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憶江南按語】教師節(jié)快到了，想到了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越是升學率高的初高中名校，教師越?jīng)]有尊嚴。在哪里，教師基本上成了應試升學率戰(zhàn)車上的“機器”！

重提“師道尊嚴”
金新
寫下這個題目，心情是十分沉重的，特別是在教師節(jié)之際。“師道尊嚴”不復存在已久矣。此不唯是“文革”的余孽，更是時下應試的惡果。日前，某重點中學一同行對筆者講了一樁“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一日，在校車上批評某嚴重違紀的學生，其同窗冷不丁在背后喊道：“校長來了！”這是一位非常調(diào)皮的后進生，平時耳聞目染學校私企化工頭式機械管理模式下教師的尷尬，語境意義中的歇后語不言而喻，為師者的人格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虧得近三十年教齡的修功，否則還真會干出不理智的事來。

“天地君親師”，是為中國之五恩。天者，道德之天也；地者，社稷之地也；君者，一國之君也；親者，血緣之親也；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之師也。《荀子·論理篇》釋道：“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類之本也；君師者，治之本也。”（這里沒有直接提到“親”字，但是“先祖”說的正是“親”。）此三本五者，蓋為宇宙間之精瑞也。師雖列其后，絲毫不減要義，惟其如此，華夏民族歷來有“師道尊嚴”的傳統(tǒng)。《禮記·學記》語：“凡學之道，嚴師為難。師嚴，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學。”

據(jù)《宋史·楊時傳》載：楊時和游酢去拜見當時德高望重的理學家程頤，程頤正在閉目養(yǎng)神，兩人就恭敬地站在一旁，等了很長時間，程頤醒來，門外已雪深一尺，于是留下了“程門立雪”的佳話。《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里也有一個細節(jié)：少時魯迅初進壽鏡吾的三味書屋，一進門便“行禮，第一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

“師道尊嚴”是對教師職業(yè)的崇高定位。然而，從社會學的角度來說，它的意義絕不僅僅是對教師工作的價值判斷，還有深層次的內(nèi)涵。荀子有“國之將興，必尊師而重傅” 訓說，斯為至理。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他們的思想是否有個性，直接關(guān)乎學生個性的有無。當年的春暉中學育人業(yè)績之所以載入史冊，就是因為有一批或西裝革履，或列寧裝、或中山裝，或著飄逸寬松之長衫，“‘衣’如其人”個性色彩濃厚且又能兼容并包的為師者。一個在“今天應試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的緊箍咒折磨下失去靈魂的教師，能使每個學生都能生長出一對思想與自由的翅膀？沒有一對思想與自由的翅膀，能使每個學生都陶醉在知識的海洋里神奇想象從而萌發(fā)創(chuàng)新意識？沒有神奇想象與創(chuàng)新意識的庸才，能使國家興旺發(fā)達？

每當瞧見一些所教學科考試排名滯后的年輕教師，因生計在操生殺大權(quán)的領(lǐng)導前唯唯諾諾的奴才相，心中總有一絲隱痛，失去“師道尊嚴”的奴才只能是“人類‘奴才’的工程師”。一個產(chǎn)出奴才的民族，是永遠也無法自立于世界之林的。

有婦女節(jié)，是因為婦女曾經(jīng)受凌辱；有兒童節(jié)，是因為兒童曾經(jīng)受虐待；有勞動節(jié)，是因為勞動人民曾經(jīng)受歧視……有教師節(jié)，是因為教師曾經(jīng)受壓迫嗎？

重提“師道尊嚴”，是21世紀中國教育的最大悲劇抑或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