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悅城

陳獻章

何處廟前江水流，野人于此暫維舟。
玲瓏竹日冬猶暖，輕薄潭煙曉未收。
龍母衣冠終宇宙，悅城鐘鼓自春秋。
杖頭一百青錢在，煩惱嘉魚不上鉤。

今日，筆者查閱典籍時，在崇禎《肇慶府志》見到陳獻章的《經悅城》一詩，奇怪的是，筆者查閱《德慶州志》《悅城龍母廟志》以及當代輯注的《德慶歷代詩鈔》中均沒找到《經悅城》詩。陳永正箋校的《陳獻章詩編年箋校》中稱此詩“不載于《白沙子全集》，孫啟華輯自自王本《白沙先生全集》卷七。”又箋注是“成化十二年初冬自蒼梧返粵途徑悅城作”。

▲ 崇禎《肇慶府志》

陳獻章（1428年11月27日—1500年3月9日），字公甫，別號石齋，廣東新會白沙里（今屬江門市蓬江區）人，故又稱白沙先生，世稱為陳白沙。明代哲學家、教育家、書法家、詩人。廣東唯一一位從祀孔廟的大儒，是明代心學的奠基者。從陳獻章倡導涵養心性、靜養“端倪”之說開始，明代儒學實現了由理學向心學的轉變，成為儒學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肇慶府志·流寓》：“陳獻章，字白沙，曾游康州，愛其形勝，多有題詠。”考查《白沙年譜》，陳獻章曾多次到過德慶，留下詩詞多首。其中《悅城》一詩，有人認為是描繪悅城龍母廟的，但因此詩對龍母不著一字，故而也有人質疑是過度解讀。而《經悅城》一詩的出現可以消除這種質疑了。

下面筆者嘗試賞析白沙先生《經悅城》詩。筆者對詩詞涉獵甚少，這也是筆者第一次嘗試賞析古詩，學識所限，若有錯誤，敬請指正。

“何處廟前江水流”，首句以疑問開篇，引發讀者對悅城龍母廟位置的好奇。“江水流” 描繪出一幅動態的畫面，增添了詩歌的靈動之感。“野人于此暫維舟”，詩人自稱為 “野人”，表現出一種超脫塵世的心境。“暫維舟” 則表明詩人只是短暫停留，為全詩定下了一個過客的視角。

“玲瓏竹日冬猶暖，輕薄潭煙曉未收”這兩句描寫了悅城的自然景色。“玲瓏竹日冬猶暖”，即使在冬天，玲瓏精巧的竹子依然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暗示了悅城氣候宜人。“輕薄潭煙曉未收”則是清晨的潭水上煙霧繚繞，久久不散，營造出一種朦朧的美感。

“龍母衣冠終宇宙”，龍母的衣冠象征著永恒，與宇宙同在，體現了龍母信仰的源遠流長和神圣莊嚴。“悅城鐘鼓自春秋”，悅城的鐘鼓聲從春秋時期就一直回蕩，暗示了悅城龍母祖廟（時稱孝通祖廟）的歷史悠久和文化底蘊深厚。

“杖頭一百青錢在”，詩人杖頭還有一百青錢，表現出一種悠閑自在的生活狀態。“煩惱嘉魚不上鉤”，以西江特有的嘉魚不上鉤來比喻自己沒有煩惱，表達了詩人豁達超脫的心境。

總而言之，白沙先生《經悅城》詩營造出一種寧靜而略帶神秘的氛圍。描繪了詩人在悅城龍母祖廟前，面對江流暫作停留，將自然景觀與人文遺跡相融合，展現出一種歷史的滄桑感和對自然的敬畏之情。

附陳獻章《悅城》詩賞析

悅城

（該詩題目不一，《肇慶府志》稱“渡程溪”，《德慶州志》稱“渡靈陵水口”，《白沙子全集》《悅城龍母廟志》稱“悅城”，詩文亦有個別字差異。今按《白沙子全集》，筆者注）

山作旌幢擁，江絣鏡面平。

舟航乘曉發，云物入冬晴。

鼓到江心絕，槎沖石角橫。

經過悅城曲，無語笑浮生。

明朝之悅城鄉，即唐朝的悅城縣，劉宋時期的樂城縣；其轄地包含今天德慶縣的悅城鎮、鳳村鎮、播植鎮、武壟鎮、永豐鎮、莫村鎮。而陳白沙先生這首《悅城》，描述作者乘舟逆流而上所看到悅城鄉段西江的情景。

第一聯“山作旌幢擁，江絣鏡面平。”意思是是說青旗山、黃旗山像旌旗一樣擁護在龍母廟兩旁，兩相拱衛；廟前西江、程水、洚水三水匯流之處如同鏡面一樣清平。即說悅城龍母祖廟為山水鐘靈之所。

第二聯、第三聯“舟航乘曉發，云物入冬晴。鼓到江心絕，槎沖石角橫。”大意是說在這個冬日里的晴天，人們便早早乘船來到此地祭拜龍母；乘舟逆流而上的作者聽到廟里傳來陣陣鼓聲，直到船只航行到西江中心，才聽不到鼓聲。還有很多木筏直接橫靠在岸邊，乘搭轉運信眾登船或上岸。第二、第三聯是描繪作者親歷人們朝圣的場面，可見當時龍母祖廟的香火鼎盛。

最后一聯：“經過悅城曲，無語笑浮生。”龍母祖廟附近西江水域，下游有劏雞灣，上游有大頂角，作者說先后經過這兩處水流湍急西江險灣，就無言再評說或譏諷人生的得失與名利，襯托出劏雞灣、大頂角水路的險要，對應首聯“江絣鏡面平”，反襯出龍母祖廟前三水匯流，河寬水緩。贊嘆龍母祖廟所處之地得天獨厚的同時笑對自己仕途不順。

《悅城》此詩雖對龍母不著一字，但卻表現出作者十分敬仰對悅城龍母之母儀龍德敬佩不已。受其感化，“無語笑浮生”，以積極向上的作結，道出了作者此行的興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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