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玉龍
十七歲開始發表文章,雖然說斷斷續續串起來也有三十余年,不專業更談不上建樹,但我在體材及內容上還是有過很多嘗試與探索,也越來越覺得隨心所欲得心應手,不管有沒有讀者也不管有沒有掌聲,我都會堅持下去,因為寫作已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
尤其近兩年從管理位置上下來,可以更多時間用于構思和改稿,因而會時常有一些文字散見于網媒或報端。一天,遠在老家教書的堂妹對我說,“哥,寫寫咱吳莊吧!”吳莊是我的老家,是我的根之所在,可這個標題太重了,重到我不敢輕易動筆,反復考慮之后,我還是決定寫寫這個我出生的地方,寫一寫我小時候的星星點點。
吳莊位于河南省鄲城縣李樓鄉,是一個與淮陽鹿邑三縣交界的平原農村,在兒時記憶里,這里的夏天會經常打雷下雨,雨水過后土地變得松軟,“爬叉”便從地下挖破土層,實現它生命中華麗的蛻變,那時候,摸“爬叉”便成了我童年最有收獲感的快樂時光。每到這個時候小朋友就會拿起電筒,提著用油漆罐或罐頭瓶做成的器具,每每都是滿載而歸。當爬叉爬到樹上變成“知了”,“粘知了”也是我童年一大樂趣,小朋友們便用自制的黏膠涂在細細的長桿上,去粘知了的翅膀,和爬叉一樣拿回家去用來煎炸,變成小時候難得的美味,畢竟那個時候不是每家每頓都能吃上肉食。
瓜果也是孩子們喜歡夏天的原因之一,那時候的瓜果種類繁多,村頭菜地家家戶戶都會種上一些,無論走到哪里都有吃的,當時的瓜果不用化肥不打農藥,吃起來特別鮮甜,我很早就是吃瓜群眾。要說夏天的最愛就是玩水,印象中的水都很深,哪怕現在看來只是一個魚塘,卻是兒時追逐嬉鬧最開心的樂場。
冬天的樂子也很多,堆雪人、打雪仗或是在結了冰的水面上玩陀螺,這些都是下雪天孩子們共有的經歷。記得還有一種快樂就是追野兔,大雪漫到膝蓋,孩子們跑不快,野兔更難跳起,折騰不一會便沒了力氣。當然,孩子們最盼的還是過年,過年時小朋友都能換上一套新衣服,平常見不到的那些好吃的,走到哪都可以管個飽。吃飽喝飽還有一項娛樂,就是圍觀走親戚歸來的醉漢,本來已經搖搖晃晃,再加上路面溜滑,剛爬起又倒下去,一個醉漢就能讓你笑上老半天。
豫東的農村家家都有小院子,圍墻不高,大聲說話隔壁鄰居能聽得見。那時候不管哪家有事,左鄰右舍互相幫忙,最明顯的就是建房子,別管誰家建房,整個村子都會過來搬磚遞瓦,多臟多累大家也都搶著來干,干完后各回各家,別說工錢,連頓飯都不需要,因為大家都有一個觀念,幫人就是幫自己。
在我不滿周歲時曾患上氣管炎,當地的土話叫“癆病”,這個病熱天還好控制,到了冷天受一點寒就會發作,白天喘著大氣直不起腰,到了晚上更是無法著床,一躺下就不能呼吸,母親整夜地抱著我靠在床頭,不知流過多少眼淚。這也很早讓我明白:想躺平是多不容易!當時家庭條件還好,母親又是醫生,可無奈醫療條件太差,又沒有特效的藥物,后來聽人說習武可以治病,這也是為什么我會和武術有過一段淵源。不要說還真有奇效,我的癆病竟然不知不覺中消失了,幾年下來不僅強健了我的身體,更鍛煉了我的意志,即使今天我仍能直面困難無所畏懼。
記憶中的奶奶身材嬌小,天還沒黑奶奶就開始做飯,奶奶家沒有電視,吃過晚飯收拾一下,爺爺奶奶便會早早休息。每當看到奶奶家的炊煙我便會跑過去,奶奶也總是把一些好吃的留著給我。因為頑皮小時候沒少被父親修理,知道自己犯錯也總是躲到奶奶家里,父親找過來罵我一句奶奶就罵父親一句,直到父親再三保證回家后不會罵我,奶奶才肯讓我隨父親回去。寫到這里,我的心情難以抑制,淚水忍不住滑落下來。我十五歲便離開家鄉,我的父母也早在二十年前隨我定居廣州,可我還是想念老家,因為心中有長眠在那里的爺爺和奶奶。
我時常會在地圖上搜一搜吳莊,搜一搜周邊的村莊與河流,以及我小時候的夢想和歡樂。家鄉是根,但我已在南方開枝散葉,老家便成了回憶,可每每想起或被問及,總會有一種隱隱的痛,那是戳到了我內心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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