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歷史小說《問道無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三卷：長春真人西游記

第十九章 長春真人西游記（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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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些人像風一樣來，又像風一樣離去，劉仲祿有些驚訝，不由納悶地說道：“就這樣走了？”

邱處機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一邊說一邊掃了一眼正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的受傷將士，“難道真要拼個你死我活？”

“不是，”劉仲祿顯然心中疑惑難解，“就算是拼個你死我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這樣的場面我見得多了！不過，我不明白的是，為什么他們見到師父您，就能這樣乖順地離開呢？”

能讓四處劫掠的土匪變得乖順聽話，這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劉仲祿想不明白。和成吉思汗相處日久，他更相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暴力去制服暴力。

看到劉仲祿滿臉迷惑，邱處機一時也有許多話想說，比如《太上感應篇》中的“又枉殺人者，是易刀兵而相殺也”，比如《道德經》中的“含德之厚，比于赤子。”這些經典之言是已經融入到他的生命之中，雖然行走坐臥而須臾不離，可是要讓他一下子突然對別人講說清楚，卻又不能夠。

兩個人相視良久，終于，邱處機淡淡說道：“劉大人，我們繼續趕路吧！”

劉仲祿抬頭看看已經升至中天的月亮，知道經此一役時間已經耽擱得太久，于是點點頭：“我們再往前走一段路，看到有村鎮就停下來休息，不然的話恐怕師父您就太辛苦了！”

可是，他們這一路走下來，沿途竟然再沒有看到一個村鎮，一直走到天色微明，太陽又從東方的云層中露出臉來，人們才在遙遙的天際看到有村鎮的輪廓。

“大家再加把勁，到了前方村鎮，我們就可以停下來休息了！”劉仲祿精神一振，不由給大家鼓氣說道。

雖然遠遠看到了村鎮的影子，可是要想到達還需要走很長時間，因為沙漠中遮擋物少，視線好，所以即使看到也還有十幾里地的距離。

一行人滿懷希望地向那村鎮的方向走去，一直走了一個多時辰，大太陽將要掛至中天，沙漠中已是炎熱難當，這才真切地看到了村鎮的清晰模樣。

遠遠看著很小，走近了才發現是個很大的鎮子，沿街店鋪很多，顯得十分繁華。

劉仲祿派軍士先往前面去探路，過了一會兒，那軍士就領著一位官員模樣的人趕了回來。

那人見了劉仲祿滿面堆笑，連忙行禮：“劉大人，卑職曲還通，在此地恭候已久！館驛已經準備好了，我這就帶各位前去！”

劉仲祿點頭，帶著眾人隨曲還通到達館驛，果然茶水、點心都已經備好，不遠處的廚房內鍋碗瓢盆叮當作響，顯然正在為午餐做準備。

劉仲祿給邱處機和曲還通做了引見，曲還通客氣幾句，明顯不像之前王巨川那樣頗有好道之心，他只顧著和劉仲祿攀談，似乎更在乎仕進前途。

邱處機也不以為意，飯菜送上來之后和大家一起用了些菜肴主食。曲還通本來還準備了幾瓶好酒，席間就向劉仲祿表達了要一起好好喝幾杯的意思。

劉仲祿心里有些責怪曲還通對邱處機的冷淡，可是又不好明說，只是在曲還通勸酒的時候淡淡說道：“喝酒這事我看就免了吧，一會兒吃完飯我們還要趕路！”

“劉大人，這大中午的，沙漠里熱得不得了，可不能這時候急著趕路，您如果真有個好歹的，大汗那里我沒法交待啊！依我看，您如果不在這里住幾天，就盡量等暑氣退了再走。”

劉仲祿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只能答應下來。

當天天色漸晚時，一行人這才告別曲還通，繼續向前行進。

越往沙漠深處，行進就越顯得異常艱難，常常幾天下來都看不到村鎮的蹤影。空中烈陽高照，沙漠中飛沙走石，即使邱處機坐在馬車之中，有車簾遮擋，走一天路下來也常常沙塵滿面，渾身上下都滿是細小的沙粒。

剛開始，李志常等年輕弟子還覺得有些新奇，常常互相取笑，笑看對方輕輕撥弄發髻，然后就有細碎的沙粒像下雨一樣簌簌落下。可是隨著時間一長，在風沙中走得久了，風沙就好像成為人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連說話時都覺得口中沙沙作響，喝口水下去都會有泥沙隨之入喉，大家不由心里叫苦不迭。

更難熬的是，小暑已至，白天趕路時車輪碾在沙路上，似乎都能聽到熱氣在車輪間滋滋作響的聲音，馬兒常常被熱得咴咴直叫，有時候干脆打著響鼻躺倒在地。

劉仲祿擔心邱處機年高難耐酷暑，于是每天都會緊緊跟隨在車輛旁邊，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提醒邱處機喝水、休息。

可是盡管如此，短暫的休息與少量飲水并不能抵消極度暑熱，劉仲祿發現邱處機的臉色越來越差，嘴唇已經漸漸泛起一層干枯的白色。

“師父，您沒事吧？”劉仲祿忍不住再次問道。

自從進入沙漠后，這樣的話他已經不知道問了多少次，雖然邱處機每次都搖頭說沒事，可是劉仲祿還是會忍不住詢問。

邱處機果然再次輕輕搖搖頭：“我沒事。”

“可是，”劉仲祿想說卻又忍住，“可是您的臉色實在太差啊！”

其實，臉色差的不僅僅是邱處機，劉仲祿本人、以及尹志平等弟子，包括那些久經風霜的將士，每個人臉色都很差。沙漠中失水嚴重，酷熱難當，再這樣繼續走下去，說不定會有多少人要永遠留在這里。

“得趕緊找個地方休息！”劉仲祿心里很著急，他明白，大家需要的不僅僅是休息，更缺乏的還是充足的水分。

沿路補給的水已經快用光了，大家每次喝水只能小口抿。雖然還有不少干糧，可是沒有水的滋潤，嚴重失水的干糧幾乎難以下咽。

就這樣大家又熬了不知道幾個白天黑夜，終于在蒼黃的沙漠間看到了一道綠樹的影子。

“大家再堅持一會兒，前面就能找到地方休息了！”看到那些綠樹，富有經驗的劉仲祿知道后面必然有村莊或者城鎮。他想，不管接待人員是怎樣的態度，這次一定要讓大家在這里休息一段時間再走。

根據劉仲祿的記憶，過了這個地方，前面又將是蔓延幾百里的荒漠，既無遮擋又無人煙，想找個地方避暑氣是不可能的，他可不能讓大家再冒著生命的危險繼續趕路。

離那村鎮還有一段距離，遠遠地就看到幾個人影在路邊晃動，隨著車輛駛近，已經有人大聲詢問道：“請問是邱真人嗎？”

劉仲祿聽到對方的問話，心里竟然有些喜悅，雖然對方甚至都沒提他，但是想到發出這樣問話的人必然是重道之人，那必然能夠重視邱處機等人。劉仲祿本來就是護送邱處機的，誰為主誰為次，他心里十分清楚，絕不愿意喧賓奪主，硬要成為西行接待過程中的主角。

“正是！”因為心中高興，所以劉仲祿忍不住高聲回答，然后一提馬韁奔到前面，“請問你們是？”

“大人，我們是此處龍陽觀的道士，很早就聽說山東有位邱真人要西去見成吉思汗，所以早就盼望一見，沒想到今天還真遇到了！請各位到觀中一敘。”

劉仲祿問清楚了來人，當即回馬對邱處機說明情況。

邱處機聽說是道士來迎，也很高興，早早地就下了馬車，跟著前來迎接的道士向龍陽觀走去。

遠遠地就看到一座高大的建筑，深紅色的觀門沉重厚實，紅色院墻高聳，在灰色花瓦的襯托下顯出沉重的歷史感。

大家還沒來得及細看，只見觀門口已經有幾位穿戴嚴整的道士迎了出來。負責迎接邱處機的道士連忙給大家做引見，原來為首的正是龍陽觀的方丈邱圓豐道長。

既是同道中人，居然還是同姓，邱圓豐見到邱處機自然十分熱情，引領大家到了觀中客堂。

略作寒暄之后，邱圓豐說道：“久聞真人大名，沒想到今天有幸得見。真人遠道而來，恐怕對這大漠不大了解，前面綿延數百里荒無人煙，在這炎夏恐怕難以通過。依我看，真人不如就在此居住數日，等炎夏過去再趕路不遲。”

邱處機在道觀中一向是感覺最為自然舒暢的，雖然這里并不是濱都觀，但是天下道人是一家，何況對方殷切相邀，所以他謝過邱圓豐的美意之后，期待地看向劉仲祿：“劉大人，你看呢？”

劉仲祿當然希望有人能熱情接待邱處機，當即滿口答應：“沒問題，我也正有這樣的想法。邱道長，如果您這道觀里住處不夠，我馬上聯系當地府衙，我帶著我的這些人去住驛館去，不給您這兒添麻煩！”

邱圓豐看了看此時站在院中手握兵器的將士，微笑著點點頭：“不瞞劉大人，我這里丹房數量屬實有限，況且觀里每天飲食粗陋，您如果能再尋到住處，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劉仲祿一聽，心想，這道人看著熱情周到，一團和氣，結果還真就和和氣氣地把我們這些人拒之門外了！

（未完待續，歡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