花見我主動跟她說話,她表現(xiàn)得十分開心,不僅帶我去看了她的閨房,還看了他們家的養(yǎng)豬房,養(yǎng)牛房,以及池塘,那時,我才知道她們家是她們村的養(yǎng)殖大戶。
從王嬢嘴里聽說那些豬和牛每天要吃的東西,都是她和荷花親手弄的后,我更是對何花刮目相看。萬萬沒有想到,她一個柔弱女子,竟撐起了家里的半邊天。
如果能娶到這樣的女人做老婆,真的是一個男人的福氣!
當天下午6點左右,何大叔回家,看到我們后,又主動留我們在他家里吃晚飯,歇宿。為了款待我們一家人,他們特意殺了一只母雞燉了,一只大鵝燒了。我爸喝著味道鮮美的母雞湯,熱淚盈眶地對何大叔說,“老弟,當初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今天就不會站到這里了——我們今天本來是來感謝你的,可你們一家人這么熱情,實在是讓我們慚愧至極啊!”
“當初能夠遇見,也算是我們有緣了,既然有緣,就不要說那些見外的話。”何大叔打著哈哈笑道。
我媽悄悄跟我嘀咕幾句后,也明白了我的心思,于是趁機說道,“既然有緣,那咱們就打個親家吧?正好我們家大友還沒處對象呢!”
“這——”何大叔和王嬢聽得這話,都是同時一怔。何花也是滿臉錯愕地望著我道,“大友哥不是嫌我長得丑嗎?可不能因為我爸救了叔叔,你們出于感恩,就說這話安慰我啊!”
“不,我媽的話,就是我的意思!”我深怕何花搖頭,趕緊抓住她的手道,“何花,我現(xiàn)在是真心的喜歡你!我覺得你不僅不丑,還很漂亮好看呢!”
說罷,我摘下何花面上的面紗道,“以后不用戴這個了,我就喜歡你現(xiàn)在的樣子!”
“好啊!”
“太好了!”
不光是何大叔和王嬢,就是我爸和我媽看到這一幕,都十分欣慰地為我拍掌叫好。
何花一激動,更是淚流滿面道,“大友哥,謝謝你這么看得起我!”
從那之后,我們跟何家人經(jīng)常走動,村里人先前還說些閑話,還認為我堅持不了多久;可等到當年6月,我和何花結(jié)了婚,感情依然和睦之后,他們不但不說閑話了,還羨慕我找了個勤快、善良,條件又好的好老婆勒!
如今,三十五年時間過去了,我們家也成了村里有名的養(yǎng)殖大戶。我和何花,還有我們的一雙兒女,始終過著幸福甜蜜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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