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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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處于金字塔頂端的“沃神”都不想再當“沃神”時……

在NBA以爆猛料著稱的ESPN記者阿德里安·沃納羅斯基（人稱沃神），在今年休賽期一如既往地爆出猛料，不過這次最新的新聞主角不再是其他的NBA球員，而是自己。

現年55歲的沃神在自己的社交媒體毫無征兆地宣布自己離開ESPN，將不再從事體育記者一職，正式結束長達30年的體育記者生涯。與此同時，圣文德大學（Saint Bonaventure University）官宣1991年應屆畢業生沃神將回歸母校，擔任大學男籃總經理一職。

從最成功的體育記者轉為大學男籃總經理，此消息一出引起了外界的熱議。關鍵原因在于沃神是最成功的NBA記者之一，過去30年中多次提前爆出猛料，充分彰顯了自己在NBA浸潤多年的人脈與資源，職業生涯本應該繼續乘勢而上，但沃神卻選擇激流勇退。

雖然沃神從新聞行業“榮休”有其個人的考量，但體育記者以及體育媒體在如今這個互聯網高度發達的時代，依然面臨著巨大的生存危機。尤其是考慮到今年夏天，體育記者可以說成為了國內社交媒體在賽場之外的熱議對象。

有不少的聲音認為，當用戶處于主動索取信息的時代之下，體育記者的存在感被大大削弱了。有沒有體育記者，都不妨礙讀者們索取信息。更何況，在短視頻平臺的沖擊之下，讀者們對于體育記者在前方產出的深度內容也沒有太多的興致，大家反而更關注碎片化的娛樂片段。

所以沃神離開全美乃至全球知名的體育新聞機構ESPN，似乎再次印證著體育記者的前景并不樂觀。當處于金字塔頂端的沃神都不想再當沃神了，金字塔下的體育記者未來出路在何方？

體育記者天花板

作為體育記者的天花板，沃神擁有傳統媒體、網絡媒體以及視頻媒體的工作經驗，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中效力過雅虎和ESPN兩大新聞機構。

在2007年，沃神從工作了10年的平面媒體《記錄報》加入雅虎體育。熱愛籃球的沃神不斷建立自己的人脈和資源庫，一步步成長為NBA第一記者。在當時，沃神幾乎以一己之力對抗強大的ESPN。

直到2017年，ESPN以高價從雅虎體育成功挖角，沃神再次完成轉身，憑借ESPN強大的資源和手握NBA版權的優勢，讓沃神有了更多的發揮空間。他本人也多次握著ESPN的話筒出現在ESPN旗下的多個節目中。沃神，成為了ESPN的收視保障之一。

在2022年，ESPN與沃神完成了5年的續約，平均年薪高達700萬美元。換言之，沃神主動放棄了剩下的總價值約2000萬美元的合同。對于沃神來說，過去成功的經歷已經讓他不再對薪水和生活水平感到擔憂，但經歷了多年高強度工作節奏的沃神，如今也感到了疲憊。

“這門手藝改變了我的生活，但我決定從ESPN和新聞行業退休。時間不是無窮無盡的，我想把它花到更有意義的地方去。在報道了大家的球隊這么多年之后，我要回去我自己的球隊了。”沃神在“離職聲明”中寫道。

在官宣從新聞行業退休之后，有數據統計顯示，沃神已經連續17年在最高級別的全國性媒體平臺工作，發了47000條關于NBA的推特，獲得了656萬粉絲和合計3.05億次點贊，1068次爆出猛料。其中，轉發量最大的一條新聞是沃神在2020年3月12日宣布NBA因為疫情進入停擺狀態。

根據過去沃神口述，自己一天只能睡3個小時，幾乎每時每刻都需要盯著手機，生怕遺漏了任何一條重要的信息，錯失第一手報道的機會。不過未來，沃神的關注重點不再是NBA，而是在大學籃球界。

拿著最頂級的薪資，在最優秀的籃球聯盟工作，擁有最豐富的籃球人脈資源，沃神主動放棄2000萬美元的合同，最終還是選擇了與體育記者道別，在自己的職業生涯完成新的轉身。

大裁員背后的行業困境

如果說沃神不想再當體育記者是因為個人原因，那么《體育畫報》的大裁員則是受困于體育媒體行業的日漸式微。

在2024年1月，美國知名體育媒體《體育畫報》進行了大裁員。創刊于1954年的《體育畫報》被稱為全世界最好的體育雜志之一，曾經見證了體育歷史上多個經典的永恒瞬間。

尤其是成為《體育畫報》的封面人物，是每一位運動員所渴求的高光時刻。在2002年，進入NBA前夕，詹姆斯就成為了《體育畫報》的封面人物之一。而《體育畫報》對詹姆斯的評價是——“The Chosen One（天選之子）”。

可以說，當時的《體育畫報》不僅是體育雜志的榮光之作，更是傳統體育媒體的巔峰時刻。但這一切都伴隨互聯網時代的浪潮襲來后，煙消云散。

《體育畫報》的號召力固然還在，也有公司愿意挽救這個“瀕死”的品牌，但是其內容質量隨著一大批資深體育記者的離開無法得到最有效的保證。在如今短視頻平臺的碎片化內容沖擊之下，越來越多的球迷選擇觀看短視頻內容，而非需要更耗費時間汲取的雜志內容。

事實上除了《體育畫報》之外，在國內被稱為“NBA球迷第一刊”的《灌籃》雜志，也在2020年底宣布停刊。此外，知名門戶網站如騰訊體育和網易體育，也分別在近兩年迎來了大裁員。

這一系列事實和經歷表明，體育媒體單純依靠內容變現的路徑并不現實。要轉型的不僅是體育記者，體育媒體也需要找轉型的路徑。

體育記者的未來，只剩轉型？

即便是體育記者天花板的沃神，在干了30多年的體育記者之后，也選擇了放下手中的筆。雖然沃神的離職有其個人原因，或許是覺得日復一日的高強度工作太累了，或許是想挑戰新的角色，或許是想用更多的時間回歸家庭，但無論如何，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不再當體育記者。

通常而言，根據筆者與身邊的體育記者前輩交流與觀察來看，體育記者轉型的方向無非分為幾種，當職業球員的商務經紀人、進入球隊工作，或者選擇去大公司的品牌部或者市場部任職。

以中國籃球為例，國內不少籃球經紀人以及籃球俱樂部高管，都是體育記者出身。其中，最成功的轉型莫過于一手締造了宏遠王朝的功勛總經理劉宏疆。

2006年開始，劉宏疆完成了從廣東電視臺體育頻道的廣東宏遠跟隊記者，到廣東宏遠男籃總經理的轉身。在他擔任球隊總經理的這段期間，廣東男籃奪得了5個總冠軍獎杯。

所以沃神選擇擔任大學男籃的總經理，也是符合常見的體育記者轉型的方向。另外其擔任大學男籃總經理的工作壓力和強度也不低，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將擁有更多的靈活時間，而非需要時時刻刻緊盯手機信息來源。

當最成功的體育記者都選擇轉型后，還在場的體育記者還能夠為讀者創造和帶來哪些有價值的內容，才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不禁想起今年夏天的巴黎奧運會，許多前往前方采訪的媒體記者絕大部分都不是平時跑體育專項的記者，當他們去到前方之后，追逐的不再是深度和專業的內容，而是運動員的花邊和場外新聞。

所以記者教全紅嬋拿捏英文的視頻切片走紅之后，全紅嬋背著滿掛烏龜的背包進出賽場的視頻熱傳之后，當孫穎莎和王楚欽的一舉一動都能夠霸占熱搜前列的時候。這些內容固然有其值得傳播的地方，但這些內容并不需要一名專業的體育記者來產出。

或許可以這么解讀，當沃神選擇離開的時候，他肯定也對體育記者的未來前景進行過評估。但體育記者的未來是什么？從沃神的經歷以及體育媒體面臨的生存困境來看，體育記者的未來或許就剩下轉型了。

NCAA男籃發展潛力“迫使”沃神轉型

在體壇經濟觀察看來，除了不用時時刻刻肩負巨大的工作壓力外，想要轉型的沃神，或許更看重的是大學男籃的發展潛力。

近幾年，NCAA男籃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通過了NIL條款，即大學運動員可以通過“Name, Image, and Likeness（名字、形象和肖像權）”進行商業合作從而獲取收益。

以詹姆斯的大兒子布朗尼·詹姆斯為例，他在今年大一時候便通過NIL獲得了Nike、Beats、PSD等品牌代言，外媒預計他能夠從這些代言中，獲得價值740萬美元的商業收入。

除了NIL以外，在今年5月，NCAA大學運動員將獲得28億美金的和解條款。該條款要求NCAA和各聯盟在未來10年之中，每年補償2.77億美元給過去1.4萬權益受損的學生運動員，他們長年被壓榨并為學校帶來數十億美元的收入。換言之，未來大學里的明星球員可望在學生時代就獲得每學期10萬美元以上進帳。

NBA名宿凱文·加內特在沃神加盟NCAA球隊之后，在社交媒體表示：“你們都看到了嗎！？一個ESPN的頂級人物開始涉足NIL了。關于NIL的事情才剛剛開始...向Woj致敬。任何從事體育運動或有志于進入這個行業的人都可以重新思考。每所大學都將有一個管理層老板……瘋狂的……顛覆性的。但我喜歡這種變化。”

經過一系列改革和變動之后，NCAA已經從業余的校園體育，轉變為了職業化的校園體育。換言之，各大學校將可以通過賽事和運動員獲得更高的收入。那么作為球隊的總經理，在美國籃球圈擁有豐富人脈的沃神，自然有了更多的發揮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