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王濤

編輯 | 吾人

來源 | 融中財經（ID：thecapital）

前不久，斗魚發布了2024年第二季度未經審計的財報。根據財報顯示，斗魚第二季度營收共10.32億元，同比下滑25.8%；凈虧損4920萬元，調整后凈虧損為4550萬元，環比虧損大幅收窄。

斗魚直播曾于2019年納斯達克上市，彼時市值37.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71.11億），是國內繼虎牙之后第二家上市的直播平臺。在上市前，斗魚曾獲得過奧飛娛樂、紅杉中國、騰訊等諸多明星機構的投資。目前，斗魚最大股東為騰訊，持股38％，董事長兼CEO的陳少杰持股17％。

但是在2023年底時，斗魚創始人兼CEO陳少杰因涉嫌開賭場行為而被捕，隨后平臺部分涉事主播相繼停播、消失。再加上虎牙、抖音等強勢外敵搶占市場和自身經營不善等多個難題，導致斗魚直播陷入了難以跋涉的泥沼。

但事實上，早在這次“涉賭”東窗事發之前，斗魚就因涉黃而被點名。比如2023年2月，在國家網信辦發布的“掃黃打非”2022年盤點中，斗魚平臺存在傳播色情引流、低俗庸俗等有害不良信息問題，平臺被限期整改，相關責任人被約談。

陳少杰曾公開講述斗魚名字的由來，就是因為這種魚兇狠、好斗，兩雄相遇必是一場廝殺。當年的斗魚也正是憑著這一股好斗的兇狠，在與虎牙、戰旗、龍珠、熊貓等一眾直播平臺的博弈中生存下來，并占據著自己的市場。

但好斗的前提是守住合規底線，并不意味著要劍走偏鋒，就像那句經典臺詞“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如今的斗魚營收、利潤外加用戶量三方面降低，雖然Q2的財報顯示虧損得到了大幅縮窄，但就目前來看恐怕難以與老對手虎牙再次分庭抗禮。

好斗、兇狠等詞已經不適合如今的斗魚了，或許對于它來說，最好的選擇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在夾縫中生存，重新等待時機。

01

虧損之下仍暴力分紅

根據財報，2024年第二季度，斗魚移動端季度平均MAU為 4410萬，2023年同期為5030萬，同比下滑12.3%；季度平均付費用戶數為340萬，2023年同期為400萬，同比下滑15%。平臺總營收10.32億元，毛利潤8420萬，毛利率8.2%，本季度斗魚錄得凈虧損4920萬元，調整后凈虧損為4550萬元，環比虧損大幅收窄。

其中支柱板塊“直播收入”，從2023年同期的人民幣12.583億元下降37.2%至人民幣7.901億元。財報稱，減少的主要原因是宏觀經濟環境疲軟，對此斗魚提供了較低價格的產品，并減少了以付費用戶獲取為重點的促銷活動。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斗魚仍處在虧損的漩渦中，但其仍在進行大筆分紅。在財報中，斗魚臨時管理委員會表示：“我們仍然致力于回報股東的信任和支持。除了我們在2023年12月宣布的2000萬美元股票回購計劃已于7月順利完成外，我們還在7月初宣布了3億美元的特別現金股息。”

據了解，2024年7月3日，斗魚宣布，公司董事會批準派發特別現金股息，每股普通股9.76美元，或每股美國存托股（ADS）9.76美元。

按照斗魚目前約3164萬股的總股本測算，斗魚預計將支付現金股息總額約3億美元，并將在今年8月30日前后，向普通股股東和美國存托憑證持有人支付。而這也是上市5年以來，斗魚首次進行大手筆分紅。

一般情況下，企業大手筆分紅通常發生在獲取一定的利潤之后，但斗魚在那時仍處在虧損漩渦之中，所以它的大舉分紅更多原因是為了穩住自身股價，加強股東和資本的信心。

在宣布分紅后的第二天，斗魚股價暴漲42.49%，收報17.94美元/股，市值5.68億美元。而2023年年底，陳少杰被捕消息后，斗魚市值跌至了2.89億美元。

這波分紅中，騰訊是最大受益者。騰訊通過旗下Entities affiliated with Tencent持有斗魚約38.2%股份，是公司最大股東。此次分紅中，騰訊預計將獲得現金股息超過1.1億美元，是一筆巨額收益。

而另一大股東則是斗魚創始人兼CEO陳少杰，截至2024年3月31日，陳少杰持有斗魚544.19萬股，持股比例為17.2%，預計將獲得現金股息超過0.5億美元。換言之，這次分紅過后，陳少杰賬戶多了0.5億美金，約合人民幣3.5億。

整體而言，騰訊、陳少杰前兩大股東合計持股55%，合計分紅達到約1.65億美元。這樣來看，斗魚兩位大股東的權益都受到了保護。

不過通過分紅而帶來的股價穩定只是暫時的，在因為分紅而導致斗魚股價攀升之后，接踵而至的則是不斷地陰跌。截至9月25日，斗魚股價報9.5美元/股，距離最高點98.99美元/股，跌去將近90%。

但是截至2024年一季度末，斗魚持有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受限制現金、短期和長期銀行資產等合計約9.37億美元。斗魚一次性分紅3億美元后，手上還有超6億美元現金，數量并不多。

另外，斗魚還需要進行2023年底時宣布的2000萬美元股票回購。而截至2024年3月31日，斗魚已根據該計劃回購了總計270萬美元的ADS（美國存托股份），并計劃在二季度繼續開展回購。這也導致斗魚的經濟壓力很大。

從2021年開始，斗魚就陷入了連續虧損的漩渦，在2023年時短暫扭虧為盈，后在2024年再次陷入虧損。2024年一季度，斗魚實現營收1.44億美元，同比下降29.9%；同期錄得凈虧損為0.12億美元（約合人民幣8000余萬），同比由盈轉虧。雖然最近的Q2財報，虧損由8000余萬變成4000余萬，但是仍是虧損狀態。

或許財報虧損的大幅縮窄意味著自陳少杰被捕后，斗魚的動蕩開始趨于穩定，但是其當務之急仍是盡快賺錢。

02

陳少杰之后，新人難挑大梁

作為斗魚的主心骨，五年時間里搞出了個估值百億的企業。陳少杰在創業上的實力可見一斑。2010年初的時候，陳少杰出資買下了國內二次元彈幕網站的鼻祖AcFun，并成立了“生放送”現場直播頻道，并在初期用戶規模迅速擴張至 10萬。這也是陳少杰第一次接觸直播。2014年，亞馬遜斥10億美元收購游戲直播平臺Twitch，掀起了互聯網圈的新潮流—直播。而陳少杰作為第一個快速響應者，將A站的生放送頻道獨立，成為了現在的“斗魚TV”。

此后的短短幾年間，斗魚突飛猛進，并獲得了包括紅杉中國、騰訊等知名資本的投資。根據斗魚的融資歷史，騰訊在B輪、C輪、IPO前對斗魚連續投入三筆融資。最大一筆是在斗魚IPO前，騰訊獨家為其投資6.3億美元(約合43億人民幣）。三次融資加起來，騰訊已經為斗魚注資超過50億人民幣，成為斗魚最大金主。到2020年，騰訊持有斗魚37.7％股份，而創始人陳少杰才僅僅17％。也是在騰訊的投資后，斗魚的估值首次超過百億門檻。

陳少杰從最初的網癮少年完成了自己的逆襲之路。據悉，在斗魚登錄納斯達克上市后，陳少杰的身家為55億，位居《2020胡潤80后白手起家富豪榜》第34位。2016年時，陳少杰榮獲領袖中國商業盛典十大影響力人物之一。陳少杰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學霸”，更不是家長眼中的“好孩子”，但他仍然把興趣變成了自己一生為之奮斗的事業。

如果不是后來的鋃鐺入獄，陳少杰的一生堪稱精彩。

11月22日，成都都江堰市公安局發布警方通報：我局經偵查查明，陳少杰涉嫌開設賭場罪，已被依法執行逮捕。網絡上有法律人士根據其案件情節推算，陳少杰的具體量刑可能在5年-7年之間。

在陳少杰被捕后，斗魚董事會組成了上文中提到的臨時管理委員會以暫替陳少杰管理公司事務。據悉，該委員會由董事兼首席戰略官蘇明明、公司董事兼副總裁曹昊及公司副總裁任思敏組成。

斗魚2022年年報顯示，此次臨時管理委員會成員之一蘇明明，38歲，為首席戰略干事、主任。公開資料顯示，在加入斗魚前，蘇明明曾任職于盛大投資分析師、青松基金投資副總裁。曹昊則為副總裁、董事，此前其曾多次在斗魚財報電話會上出現。

最值得一提的是任思敏，其1996年出生，25歲時加入斗魚，主要負責陳少杰的行政工作。陳少杰被捕后，任思敏作為副總裁加入臨時管理委員會，彼時的她年僅27歲。

任思敏掛帥后，在斗魚做出了很多新的嘗試，比如將主播優勢與平臺優勢進行深度結合，圍繞頭部主播個人IP推出官方賽事二路解說、主播冠名粉絲對抗賽等定制化內容并提供相應站內站外曝光……但似乎仍走出了和陳少杰一樣的老路。

前不久的8月，多名斗魚用戶曝光遭遇了“網絡詐騙”，非自愿在斗魚進行了充值。其中，消費者提到的扣款公司武漢甌越網視有限公司的實控人正是陳少杰。

在這個“多事之秋”，又出現的一條斗魚的負面輿論無疑會造成巨大的影響，所以無論是從財報數據還是管理上來看，臨時管理委員會并沒有帶著斗魚走出困境，其最大的貢獻或許只是讓陳少杰分紅了一筆巨款。

03

斗魚，不再好斗

斗魚如今的處境并不樂觀。

目前，各種如B站、快手、抖音等綜合類短視頻平臺紛紛涌入游戲直播賽道上，給如斗魚和虎牙這樣的直播平臺帶來不小沖擊。今年年初，《王者榮耀》官方宣布將全面開放抖音直播，這也是自2019年以后，王者榮耀首次在抖音解封，是繼此前短視頻合作以來雙方的第二次“牽手”。除了《王者榮耀》外，《英雄聯盟》《元夢之星》也已經開放了抖音直播的權限......

事實上，早從2020年開始，抖音、B站、快手相繼加大游戲板塊的投入。面對這些短視頻平臺的壓力，斗魚的日活量也開始逐漸下降。據數據，斗魚2021年第四季度移動端MAU（月活躍用戶）為6240萬；到了2022年第四季度，跌至5740萬；2023第二季度跌至5030萬，再到最新的財報，斗魚MAU已經跌至4410萬。

用戶的減少也導致了斗魚營收的下降。2023年第一季度，斗魚營收14.8億元，同比萎縮17.4%；第二季度跌至13.9億元，下滑24.1%，創下六個季度以來新低。

斗魚的老競爭對手虎牙也在這場沖擊中遭受不小的損失，根據今年Q2財報，虎牙的營收也同比下滑了16.4%，月活躍用戶、付費用戶均有所下滑。比斗魚強的一點是，虎牙在Q2仍舊保持賺錢狀態，利潤為9700萬元。

或許從早在上市的時候，斗魚的頹勢早在當年上市時就展示了出來。根據斗魚招股書內容，在2016至2018年，斗魚的營業收入分別為7.9億、18.9億元、36.5億元，雖是上漲趨勢，但在這三年還是累計虧損22.72億元。而營收的上漲主要原因在于為了上市，斗魚做了很多刺激用戶消費的活動。在營收上確實取得一定成就，但總歸是給資本們看的“面子成績”。

值得一提的是，斗魚的負面輿論層出不窮。2023年4月，斗魚平臺此前因致淫穢色情封建迷信等信息傳播被國家網信辦約談。一個月過后，網信中國公眾號又發布一條消息，指責斗魚存在色情、低俗等嚴重的問題。5月8日，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指導湖北省互聯網信息辦公室派出工作組，進駐斗魚平臺開展為期1個月的集中整改督導。一個月時間連續兩次違規被國家點名，二級市場也因此作出了回應。消息傳出當日，斗魚美股盤一度大跌達15%，截至收盤報1.08美元/股，跌2.7%。

歷史遺留問題、前涉黃后涉賭、經營業績差、大主播逃離、外敵林立……種種原因之下，斗魚現在的處境并不好。

早年間，陳少杰帶領下的斗魚把“好斗”這一秉性發揮的淋漓盡致，靠著一股子狠勁在“千播大戰”的年代中成功笑到最后。但對現在斗魚的來說，“好斗”已經并不適合它了，一個傷痕累累的斗魚放在滿是健康同類的魚缸中，哪怕再狠也不會影響被吃掉的結局。

躲在角落舔舐傷口，伺機而動，或許對于斗魚來說，這才是最好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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